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了多處闕吾終於在樹枝縫間看見了不遠坐在圓凳子上的冉空夏,定在遠處想了想,邁出了腳步。露娜見闕吾走來連忙站起來,小心的端起了空杯子,和冉空夏小聲的說了幾句,背過身朝着與闕吾相反的方向跑遠了。此時頭頂上覆蓋的一片蘑菇雲已經飄到了其他的地方,明亮的光線打在冉空夏的臉上,卻是一半在陰影里,一隻清澈見底的眸子映在闕吾的眼裡,是闕吾眼裡閃着無措的光。
離得遠了,露娜一面回頭張望一面向前慢跑,不知道前面的長鬍子已經十分的靠近,以至於視線都在遠處的兩個撞在了一切,幸好長鬍子手比較利索,及時的捂住了露娜的嘴且是拉着滿不情願離開的露娜的手,給兩人留下單獨空間。
好一會兒,冉空夏終於抬起頭對上了闕吾的眼睛,拍了拍離自己最近的石凳子,“你快坐下看看遠處的那座高山,是不是彷彿就像是從天上墜下一角似得?”冉空夏帶着笑的指着遠處,闕吾沒有看過去,此時此刻的心情彷彿就就是赤腳走在荊棘地上。
冉空夏盯着闕吾伸過來的手,笑容漸漸的收住,她有些不敢去看闕吾的眼睛,也不知道該如何去伸出手,那一份溫度怎麼都填補不了她心裡的冷。
“空腦子,孩子……”
終於聽到有關孩子的事情了,冉空夏強迫自己去抬頭。“孩子怎麼了?”
擔心冉空夏情緒低沉而干傻事,闕吾二話不說的蹲下,牢牢的抓住冉空夏的兩隻手,“因為毒素分散的原因,孩子不能夠在預期時間裡出生了。”
冉空夏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想要去掰開那兩隻大手,無論什麼使勁兒都是徒勞,目光突然變得獃滯,看着闕吾的眼睛是空洞的,讓看着的闕吾說不出的心疼和難受。
闕吾該用一隻手抓着冉空夏,伸向冉空夏的身後將她攬進自己的懷內,抵着頭頂,“值得慶幸的是,孩子沒有大礙。”
泣不成聲後聽到闕吾如此說,冉空夏不由得驚喜萬分,“孩子真的沒有事嗎?”
“嗯,我們的孩子沒有事,現在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情。”闕吾鬆開了冉空夏,擦拭掉了冉空夏左眼角的淚珠,“空夏你和其他的人類是不一樣的,你有着珍貴的血統和特殊的體質,雖然現在我和長鬍子還沒有完全分析出來你的身份,可是,空腦子你要知道,正因為這樣你和孩子都能夠渡過危險。”
活了二十多年,冉空夏從未對自己是人類而質疑過,也從未見識過另外的世界與人了世界並存著,因為闕吾的存在,冉空夏毫無保留的相信了。
懵圈定是初狀,不過冉空夏一聽到孩子平安無事後就已經很滿足、開心了,至於自己究竟是什麼,暫時不予關心。
接下來在闕吾聽冉空夏在昏迷之前詳細的描述後,立刻親自去找鑲音的侍從,急急忙忙的找遍了音無閣都未看見一絲一毫。這時闕吾恍然大悟,叫來了露娜,而露娜倒是搖頭不知,爾後說出了之前侍從帶自己有去過一個小木屋。闕吾從未在影閣你里建造過一間小木屋,覺着其中有事,讓露娜帶着冉空夏回空無閣,自己速速就轉移到了小木屋前。
木屋小而簡陋,闕吾砸碎了鎖,推門走進去,發現裡面的陳設十分的周全且乾淨,所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就是擋在中心的一孔雀起舞求愛的屏風,闕吾覺着十分的礙眼,隨手的拿開,看見後面最裡面的牆角長着一株蓄肝尖,火氣立即冒上頭,上前將蓄肝尖連根拔起。無形中,闕吾的手肘碰到了有着裂痕的牆上,哐哐幾聲,竟然暗藏着一道石門。
裡面一片漆黑,闕吾轉頭走着看看身後的柜子上、桌子上尋找着可以照明的東西,在一扇只有一個門的柜子里找到了半根蠟燭,點燃後闕吾不加猶豫的走進裡面。
兩邊都是冷冰冰的石壁,蠟燭一閃一閃的光將石壁映襯的青里透着紅,闕吾一點都不害怕,只是疑惑存在這麼一個地方自己已經毫無所知,會是誰偷偷建造?
