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陳林芝還只是個小商人。

口袋裡裝着不多的錢，跑回祖國尋找外貿貨源。

當時在高博學引薦下，認識了位姓馬的服裝廠老闆，對方被陳林芝忽悠着將他當成大客戶看待，一起出去吃飯唱歌，也就是那時候認識了在服裝廠里工作的錢玥。

招待而已，原本只是逢場作戲，現如今跟馬廠長早已斷了聯繫，反倒是跟錢玥還偶爾見面。

第一次見到，陳林芝就覺得錢玥漂亮。

小臉蛋大眼睛，皮膚格外白皙，莫名有種空靈氣質，這姑娘的父親早年上山下鄉，插隊去了大西北，跟一位異域風情十足的維族姑娘有了錢玥。

倘若要說混血，這種空間上的跨度，可比歐洲小國之間的混血遠多了，以至於錢玥從小就長得精緻。只可惜，隨着她母親和父親先後離世，過早就擔起了生活的重擔，日子算不上舒心，連讀大學的機會都放棄了，只為早點賺錢治好她弟弟的病。

最開始時候確實只是見色起意，後來發生了一系列小故事，陰差陽錯保持着斷斷續續的聯繫，一晃眼已經過去五年了，陳林芝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需要靠吹牛，才能爭取到訂單的毛頭小子，錢玥也不是沒日沒夜趴在縫紉機前，好幾次累到差點昏過去的年輕少女。

這會兒，躺在床上，摟着不敢看他的錢玥，陳林芝只覺得樂呵。

腦袋裡蹦出“鄰家有女初長成”這句話，正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太壞了，這算不算是養成之類。

生意做多了，投資成習慣，如果說前幾年的錢玥僅僅只是長得漂亮，氣質柔弱引人憐愛，現如今的錢玥確實更加出色了，外表上的改變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精神氣質徹底改頭換面，性格也愈發樂觀開朗。

實際上陳林芝也不確定，自己禍害這樣一個姑娘是否正確，近年來陸續給了她好幾次拒絕的機會，上回去英國不就什麼都沒發生。

直到剛才，錢玥依然有機會說不，然而這姑娘除了害羞還是害羞，不僅沒有任何抗拒的意思，反而笨拙地配合著。

這誰能忍？

後面的事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就發生了。

直到此刻錢玥腦門上仍然都是汗，光滑白皙的後背也一樣，長腿露在被子外面，裝鴕鳥手只捂住腦袋。

平時陳林芝喜歡調戲她，這種時候更沒道理放過機會，比如感覺怎麼樣、要不要繼續之類，錢玥頓時把被子捂得更緊了，一個勁地搖頭。

又過了會兒。

陳林芝下床去抽煙，等他再回來發現姑娘已經趁機穿好睡衣，紅着臉咬牙切齒，好像這樣就能把剛剛丟掉的面子找回來。

才不會慣着她，陳林芝坐在床邊，掀開被子將錢玥翻個身，啪啪就是兩巴掌，手感極好。

他說道：“幸好是新樓，牆壁厚，隔音效果不錯，剛才某些人……我今天精神不錯，你先休息會兒，然後繼續?”

聽完這話，錢玥立馬炸毛，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一樣。

她突然擔憂道：“你說我會不會懷孕？還在讀書呢，萬一有孩子那豈不是完蛋了。”

“哪有這麼巧，不過萬一中獎了其實也沒事，反正又不是養不起。到時候送你一套大房子，你在家照顧孩子當富太太，多少人做夢都夢不到的好事，肯定不會虧待你。”

女人多了也會愁，陳林芝這會兒就挺愁，偏偏又控制不住自己，或者說不願刻意控制自己，每次都是事後才糾結往後如何相處的問題。

“我才不想當什麼富太太，好不容易讀了那麼多年的書，為的可不是整天在家帶孩子。剛才我認真想了想，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但是關於你其實我了解的並不多，像你這樣的花心大蘿卜，該不會已經結婚了吧？”

錢玥壯起膽子問道，她也明白這種時候其實不應該問這些，即使知道了又能怎麼樣，該發生的和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無非只是自尋煩惱。

可假如不問清楚，她只會更加煩惱，因此才特意問了句。

陳林芝以前沒瞞着裝好男人，現在也一樣，別看錢玥動不動就臉紅，實際上心理承受能力遠比詹妮弗那種從小生活在象牙塔里的美國姑娘強多了。

他坦然告訴說：“沒結婚，但是確實有紅顏知己，你在廣洲生活那麼多年，應該聽說過港澳地區許多男人都有好幾房姨太太吧？我們老海外華人的思想觀念更加傳統，跟你們內地不太一樣，你千萬別多想，這是很正常的事情，雖然可以撒謊騙你，可我認為還是應該告訴你。”

