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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路看見一家大型超市,喻橙確定從超市到自己家步行不超過二十分鐘,便讓司機阿姨停車。

阿姨“哎”了聲,打方向盤,車靠邊停了。

喻橙抻着脖子瞄了一眼打表顯示器,拿起身側的包包付了錢,下車,握着挎包細長的帶子,往超市走。

一個學期沒回家,冰箱里除了水果蔬菜,一袋零食都沒有,怎麼支撐她度過漫長的冬眠期。

必須貯備口糧!

挑開厚重的棉布門帘,超市裡溫暖的氣流撲來,剛從冷空氣中進來的喻橙打了個哆嗦,跺了跺腳。

平底皮靴踩在光滑的瓷磚上,噠噠噠的聲音,清脆且清晰。

今天是工作日,不到晚班高峰,人不算多,喻橙在購物入口處推了輛購物車,直奔裡面零食區。

老舊的購物車車輪略頓,難以推動,她兩隻手搭在扶手上,緩慢地推着向前。

包裏手機突然響起來。

喻橙單手撐着購物車扶手,側了側身,從包里翻出手機,微信消息接二連三湧進來。

“一夜暴富群”里——

邢露:“怎麼樣怎麼樣,大帥逼釣到手了嗎?@喻橙”

齊小果的消息緊跟其後,先是一串“哈哈哈哈”的字眼,隔着屏幕都能聽到她的嘲笑聲。

“你覺得大魚那個見到異性就秒變慫蛋的性子能拿下男人?”

“露露你青光眼還是白內障。”

“不如讓昕昕出錢帶你去看醫生吧。”

被基友嘲笑了的邢露:“……”

呂嘉昕的一條消息突地橫在屏幕上,彷彿帶有某種預知能力,險些讓喻橙扔了手機:“大魚我知道你在窺屏,別躲着不出聲。”

喻橙:“……”

你怎麼發了一串帶聲音的文字,我自動轉換成雪姨的叫門聲。

喻橙推着購物車,兩隻手的手肘抵着扶手,偏頭在貨架上掃了一眼,挑出幾包薯片放進購物車裡,騰出手打字:“嗯,我在窺屏。”

她大大方方承認了。

呂嘉昕發了個給大佬點煙的表情包。

她就知道,這網癮少女時時刻刻都抱着手機,一有消息立馬就冒頭。

“說吧。”

喻橙繼續瘋狂掃貨,地瓜干、堅果、魷魚絲……購物車很快堆了座小山。

推動着往前走的時候,車裡零食袋摩擦發出輕微的刺啦響聲,她俯下身理了理,把小山推平,然後直起身,敲了三個字發群里:“說什麼?”

齊小果:“你說呢!給我們轉播相親全過程啊!”

邢露:“我們hin好奇啊!我們幾個人中,只有你相親過。只、有、你!”

喻橙看見她倆的消息,“嗤”了聲,翻出個大白眼。

這麼好奇你們怎麼不親自嘗試哦。

呂嘉昕:“有照片嗎?比起過程,我比較好奇相親對象到底多帥,讓我們閱男神無數的大魚都稱讚不已,那得摔裂蒼穹吧。”

喻橙垂下頭,無語片刻,腦中浮現清晰的一張臉。

那張臉直直地撞進腦海,毫無防備。

男人的臉龐輪廓線條分明,有點瘦,皮膚白,薄薄的唇習慣微抿着,笑的時候嘴角翹起的弧度柔和好看,鼻樑筆挺,眼眸漆黑深邃,藏了一點細碎溫暖的光,左眼下眼瞼一顆淺淺的痣,讓人印象深刻。

他穿着深藍的西裝,白襯衫,扣子一絲不苟扣到喉結,是一副社會精英的打扮。可,他的談吐舉止不會有一絲一毫的距離感,每次話題都挑得恰好到處,懂得分寸進退,時不時透出點小幽默。

周先生完美如偶像男神。

喻橙望了一眼天花板,超市的頂棚很高,一顆顆亮白的燈泡吊下來,白晃晃的燈光晃得她眼睛疼。

喻橙眯了眯眼,嘴角撇了下。

微信群里還在刷屏,喻橙推着購物車到冷櫃,拿了一盒牛肉放進去,撐着手腕打字,告訴她們殘酷的真相:“大帥逼其實不是我的相親對象,我認錯人了。”

刷屏停止,空氣彷彿凝滯了,隔了一會兒才解凍。

齊小果:“?”

