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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杨儿在送了书生们就医之后,就领着军队出了城,在城郊驻扎了。

他这回到殷州来,带齐了手底下的一千人,一是要在殷州将沁园客栈与配套设施完善,二就是要接管殷州府衙。

可怜这殷州府官还在家里抱着美人做着春秋大梦,门一被敲响,才觉外头已然换了天日。

而此时,距离这众人翘首以盼的平山大比,只有两个时辰了。

卯时一刻起,比原先场地扩大了一倍之多的比武台边上就已经挤满了人,台上是张灯结彩,台下则被设置了一共二十个观赛区。

观赛区又分为了厢房和普通座位,比武台一扩,扩到周边的客栈门口,那二楼临界的厢房自然就被征用为了观赛厢房。不管是哪一种观赛方式,均得买票才能入场。

而在比武台的正东面,则是一个宽大的单独席位,是为大比的主判台。

列席的主判是林宇屏特意重新请来的几位。

百里霜坐在主判台东边第一个,姿态霸气,相当不给旁人面子;他的右边依次是江恂、沉默月、林雨秋、黄娥夫人、北冥老鬼、管无谓、沈婴婴。

沈婴婴今日的身份是以平南谷谷主的身份到场的,而沉默月则是不速之客。

沉默月发现松无恙几个月不回来,这刚一回来又要走,便起了玩心,非要跟着来。来也就来了,他一听说有大比,更是不坐主判位不干。

李照倒是无所谓,就让人随了他去。

千秋派虽然是魔宗,但如果他日真有鞑虏铁蹄入关,那么内部矛盾肯定是得先放一放的。所以李照很早就有了见一剑沉默月的心思,如今他自己送上门来,倒是省了李照的车马功夫。

做主持的是林宇屏,他向来嘴皮子利索,说起逗趣的话来,那是把台下的观众们逗得哄堂大笑,简直停不下来。

“青牙和赤脊的师父。”薛怀指了指主判位上的北冥老鬼,给李照介绍道。

北冥老鬼乃是北冥玄宗的宗主,鸡皮鹤发,却又精神矍铄,一双眸子黝黑深邃。只一眼,他就在众多观赛厢房中找到了李照所在,举杯投来一笑。

李照举杯还以微笑,随后说道:“老爷子是被谁请来的?这山高路远的,能请动他,倒是稀罕。”

薛怀摸了桌上一颗花生到手里,搓了搓,回答道:“青牙和赤脊听说你要搞比武,就差自己没冲过来了,可惜老大那儿走不开,他们也就跟着走不开,这不就只能央着师父来凑个热闹。”

后头松无恙单腿坐在厢房的另一扇窗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豆子入嘴,她神情恹恹,多半就是被主判台上笑靥如花的沉默月给惹的。

说起沉默月,这人倒是让李照有些意外。

他生得和沈婴婴完全不一样。

沈婴婴身上多少带了点江南水乡的柔美之情,可沉默月却是脸型周正,宽眉虎眼,一派豪爽之气,且其身材魁梧,怎么看都怎么和阴柔魔宗搭不上边。

松无恙长腿一摆,落在屋内,她拍了拍手上的豆渣碎屑,强扯了笑容道:“阿姐,我出去一下,去去就回。”

显然松无恙是有心事,她没等李照回话,自己就埋头出去了。

阮素素正开门往屋里走,与她擦肩而过,略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之后,进门问道:“松无恙这是怎么了?”

屋内李照耸了耸肩,说:“许是沉默月的出现令她不愉快了吧。”

底下林宇屏已经说完开场白,正在介绍参赛的选手了。

将所有参赛的大侠拉出来秀一把是李照的主意,不仅要秀,她还整了个投票。凡事买票进场的,都有投票权,票选出前十之后,这十位侠士便会成为人气王,代言将来的沁园大比。

伴随着一道道欢呼声,报幕也进入到了高潮阶段。

李照捧着茶站起来,倚在窗边,看着松无恙一路小跑去了主判台,到了沉默月的身边。这两人叽叽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但从沉默月身边的人的表情来看,应该不是什么私密之事。

所有主判中,只有一个人坐得一板一眼——江恂。

与李照之前见过的温荣荣易容的江恂不太一样的是,李照在这个真主的身上看到了一股不容侵犯的正气,这一点是温荣荣仿不出来的。

阮素素将手里的信放在桌上,接着说道:“我几个师姐过来了,想要见一见你,照儿,你觉得如何?”

红袖派如今可以说是继清风谷之后,彻彻底底绑在李照搜船的第二个宗门了。其内门弟子均在沁园中担任要职,即便是外门弟子,也能在学堂、育幼院等处寻到用武之地,较以往那种闲赋在家的尴尬境地要好太多。

“好呀,阮姐姐的师姐,便是我的师姐。”李照笑眯眯地抿了一口茶,说道。

说见,外头一群身穿着红黄相交圆领袍的姑娘们就簇拥着进来了。一群人见到李照之后,有在打量她的,也有看着她在低声交谈着什么的,但看得出都是十分善意的目光。

“这几位师姐都是教中的规训师姐,分管江南地区的育幼院。”阮素素依次指着人给李照介绍,“这几位是执法师姐,她们管着的学堂眼下是排行榜名列前茅的几个。”

被众人推到前头出来发言的是执法师姐康茹。

她长得十分和善喜气,一说话,有如黄莺般悦耳:“李姑娘在新刊上说的,女人也能顶半边天,是真的吗?”

这句话是目前最受诟病的一句。

许多文人投文到沁园日报,也多是对这句话不满。

李照嗯了一声,说:“这话却不是我说的,是那位二十八画生说的。”

“二十八画生?”

“是他!是那个能写下万类霜天竞自由的二十八画生!”

“这话居然是出自他口?没想到竟有男人能说出这等话来,真想结识一下。”

姑娘们眼中迸射星光,窃窃私语中饱含向往。

康茹清了清嗓子,又问道:“那李姑娘,这个半边天是如何个顶法?”

李照瞥了一下底下比武台上已经开赛的第一场,见到是江城子上台后,便懒得看了,直接走向康茹,说道:“女人能顶半边天的意思便是,女人该享有和男人一样的社会地位,并肩负和男人一样的社会责任。”

——“好!”

底下的观众们突然吆喝了一声。

“我知道,学堂的新课本里有说过,男女地位是平等地,女子应有财产权和继承权、结婚自由权、平等教育权,参政议政权。”后头有个姑娘举手答道。

“正是。”李照抚掌一笑,说:“女子在享有和男子一样的权利时,也该承担一样的义务,此为女权。”

康茹凝眸思索了一下,继续问道:“那更具体的一些呢?”她是个务实派,听了这么多大道理,心里想的却是如何落到实处。

李照眸光一转,反问道:“康姑娘在哪个学堂?”

“恒州学堂。”康茹回答道。

恒州离殷州可以说是纵贯整个端朝,康茹能千山万水到殷州来,足以见得她这心中的疑虑到底有多迫切。

“恒州学堂如今学生里,男孩有多少,女孩有多少?”李照挑眉摸了一颗桌边的花生到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