越是往裡面踏步,迎面而來的寒風刮在臉上,讓闕吾覺着皮膚乾燥緊繃缺水,喉嚨也是變得乾澀而吞咽的口水微苦。滿滿的,闕吾發現前面略略的變得明亮,而手裡的半個蠟燭也只剩下了蠟淚。
闕吾將蠟淚搓掉,加快腳步的上前跨去,忽暗忽明中隱隱約約的看見不遠處的一塊凸出的石壁下躺着一位影子。真正靠近了後,蹲下藉著微弱的光細看,躺着的竟然就是鑲音的侍從,並且服下了蓄肝尖已經無可救藥。
闕吾懷着複雜的心情將侍從帶到了長鬍子的長生殿,被檢查後,得知到侍從生前遭受過毒打,處處都是打中了要害,傷了內部。此等殘酷不已的事情在闕吾的印象里從未在影閣內發生過。
闕吾留下了侍從的屍體,囑咐長鬍子按照對待影臣那樣安葬好,並且對此要保密。長鬍子不忍直視,默默的點頭。
不見闕吾回來,又擔心自己亂跑讓孩子不適,正左右為難的時候,闕吾開門而入,只不過臉上凝重的眼神,看得冉空夏忽地覺着傷感,隨即,冉空夏衝著露娜招招手,示意小傢伙兒還是出去的好,露娜十分同意,悄悄的出門了。
冉空夏默不作聲的拉着闕吾一同坐下,不好的預感已經在心裡散開,很想要知道卻是不知怎麼開口。闕吾看出來,反手搭在了冉空夏的手上,“鑲音的那位侍從你覺着怎麼樣?”
“說得是帶走露娜的那位?”
闕吾默認。
若是要說實話,冉空夏覺着那位侍從因為主人的關係,並非善類,可轉而一想,畢竟是什麼樣的主人有什麼樣的侍從,於是又加深了同情。
“若不是跟着鑲音,我想應該會是一位好姑娘。”
闕吾聽着不免的傷感而憤怒,“她,已經去世了,目前還不知道是誰下的狠手,屍體我已經交給長鬍子去處理了。”
“什麼?”
闕吾輕摁着冉空夏的肩,“她生前被毒打過,死後的樣子慘不忍睹,其實,我不該和你說這一些,就是擔心你自己越想越多。”
“闕吾,你一定要找出那個害了她的影子,我相信我中毒的事情和她沒有關係。”
“這話怎麼說?”
冉空夏將露娜告訴自己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訴了闕吾。
闕吾一開始也想過,一個侍從竟然加害我的女人,若不是背後有指使者,又怎麼是膽大包天?
正說著,鑲音在門前喊着:“殿下~”
闕吾發現冉空夏立即一臉的不悅,親親冉空夏的嘴唇,上前去開門,反正闕吾正想去找她。
“殿下,鑲音知道空夏已經沒有大礙了,特意來看看。”說著,鑲音接過身後侍從手裡的一束白百何和剛剛摘下的樹莓舉到闕吾的眼前。
闕吾深意的看了一眼鑲音,隨手帶上了門,“很不巧這一些東西露娜已經為我的老婆準備好了,你還是自己拿回去。”沒等鑲音再開口,闕吾繼續說:“我若是沒有記錯的話,你身後的侍從不是之前的那一位是吧?”
鑲音塗得殷紅的嘴唇瞬間發白,鑲音極力的扯出了一絲笑容,用勁的咬了咬嘴唇,使得又恢復了血色。
“實不相瞞,鑲音除了來看看空夏還有些話要和殿下稟報。”
“這裡不適合,我們還是去外面的涼亭下細說。”
鑲音焦急的看着闕吾離得遠的背影,氣哼哼的將手裡的東西往侍從懷裡摔去,極快的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後,若無其事的跟上去。若是之前闕吾能夠邀請自己細談,想必睡著了都能笑着醒來,只是,鑲音這一次只覺着焦慮不安。
鑲音不敢坐在闕吾指着的正對面的位置上,悄悄的將木椅子往一邊挪了挪。
“說吧,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
鑲音稍稍打量着闕吾,心裡暗暗的告訴自己切勿緊張,展出笑容,從容的說:“殿下您之前聽露娜所說有位侍從給空夏送過東西,對此我的確是不知情,後來,這位侍從就不見了,一開始我以為是她貪玩跑去哪兒了,只是遲遲不見回來我就擔心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情,所以就來找殿下您了。”
“你該找的地方都已經找過了?”
“回殿下,是的,每一處我都找過了。”
“和她認識的影子都有問過?”
“回殿下,都已經一一詢問過。”
“她有沒有得罪什麼影子你可知道?”
“殿下這是……”
闕吾將小巧玲瓏的瓷杯摔在了鑲音的腳下,“若是有對她懷恨在心的影子將她關起來也是有可能的,你說是不是?”
鑲音嚇得魂兒都要散去一半,合不攏的嘴巴,驚訝的目光在闕吾的眼裡醜陋至極。
闕吾站起來,走出幾步回頭看着仍舊坐着的鑲音,“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找出是誰抓了你的侍從。”
鑲音望着闕吾,內心裡波濤洶湧,費勁了力氣:“謝……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