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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緩解這幫人的焦慮,我摸出一個打火機,點燃了事先備好的蠟燭,然後將蠟燭點在東南角上,還壓了一個五帝錢在牆角那裡。

燭火生氣,又一圈朦朧的光照在這幫人的臉上,我依次掃過四周,望着那一張張驚恐得猶如小獸般的臉,然後吸了口氣,默默轉身,朝着事務所門口方向走去。

陳玄一布置法陣很有一手,正常來講,那東西不可能衝破法陣的重重阻隔,直接進入到事務所里,因此只要繼續忍耐,就不會出任何狀況。

然而鬼魂之所以可怕,不再與它們的手段有多麼厲害,而在於利用陰氣製造的幻覺,來針對人心進行蠱惑。

我這邊剛定住了神,一旁的夏夢就開始緊張了,指向事務所門口,五官很誇張地抖動着,大喊道,“血……你們快看,門口滲了好多血進來!”

嗯?

我詫異了一下,低頭看向門口,剛想說哪兒有,結果一幫人全部都跟着尖叫起來了,紛紛聚做一團,都拚命地指着門口方向,大吼大叫,說真的有血,快看,好多血啊,天吶,我們不會被淹死吧!

我又朝門口確認了一遍,可以斷定門口是沒有血跡的,然而這些人口口聲聲,都宣稱看見了大量流動的鮮血,這邊說明鬼魂的陰氣滲透進來,已經對這幾個年輕人形成了心智上的影響。

我只好嘆氣,主動走到胡亂揮動雙手的夏夢面前,抓住她正在亂揮的那隻手道,“冷靜點,你看到的都是幻覺……”

“不對,不是幻覺,真的有鬼來了,你快看,它趴在門縫上看我們,還在笑呢!”

夏夢越說越激動,整個五官都嚇得和慘青起來,哆哆嗦嗦指向大門口,驚呼着怪叫起來。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都發出了同樣驚恐的怪叫,乍看起來,倒是那個性格有些桀驁的張浩,顯得相對鎮定一些,只不過臉色同樣驚恐到發虛,腦滿門都是冷汗,已經嚇得癱坐在沙發上。

見狀,我只好喝止這些人閉上眼睛,別看了,然而無用,所有人都在極度的驚恐之下瑟瑟發抖,壓根沒有人在意我說什麼。

無奈之下,我只好走到事務所門口站定,觀想諸天,結出一個不動明王印,雙腳不丁不八地站好,堵在門前,對着門縫方向襲來的陰氣強按了過去,

“咄!”

我這一聲厲吼下去,立刻有着炁場呼嘯起來,伴隨着虛空抖動的頻率傳遞出去,原本置身於陰風下的大門頓時“砰”地一震,然後便停止了抖動,恢復了平靜。

這時候,我耳邊的驚呼聲也變小了,驚慌失措的人群總算是消停下來,我才回過頭,在那一張張嚇得麻木的臉上掃過,說你們別用這幅表情看着我,剛才那東西,不過是怨靈氣場入侵,改變了你們的心智,繼而製造出來的鬼打牆幻覺。

要破解這種幻覺,其實說難也不難,普通人也是可以做到的,當然前提必須是童子身,只要一泡陽氣十足的童子尿,基本就能破解大部分的鬼打牆了。

然而聽了我的話,屋中的幾個男同胞卻是一臉的茫然,紛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以個個臉上都帶着難堪和羞愧。

我擦咧,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這幫小年輕啊,唉……

我只得背過身去,搖搖頭嘀咕道,“得。還是用我自己的吧!”

危機關頭,我也顧不上男女有別了,直接在事務所找了個隱蔽角落,拿了一個瓶子,拉閘放水。

聽得我面前那雄渾有力的洒水聲,幾個男孩子的表情顯得更加羞愧了,都紅着臉,把我埋得低低的。

我接滿了一瓶童子尿,將它遞到人群中,表現得最為鎮定的張浩面前,一臉遇到,“張公子,接下來就麻煩你掌管這瓶童子尿了,記住,一旦門口有任何動靜,別客氣,對着那裡潑出去就好。”

這事務所被法陣隔絕,怨靈鐵定進不來,要嚇人,也只能趴在門縫上作妖,如果這時候能給它來上一壺童子尿,那酸爽……嘖嘖!

張浩接過我的童子尿,雖然臉色有點發白,卻掩蓋不住滿臉的狐疑,“等一下……你這傢伙,你給我的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童子尿,這玩意不會有假吧?”

我頓時就不樂意了,哥們潔身自好了二十七年,看看我的右手臂究竟有多麼粗壯,難道還不能證明我是童子身?

我沒理他,說你不想死就信我。然後扭過身子,徑直朝着大門口走去。

一位防守,不是我的風格,只要安頓好了這幫年輕人,接下來我就該主動出擊了,若是能找到這個所謂的“筆仙”,一刀把它的怨氣披散,接下來就只剩點錢了。

這時候夏夢卻嚇得站起來,顫顫驚驚問我幹嘛?我說自然是出去幫你們抓鬼了,還能幹嘛?

幾個年輕人都可勁搖頭,咽着唾沫說你不能走啊,你走了,這傢伙直接進來了怎麼辦?我不耐煩,說你們當我這是哪兒,鬼魂哪能說進來就進來?別嘰嘰歪歪的,坐在原地別動,只要你們聽話,我保證一點不會有事!

說完我就不搭理這群被嚇得六神無主的人了,回身推門,探頭探腦地往外張望。

這人吶,一旦經歷多了,自然就會對一些看似恐怖的事情擁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回想起我初次見鬼的時候,同樣是嚇得差一點尿炕,可這不都過來了嗎?

經歷了那麼多,不要說區區的一個鬼魂,就算是真正的鬼王,又能奈我何?

呃……好吧!牛逼似乎有點被吹爆了,真要是遇上鬼王級別的,我這點手段未必夠看。

但我不相信這幫年輕人會惹上那麼可怕的存在,所以便漫不經心地推開門,準備去走廊附近逛一逛。

出了事務所,走廊里的空間更加黑暗,甚至於伸手不見五指。

我不太明白,這玩意究竟是怎麼做到屏蔽所有光線的,但身為一個修行者,我早就學會了利用炁感去捕捉身外的一切,所以就算閉着眼睛,心裡也不慌,放心大膽地往前走着。

可走着走着,我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了。

天花板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正把腦袋垂下來,和我的額頭緊貼在一起,那毛絨絨的頭髮,都快垂落到我脖子上了,好像有人在耳邊吹着冷幽幽的空氣,搞得我耳根子痒痒的,頭髮絲都立了起來。

是筆仙嗎?

我並不緊張,下意識地伸手,猛然朝着天空上一把拽去,可這一撓,卻一把抓空,反倒是一大片血淋淋的肉腸子,直接從我頭頂上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