呂嘉昕:“?”

邢露:“?”

懶得打字,喻橙乾脆直接發語音,她先是嘆了口氣,無限悵惘的聲音摻雜超市裡的推銷廣播以及人群雜音:“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到餐廳看見一個跟相親對象描述的一模一樣穿着打扮的小哥哥,錯把他當成相親對象,然後……”

跟室友分享了全過程,喻橙心累地耷下肩,軟趴趴伏在購物車扶手上,慢騰騰閑逛。

群里安靜了一會兒,爾後炸開鍋了。

“大魚!你這簡直是偶像劇的發展方式啊!”

“大魚你好好把握!看好你!”

“對了,大魚,你加帥哥哥的微信了嗎?”

呂嘉昕一句話,成功讓喻橙蹭地一下直起身,她盯着手機屏幕怔忡許久,大大的杏眼眨啊眨,眼睫毛跟着顫了顫。

走神之際,購物車被她一個用力向前推,撞上了冷櫃,反向力往後,堅硬的稜角磕到了喻橙膝蓋骨,她疼得皺起眉,彎腰捂着膝蓋“嘶”了一聲。

膝蓋估計給她撞青了。

她懵了一下,站直了身體,微垂着眼看滿滿一購物車的食物。

喻橙揉了揉薄薄的劉海,想了想,一個字一個字打出來,發到群里。

“我忘了,沒加微信,我們以後大概不會再遇見了吧。”

十分肯定的用了句號,而不是問號。

世界這麼大,人就像沙礫一般渺小,風一吹就飄散不見,怎麼還會再見到。

事情發展到這裡,就不屬於偶像劇的發展模式了。

呂嘉昕發了一條語音,喻橙點開,超市嘈雜,她舉起手機貼近耳朵才聽清她短促地笑了兩聲,說:“請問當事人現在是什麼心情。”

喻橙回:“當事人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

喻橙把手機揣進大衣口袋裡,往前走。

膝蓋骨剛被撞到過,此時隱隱作疼,她踮着腳尖,不太敢用力踩地,每走一步都下意識放輕着力點。

喻橙走到水產區停下,一個個玻璃水箱擺整齊,灌滿大半箱的水,插着氧氣泵,咕嘟咕嘟冒着泡泡,不同種類的魚在裡面游。

她指着其中一條鰱魚,對旁邊的小哥說:“要這一條,幫我裝起來。”

小哥拿了個大的黑色塑料袋:“需要幫您處理好嗎?”

換言之,幫您把魚刮鱗去內臟?

喻橙搖搖頭:“謝謝,我自己來。我需要殺生髮泄一下暴躁的情緒。”

“……”

小哥露出古怪的笑容,一把撈起撲騰着擺尾的魚,裝進塑料袋裡拿去稱重,垂下頭,非常同情地看了眼活蹦亂跳的小傢伙,腦補了一出血腥場面。

------題外話------

魚妹:周周,你看這條魚,它像不像你?

周公子:?

周公子:等會兒,說清楚,誰是周周?你叫誰周周?

魚妹:對你的愛稱

周公子:……

——

說起愛稱,三月想起來,小白對宮爺就沒有愛稱,總是直呼其名。主要是宮邪的名字太特殊了,叫他公公,爺爺,都不合適。

周暮昀就不一樣了,叫他周周,暮暮,阿昀,都超級溫暖可愛而且好聽

宮邪:非常嫉妒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