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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担心何所依的身体问题,怕她多听了一些消息之后,不利于修养。是以所有和杜秦月有关的事情,宁荣枝都没有同何所依多说,只想让她安心养病,一切等到好了之后再说。

她所没有预料到的是,这件事情,到后来竟然是渐渐成了一桩隐患。只是那个之后再去回想,却显然已经是追悔莫及。

随着日子一点点过去,在这蘅芜山庄之中,风景优美,景色宜人,加之同宁荣枝每日也能闲聊上一些事情,何所依的心情慢慢变好,人也开朗不少。

“荣枝。多谢你能够来这里看本宫,并且尽心尽力的照顾本宫。”一日,何所依和宁荣枝坐在潇湘苑门前,何所依转过头看着宁荣枝,温柔说道,“若不是有你,本宫在这蘅芜山庄,只怕是枯燥的很。”

这些个话,何所依其实早就已经想说了。只是先前总觉着没有到了合适的时机,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加之她体内余毒未消,着实是难受的紧,很多事情也顾不上思索,便只好把这件事情暂且搁置一边。

如今何所依身子好上了不少,在宁荣枝的悉心照料下,每日都有着一些好转,便不再把这些个话隐忍心间,挑了个时机,说了出来。否则,这些话语一味憋在心底,反倒是会让人难受。

宁荣枝此时正想着今日要不要给何所依熬些药膳,猛然之间听到了这句话,竟是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功夫,宁荣枝这才反应过来何所依究竟说了什么,登时慌乱站起身来,面上显露出来些许局促不安的神色。她顿了片刻功夫,似乎是在斟酌要怎么说才好一般。

斟酌了一会儿,宁荣枝这才道:“娘娘,这些都是嫔妾应当做的,你不必多想什么。嫔妾来到这里……并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念头,譬如讨好您,来为自己谋些利益什么的——嫔妾就只是想单纯的照顾好您,仅此而已。”

宁荣枝显然是生怕何所依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一字一句都说的很是缓慢谨慎,几乎要把自己的一颗心,完整的剖开给她看的模样。

望着这样的宁荣枝,何所依也有了些许动容。她沉吟半晌,面上这才流露出来温和的笑容:“荣枝,本宫知道的。本宫明白你的心意,也知道你并没有什么暗害本宫的心思,更没有想要凭借本宫而获得一些利益的图谋……这些本宫都明白。”

看着何所依如此这般善解人意的模样,宁荣枝先是略微愣了一下,旋即眸间就溢出来了满满的感动。她喃喃道了一句:“娘娘。”剩下的话,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还没有再说什么,何所依却又是笑着开了口:“无妨,你不用说,本宫都知道的。本宫是真心实意的,感谢你能够在这山庄里头,陪着本宫。你我二人也算是一同经历过不少东西,那些客套话,就不必再多说了。”

宁荣枝明白何所依的意思,她点了点头,面上流露出来一丝羞涩的微笑,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把那些情意压在心间。

自从这次谈话过后,宁荣枝愈发尽心尽力的,开始照顾起何所依来。而在她精心的照顾之下,何所依的身子也大有好转。原先面上的苍白之色,已经尽数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略微带着红润的健康色泽。

看着何所依渐渐康复的样子,宁荣枝自己心中,也很是欢喜。她每日都在默默祈祷着,皇后能早些好起来,不要再遭受病痛的折磨。

这样的祈祷,原本是美好的祝福,却怎料天不遂人愿。就在何所依的身子一天天好转的时候,事情却突然发生了变故。

近来,发生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倒春寒。这一场倒春寒,来得着实是毫无预兆。明明前些天还是春暖花开的美丽景象,今日却忽然狂风骤雨。更别说还有纷纷扬扬的雪花,肆无忌惮地飘洒下来。那些个梅花,桃花,杏花,艳丽的花瓣上覆盖了洁白的雪,看起来,有些惊心动魄的美丽。

然而,对于这样的美丽,何所依却是无福消受。她的身子,原本已经调养的好了七七八八。如今猛然遭遇了这一场倒春寒,气温的骤降,让何所依很是不适应,身子又遭受了一次打击。