說話聲音格外平靜。

陳林芝覺得只要自己夠淡定，把這種事當作跟吃飯喝水一樣正常，錢玥就能更容易接受。

倘若將她當情人看待，反而可能會讓錢玥胡思亂想，對於女人的心思，陳林芝久病成醫，長期周旋於幾個女人之間，沒點本事怎麼行。

錢玥點了點頭，從她臉上看不出什麼，反而像是鬆了口氣。

她說道：“沒結婚就好，港城那邊的有錢人確實喜歡養姨太太，里都那麼寫，我們內地法律上不允許，一些男人還不是沾花惹草。”

見錢玥似乎是在自己安慰自己，陳林芝這時候當然要順着話題附和。

簡單聊了幾句後，錢玥繼續說道：“我記得上次去英國，你就跟一個女人打電話用英語交流，那是不是你的紅顏知己？如果是美國的大明星之類，說不定我還看過對方演的電影呢，你那麼厲害，喜歡的女人應該也很厲害吧，假如找到我這裡要毀我容……”

“停！打住。”

陳林芝坐在床邊哭笑不得，補充道：“你平時都看什麼，哪裡會動不動就毀容？怎麼說呢，美國對待男女之間更加開放，你別用以前的眼光去看待我們之間的事，假如全都交給我處理，你繼續像現在這樣安心生活，那麼肯定更舒服一點。至於明星，確實有位好萊塢女星跟我關係曖昧，你應該不認識，如果真想知道明早我帶你去找她的海報，多跑幾個地方也許能買到。”

錢玥語氣肯定：“你還是把我養在外面吧，我膽子小還喜歡動不動就哭，跟你的其他姨太太見面，到時候肯定是我丟人。不過……幹嘛要買海報呢，旁邊書房裡就有電腦，我想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想着堵不如疏，陳林芝回答道：“那必須是像你這樣的大美女嘛，實在想知道那就來吧，我在電腦上幫你找照片，但這種事千萬別對別人說，我喜歡比較低調一點的生活。”

“我又不傻，這種事幹嘛對別人說，可是你哪裡低調了，在哪都能看見你的新聞。你的其他姨太太才是大美女，我就是個醜小鴨，灰姑娘。”

“醜小鴨最後變成了白天鵝，灰姑娘是因為缺少華麗的衣服和優越的家世，你想要的都能擁有，沒必要看低自己。我之所以喜歡你，不光是因為你長得漂亮，性格也很好啊，善解人意、自強不息。”

陳林芝暗戳戳拍起了錢玥的馬屁，女人當然喜歡聽好話，她果然心情愉悅許多，一溜煙下了床，本想直接去帶電腦的書房，可是下地才發現腿還軟着，直接坐在了地上。

聽見陳林芝咂咂嘴，錢玥頓時面子上掛不住，再次惱羞成怒掙扎着站起來，小步挪動往前走，最後扶着牆。

這畫面無論怎麼看都趣味十足，陳林芝終究還是過去扶着她……

刻意避開了長澤綾的存在，花了點時間，只在論壇里找到安娜塔西亞和詹妮弗的照片。

兩位都是很符合東方審美觀的白人美女，這讓錢玥唏噓不已。

在陳林芝面前，錢玥引以為傲的只有身材樣貌了，如今也被打擊到，自然會感到小鬱悶，總算相信了陳林芝那番“自己眼光比較高”的言論，確實都相當漂亮。

安娜塔西亞做生意後成了公眾人物，因為樣貌和家世，以及陳林芝女友身份，名氣早已傳到時尚圈之外，網上關於她的照片不少。

詹妮弗就更不用多說了，去年因為《行屍走肉》大火之後，她早年出演《美國往事》的劇照也被翻找出來，新加坡無數年輕人對她驚為天人，在亞洲的名氣越來越廣， 也接到許多代言合同，今年一季度就賺了上千萬美金的稅前利潤。

錢玥看見這兩位，不受打擊才奇怪。

陳林芝旁敲側擊開導好一會兒，她才放棄繼續尋找其他照片，這姑娘一沒背景二沒事業，突然間開始患得患失，危機感十足。

以至於雖然身體不適，回到床上後還是變得更加主動，直到夜裡兩點多鐘才開始醞釀睡意，睡覺前關了燈之後，錢玥悄悄問起陳林芝會不會突然就變心，大概也明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這個道理。

陳林芝只回答說，可能沒辦法抽出太多時間陪她，大概率聚少離多，突然分開倒是可能性不大。

有這種回答，對錢玥而言已經足夠了，她被抱在懷裡，過了好一會兒才昏昏沉沉睡着。

以前雖然也被收利息，可終究沒有發展到最後這步，今天則不同。

陳林芝對於這些早就習慣了，但對錢玥絕對是個翻天覆地的巨大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