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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蒙府,嬴政與李斯向著城外的陶窯廠行去。

嬴政也不清楚為什麼自己這麼忙碌,但卻樂在其中。

進了陶窯廠,只見荊良也在這裡,正在與景凡說著些什麼。

見嬴政到來,眾人躬身見禮。

“荊大哥,幾日不見了,最近在忙些什麼。”嬴政問道。

荊良拱手說道:“並未忙些什麼,只不過王上最近處理的事,在下幫不上什麼忙而已。”

嬴政笑了笑,說道:“那這仿製陶俑一事,荊大哥可能幫上忙么?”

沒等荊良回答,景凡便說道:“回王上,荊良兄弟,他可幫了大忙了。”

“哦。”嬴政語氣平和,一點沒覺得意外。

意料之中,要不是過來幫忙,荊良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只不過調整了些原料的比例而已,景凡兄不必掛懷。”荊良笑着說道。

“雖然操作上不難,但若要吾等一點一點去嘗試的話,卻要耗費很多的時間。”景凡說道。

聽到這話,嬴政心中一緊,他現在最缺的,還真就是時間。

“荊大哥,你早就知道這陶俑該如何仿製吧。”嬴政看了看荊良,又看了看李斯。

李斯像個沒事人一樣,看着別處,顯然有些心虛。

荊良也看了看李斯,苦笑道:“王上,非是吾二人不想幫助王上,而是師尊他不準吾二人從一開始便幫助王上。”

習武之人顯然要比讀書的人實在。

“那為何現在又要幫了?”嬴政看似有些刁難,實則只是隨口一問。

“因為在下另有要事去做。”荊良走到嬴政跟前,低聲說道,“幫助王上進入到武王陵第二層之後,在下便會離去。”

“離去?”嬴政有了些不好的預感,問道,“你要去哪裡?”

“會去哪裡還不可知。”荊良說道,“但應該至少會離開秦國。”

“離開秦國?”嬴政驚詫道,“難道荊大哥不想留在寡人身邊了?”

“並非荊良不想,實在是師尊之命不可違啊。”荊良嘆息了一聲。

“能告訴寡人,是什麼原因么?”嬴政追問道。

荊良看了看後面的景凡,然後對嬴政說道,“王上請等一下。”

荊良回過身,又與景凡說了幾句話,便回到嬴政的身邊,說道:“王上,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說話吧。”

嬴政、荊良、李斯三人來到一處空曠的場地。

“告訴寡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嬴政停下腳步,看着荊良說道。

“具體的原因,現在還沒法告訴王上。”荊良說道,“目前在下只能說,是與九鼎之事有關。”

“與九鼎有關?”嬴政想到了餘下的那些天目,但也並不確定是否與荊良要去做的事有關。

“而且與王上也有關。”荊良點了點頭,說道:“是為了王上日後,更好的使用九鼎。在下只能說這麼多了。”

看樣子,是問不出什麼了。

“你要走多久?”嬴政已經不再糾結荊良離開的原因了,既然與九鼎有關,那當然會以大局為重。

“說不準。”荊良說道,“即使辦完了事,在下也會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回到秦國。”

“為何?”嬴政不解地問道。

“這是一個長期的任務,請王上就不要多問了,日後見了師尊,王上會知曉的。”荊良的表情有些無奈。

“你方才說,與寡人一起去過周王陵第二層後,便會即刻出發?”嬴政問道。

荊良點點頭:“計劃是這樣的,餘下的事就由李斯幫助王上完成吧。”

嬴政的心裡不是很舒服,雖然知道荊良的身份特殊,但若荊良不在身邊,他會損失一大助力。

“若是荊大哥有着必須要去做的事,寡人也不能強留。”嬴政平緩了心緒,說道,“荊大哥想要些什麼,寡人饋贈於你。”

荊良卻搖了搖頭說道:“在下什麼都不缺,到是在下,想贈與王上些東西。”

“贈與寡人東西?”嬴政問道,“是何物?”

“在下聽李斯說,上次因為滴血認親,師尊贈與王上的紅色丹藥用去了不少。”荊良說道,“在下這裡還有不少,就都送與王上吧。”

荊良處處為嬴政着想,嬴政心中頓生一片感激與不舍之情。

“那就謝過荊大哥了。”嬴政隔了片刻,才說道。

“王上,咱們之間,還要談謝字么。”荊良說道。

“不提不提。”嬴政勉強笑了笑道。

荊良也微微一笑,問道:“王上,還有什麼需要荊良幫助王上完成的事么?”

嬴政略微想了一想,說道:“此次大軍出征,擊潰叛軍不成問題,但寡人擔心成嬌與樊於期會趁亂逃走。若是此二人外逃,荊大哥可否想辦法將其二人擒拿回來?”

還沒等荊良開口,李斯卻在旁說道:“王上,若是此二人外逃,微臣建議,不要緝拿他們回秦國。”

“哦?”嬴政不解地問道,“為何?”

