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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嘉言一邊用布巾擦手一邊對着明月微微點頭,“大哥也是這麼想的,我回來之前,他就叮囑了我和二郎私下打聽吳家的事。”

明月蹙眉,“你們還是不要插手了,不然萬一在縣學傳來,沒事兒都要生出事兒來。”

她敲着面前的石桌,“這樣吧,明天我讓平安悄悄回一趟鎮上,找何牙人幫着打聽一下吳家那邊兒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喻嘉言略一思忖就點頭同意了,“也行,在咱們鎮上還真沒人能比何叔消息更靈通。”

兩人這時候做夢也沒有想到,沒等他們打聽出個子午卯酉來,與他們斜對門兒住着的明家諸人就已經迎來了一場奇恥大辱。

第二天,明月果然派了小廝平安跟着鏢局的車隊回去太平鎮。

平安很機靈,他一直在太平鎮的小客棧里待到天擦黑,直到何家再沒有客人上門,他這才大搖大擺出了客棧去敲何家的門。

何世貴見到他的一瞬有片刻迷茫,直到他拿出喻嘉言寫給何世貴的一封信,何世貴這才一臉熱情的請了他入座奉茶。

平安喝着茶等何世貴看信,何世貴看得很快,他只喝了兩三口茶,何世貴就蹙着眉頭招來自己兒子,“你先招呼這位小哥兒,我去寫個回信給嘉言。”

他說去就去,且回來的極快,平安一杯茶還沒見底兒,何世貴就已經拿着一個封好的信封走了進來。

他將信封遞給平安,平安道過謝,一路從何家出來直奔客棧。

第二天,他揣着這封從未離身的信回了縣城見明月,明月正要讓冬至拿了剪子把信封拆開,明許就已經怒氣沖沖的和喻嘉言一起走了進來。

跟在他們身後的還有同樣一臉怒氣的二郎和三郎,再後面則是鄭彩霞和黃小英這兩個氣喘吁吁的女眷。

“大哥?”明月驚得連信都沒顧上看,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明許這麼生氣。

“我聽嘉言說平安去了鎮上打探消息?”

明月點點頭,“人已經回來了,何牙人給我們寫了封回信。”

明許怒氣沖沖的在石凳上坐下,“拿來我看看!”

明月順手就把那信遞了過去,冬至則趕緊遞上一把剪子。

明許板著臉剪開信封,然後又板著臉從裡頭抽出一張摺疊的整整齊齊的紙頁。

“呵!”只掃了一眼,明許就控制不住的冷笑起來,他把信紙啪的一下拍在石桌上,“一個小娘養的居然也敢跑到我明家撒野!吳家當真欺人太甚!”

明月這時候也已經瞟見了紙上的“庶女”二字,她對庶女倒是沒啥偏見,畢竟她還從來沒有見識過活的庶女——普通人家飯都吃不飽了,哪裡還有那個閑心討什麼小老婆,沒得浪費柴米。

只是,“大哥這話什麼意思?吳老爺的閨女上咱家的門了?”

“何止,人家可是帶了好幾個丫鬟婆子、小廝長隨過去的!”

明許越說越氣,鄭彩霞這時候也顧不上弟弟妹妹們都在眼前了,她一臉擔憂的拍着明許的背,“你別生氣,我們這不是沒事兒嗎?”

看到挺着大肚子一臉擔憂的妻子,明許忙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復下來。

明月卻是被明許的這話激起了火氣,她蹙眉看向黃小英,“啥意思?吳老爺的閨女這是打上門了?”

黃小英一臉的心有餘悸,“是啊,可嚇死我了。你是不知道,今天真是多虧了幫咱們家管賬的林先生。要不是他第一時間關了咱們前院鋪子的門,又打發了個小廝從二進院子的後門出去給大哥和二郎報信兒,今天我和大嫂可就危險了。”

明月聽的目瞪口呆。她就已經是號稱“雌虎”的剽悍女子了,卻不想這個古代居然還有比她更剽悍的。

她讓冬至和平安搬了幾把椅子過來,然後又親自拿了軟墊給鄭彩霞坐一個靠一個。

等到把所有人都妥善安置着坐了下來,明月這才耐着性子問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黃小英原本就跟明月交情好,鄭彩霞又因為懷着身孕動不得氣,她可不就當仁不讓的擔當起了講解員。

“一開始我和大嫂都不知道她帶了人上門,是林先生看到他們拿了棍棒氣勢洶洶的過來,他怕萬一惹上什麼麻煩事兒驚了大嫂,所以就直接把門給關了。可誰知人家就是衝著咱們家來的,看到林先生關門,吳老爺的那個閨女立馬就喊着讓人闖進來。林先生和守門的小廝嚇壞了,趕緊把大門拴了起來,之後林先生又讓守門的小廝從後門出去,到縣學給大哥和二郎報信。我們就是這時候知道的外面有人來找茬兒。”

“你是不知道吳老爺的那個閨女有多嚇人,她不僅和兩個丫鬟一起守着咱家鋪子的門臉兒罵三郎、罵咱家,而且還指使着那些男僕去撞咱家鋪子的門。我一開始沒讓大嫂去前院,我怕嚇着她,可她們動靜實在太大了,大嫂擔心我出事兒,說什麼也要把我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鄭彩霞那時是家裡唯一一個會兩手的,雖然挺着個大肚子,但武力值卻依然排的上號,也難怪她會想着保護黃小英了。

明月聽的一陣後怕,“那後來呢?”

“後來大哥他們就都回來了,吳家的兩位少爺也是那時候一起過來的。”黃小英說著長長吁一口氣,“他們就聽到吳老爺的那個閨女帶着頭兒罵咱家是泥腿子,又說三郎癩...咳咳,總之沒有好話。大哥當時都要氣瘋了,領着二郎、三郎就要衝上去揍人,最後還是嘉言拉住了他。”

“嘉言說為了這種雜碎搭上名聲不值得,乾脆直接報官讓縣太爺處置,然後吳家的兩位少爺就一直跟大哥他們說好話,吳大少爺還打了他那個妹子。”

明月眉頭緊蹙,“他們不會以為這樣就能完事兒了吧?又不是我們明家上趕着要跟他們吳家結親的,他們家姑娘有什麼臉鬧上咱們家?”

喻嘉言拍拍明月的肩,“肯定不會就這麼完事兒的。”

他雖是在笑,眼睛裡卻泛着凜冽寒光,“你放心,這事兒吳家要是不給咱們一個交代,別說大哥了,就是我和二郎、三郎,我們也絕對不會忍氣吞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