潇湘苑内。“咳,咳。”一阵轻咳声从屋内传来。屋外,子衿和瑾瑜两个人焦急的站在那里,却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就在两人焦急不已的时候,一道人影,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过来,赫然正是宁荣枝。宁荣枝手里头端着一碗药,神色看起来很是焦急的模样。

“怎么样了?”她一边端着手中的药,一边抽出空来,抬起头看向两人,轻声问道。三人面上都有如出一辙的焦急,看起来,显然是在为屋中那人担心的模样。

原来,今日这一场倒春寒,让何所依的身体再次变差,几乎是卧床不起。着凉所导致的风寒,再加上何所依体内原本就有的毒素,这两者叠加在一起,着实是让她受不了了。

更别说何所依原本身体就有些虚弱,先前生孩子的时候,也伤了些许元气。这种种叠加在一起,自然是让她卧床不起。

看着这样的何所依,莫说子衿和瑾瑜两个人都是束手无策,宁荣枝自己,也是心急如焚。眼看着何所依还在屋中躺着,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顾不上多想,宁荣枝便匆匆去寻太医,拿了何所依每日都要用的药。

这药是太医每日开的药方,何所依也按照着这药方每日服用,再配合着宁荣枝每日服侍,日日以药膳调养,先前身子便渐渐好转。宁荣枝料想,这一次这个药方子,或许也能发挥些许作用。

此时正是宁荣枝匆匆去把那药熬好,拿进了潇湘苑之中。她气还没喘匀,便已经忙的顾不上其他,只是匆匆问瑾瑜和子衿道。

一听到宁荣枝的问话,子衿和瑾瑜两人对视一眼,彼此之间都是无可奈何,又焦急至极的神色。

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子衿先行开口。只见她了一口气,这才抬起头来,对着宁荣枝无奈说道:“宁贵人,方才您去拿药的时候,娘娘便拦着我们不让进来,说是怕传染什么的。奴婢们听着里头不断传来的咳嗽声,偏偏又不敢贸然前去,已经是心急如焚。”

听了子衿的回答,宁荣枝先是愣了一下,旋即面上浮现出怒不可遏的神色:“我就说你们二人为何站在这里,不进去照顾娘娘,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娘娘可当真是胡闹。”

说完这话之后,她也顾不上其他了,匆匆端着药碗,三两步就走到了内里,何所依的房屋里头。

此时的何所依正躺在床上,神色虚弱,咳得撕心裂肺。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她神色一厉,想也不想,就皱着眉头怒斥道:“子衿,瑾瑜,本宫方才不是已经说过,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你俩人不要再进来了吗?”

“不是他们,是我。”何所依料想之中的回答,却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语气当中隐隐含着些许怒意的声音,“娘娘,您当真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

听到了意料之外,但又是情理之中的声音,何所依先前没有反应过来,愕然抬起头来。待看到是宁荣枝的时候,何所依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复又收回目光,道:“荣枝,是你啊。”

“自然是我。我若是不过来,还不知道,娘娘要如何糟践您的身子呢。”宁荣枝看似平静地说着,实则心里头已经是翻起了滔天的怒火。

原本看着何所依身子虚弱,她便已经是焦急万分。此时,宁荣枝更是看着何所依一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的模样,心中的气愤之情简直无以言表。

偏偏何所依还这么虚弱,她纵使有天大的怒气,也无法发泄。只能憋回心里,一时之间,宁荣枝心里又是憋屈又是着急,种种情绪混合在一起,几乎压得她无法抬头。

看着宁荣枝这般模样,何所依道也知道这是在担心自己,因此并没有露出来什么反感的情绪,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很是苍白虚弱的模样。

“荣枝,本宫知道你担心本宫。”何所依轻咳一声,复又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下那咳嗽声,“只是本宫这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与其传染了他们,还不如本宫独自忍受一会儿,说不定会好些。”

说完这话之后,何所依叹了一口气:“你是来送药的吗?过一会儿,你把这药放在此处,本宫自己会喝,不必你在旁服侍。”

这话虽然并没有明说,可显然已经是赶人的意思了。宁荣枝听到这些话之后,只觉着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偏偏还夹杂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心疼。

“娘娘,您当所有人都是您呢?”宁荣枝摇了摇头,一副不赞同的模样。她叹了一口气,对着何所依慢慢说着自己心中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