“若是將其緝拿回來,也不過是泄王上的一己私憤而已。”李斯誠然說道,“而若是將其放逐到他國,卻是一個向他國開戰的很好的借口。王上將來平定天下之時,不可直接就與全天下為敵,必須要各個擊破,所以就應該出師有名,才能使幾國不至於聯合到一起,共同抗秦。”

嬴政略微低下頭,思考了片刻。

李斯說的沒錯,若是出師無名,那就必然暴露出氣吞天下的野心,這樣一來,六國,甚至整個天下勢必會團結起來聯合抗秦,而那樣的話,秦國即使獲得最終勝利,也勢必會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

“那放走一個,帶回一個呢?”嬴政抬起頭,問道。

“王上是想放走樊於期,而將成嬌帶回來吧?”李斯嘴角帶笑地問道。

嬴政點點頭,說道:“整件事情的罪魁禍首,便是樊於期,無論他逃到哪裡,只要寡人派兵前去捉拿,便都合情合理,到時便可以窩藏秦國逃犯之名,向此國興師問罪,料想其它幾國,不一定會出手相助。”

“而成嬌畢竟是王室子孫,無論王上將其如何處置,都要比將其放逐在外的好。”李斯補充道,“更何況,成嬌若是身在他國,難免會被別人利用,成為王上的隱患。”

“那便這樣定吧,放逐樊於期,緝拿成嬌回咸陽。”嬴政很是認真地說道。

“此事,軍中並不知曉。”荊良說道,“那便由在下代勞吧,吾會將成嬌拿住,然後交給王翦將軍。”

嬴政不舍的看向荊良,問道:“辦妥此事之後,便不回咸陽了嗎?”

荊良拱手說道:“應該暫時不會回來了。而且,在下可能也會改個名字。”

“還要改個名字?”嬴政追問道,“改成什麼?”

“還沒想好,臨走之前再告訴王上吧。”荊良說道。

李斯看出了嬴政的不舍,說道:“王上,荊良確有要事在身,而李斯則會一直陪伴在王上身邊,直到終老。”

聽到李斯的話,嬴政這才稍感心安。

“王上,咱們還是與工匠們商議一下,陶俑的仿製吧

。”荊良轉移了話題。

嬴政點點頭,三個人回到工匠們所在的地方。

景凡正在領着工匠整理製作坯料所用的原料。

見三人回來了,眾工匠都放下手中的東西,聚集到了一塊。

“除了外層的塗料,還缺少什麼嗎?”嬴政向景凡問道。

“回王上,昨日荊良兄弟前來相助後,所製成的坯料,以及燒制出的樣品,已經基本接近那些兵俑的材質了。”景凡說道。

“這麼說來,只需要製成兵俑的樣子,便可以了?”嬴政問道。

“以現在窯廠的工具來講,只能是分別製成幾塊,然後拼裝起來。”景凡說道。

嬴政環視了一下陶窯廠四周的情況,回身對李斯說道:“先生,寡人日後需要製作的陶器,不只是一兩個仿製品吧。”

李斯點點頭,說道:“只是這兵俑需要仿製的數量,便不在少數。”

嬴政說道:“這窯廠確實簡陋了些,器具也不齊全,料想製作起陶俑,定然會費工費時。寡人撥出些錢銀,讓趙高將這窯廠整理一番,多添些器具。”

“如此最好。”李斯說道。

景凡等人都露出喜悅的神采。

“那外層的塗料,該如何處置?”嬴政問道。

李斯走到嬴政跟前,低聲說道:“據師尊交待,那武王陵中,便有這仿製陶俑風華的塗料樣品,以及製作的方法。而眼下,王上只制出兵俑便可,那些塗料,也是需要仿製的。”

嬴政同樣低聲問道:“也就是說,假若塗料都在第二層中,寡人便要像仿製這些兵俑一樣,仿製出那些塗料,才可進入第三層?”

“是這樣的要求。”李斯說道,“但那一層,可能並不只是塗料而已。”

嬴政腦海中想象着塗料的樣子,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先生,這些塗料與塗在九鼎表面的,可是同一種?”

李斯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微臣就不知道詳情了,但似乎九鼎所用的塗料,會更複雜,更高等一些。”

嬴政點了點頭,然後又來到景凡及眾工匠的身邊,說道:“寡人會重新修繕一下這個窯廠,然後添置一些制陶用的器具,需要什麼,你們就寫出來,寡人帶回去,讓人去採買。”

“謝王上。”景凡說道,“這樣吾等干起活來,也便利了許多。”

眾工匠們各個神采飛揚,有的甚至已經動身去找筆墨。

嬴政笑了笑,又說道:“寡人以前答應過你們,要將你們的妻兒老小都接到咸陽,如今,該是兌現的時候了。”

眾工匠更難掩激動的神情了,高興地與鄰近的人小聲議論起來。

“景凡,你家中還有什麼人?”嬴政問道。

“回王上。”景凡答道,“小人家中還有一位老母親,由吾妻袁氏在家照料,還有一子,名曰景德,今年應該八歲了。”

提到家人,景凡的臉上頓時顯出極深的惦念之情。

“那好,將每個人的家中成員以及詳細的地址都寫下來。”嬴政說道,“然後修書一封,寡人即刻派人,將你們的家眷都接到這裡。”

眾工匠樂得合不攏嘴,又溜走了一個前去找筆墨。

“景凡,寡人想要一個完整仿製出來的陶俑,多久能夠見到?”嬴政笑着問道。

景凡看了看眾工匠們堅定的眼神。

“明日午時。”眾工匠齊聲答道。

“好!”嬴政提高了聲音,“明日午時,寡人前來驗貨。”

這種激勵方法,還真是奏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