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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急促的箭雨過後,房內房外安靜下來,如此大的動靜,邸店內住宿的客人們竟然半點反應都沒有。

那些住店的客商、護衛們都知道肯定有人在這裡解決糾紛,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們都老老實實呆在自己的房裡裝着睡死過去一樣,沒有人走出房門多管閑事。

“咚咚咚!”幾聲響過,幾根拴着繩索的弩箭釘在邸店外牆牆壁上,繩索被拉得筆直,幾道黑色的身影懸掛在繩索上從大街對面的房頂上滑過來,一個接一個撞破窗欞衝進了客舍之內。

“噹噹當······”一陣陣兵器交鳴之聲響起。

慘叫聲不斷從客舍的窗戶內傳遍四周,周圍民房內的百姓們都嚇得躲在床底下不敢動彈。

“呼呼呼”一陣呼呼聲,幾個身影相繼從窗戶內竄出,這幾人飛身落在大街上之後,其中四個人把另外一人圍在中間不停的攻擊。

刀光、劍影不斷交織閃爍,各人身影交錯騰挪,雙方嘴裡不停發出呼呼哈哈之聲,廝殺極為激烈。

“踏踏踏······”就在這四個黑衣人圍攻中間一人時,街道兩頭響起了整齊的腳步聲和馬蹄聲。

兩支軍械齊備兵馬從南北兩個方向相向而行,很快就把這伙廝殺械鬥之人圍在中間,領頭之人大約三十多歲,身披盔甲,騎着高頭大馬,手持長槍,神色凜然,看裝束應該是一個折衝都尉,這人帶來的兵馬足有兩百餘人。

中年折衝都尉看着被圍在中間械鬥的幾個人,絲毫沒有讓麾下兵將干涉的打算,任由四個黑衣蒙面人圍攻另外一人。

左果毅都尉走到領兵將軍身邊抱拳道:“將軍,看樣子那四個黑衣蒙面人不是什麼好人啊,要不然他們為何蒙面?咱們來這兒作甚?”

折衝都尉扭頭看着左果毅都尉,冷着臉道:“爾等只管聽令行事,管那多作甚?”

左果毅都尉不敢對摺沖都尉對視,緩緩低下了頭,抱拳道:“諾!”

抱拳中的四個黑衣蒙面人和一個年輕人打鬥廝殺得越來越激烈,而這時一陣風吹來,空氣中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

中年折衝都尉抽了抽鼻子,皺眉道:“怎麼回事?哪來如此多的血腥味?”

右果毅都尉抽了抽鼻子,也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真有血腥味,竟然還如此濃烈!”

此時包圍圈中似乎快要分出勝負,四個黑衣蒙面人已經有兩個被殺死,另外兩個也快要支撐不住,想要退出戰圈,但剛才被圍攻的年輕人不放過他們,劍法突然變得更加凌厲。

“噗嗤、噗嗤!”剩下兩個黑衣蒙面人也相繼被年輕人擊殺。

中年折衝都尉一看,臉色一變,當即大喝:“弓弩手準備——目標前方持劍之人······”

“等等!”一個聲音從兵士中傳出,只見一個騎馬的道士打馬從幾個兵士中走出來對摺沖都尉打了一個稽首:“將軍,讓貧道會一會此人吧,若是貧道不敵,將軍再下令將其射殺也不遲!”

折衝都尉皺起了眉頭:“道長你確定?”

道士點了點頭。

“那好,你去吧,本將軍替你壓陣!”

“多謝將軍!”道士再次打了一個稽首,從背後拔出一柄長劍,整個人從馬背上騰空而起,唰唰唰一陣劍光閃過,長劍直刺被圍在中間的年輕人。

年輕人立即揮劍迎戰,“噹噹當······”雙方一交手就動作極快,兵士們根本看不清這二人在這幾個呼吸之間交手了多少個回合。

道士的劍法招式速度極快,動作招式簡單,正因為如此,其威力費用小可,年輕人在與他相鬥廝殺了一盞茶的工夫之後一個不小心被其刺傷手臂。

手臂受傷的年輕人很明顯在招架不住了,被打得連連後退只能招架而沒有還手之力了。

就在這時,“嗖”的一聲,一支利箭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射向正在攻擊年輕人的道士,道士感受到了危險,立即收招揮劍格擋,但依然遲了一步,他的劍削斷了箭尾,但箭頭卻射穿了他的肩窩。

“嗯哼!”一股巨大的衝撞力把道士撞得連續後退了好幾步,箭傷讓道士忍不住疼痛得哼出聲來,他的手差點就握不住劍。

“誰?”道士一臉驚懼大聲叫喊,不停向四周張望。

折衝都尉和手下兵將們同樣紛紛大驚,都紛紛戒備,如臨大敵。

這時一個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這是我等與飛鳳樓的恩怨,雲翼折衝府的將士們可以走了!”

折衝都尉當即手持長槍向上一舉,大聲喝道:“是何方高人再此,何不現身一見?”

話音落下,折衝都尉及其手下所有兵將都看見一百步意外的一個房頂上出現了一個身影。

折衝都尉當即手持長槍向那房頂上的聲音一指,大喝:“弓弩手聽令,目標前方房頂,放箭——”

聲音落下,卻沒有一支箭矢射出去。

怎麼回事?折衝都尉和手下武官、兵士們紛紛回頭看向後方的弓弩手們,卻發現弓弩手們都不見了。

一個兵士這時大叫:“都尉,弓弩手都死了!”

什麼?弓弩手都死了?這可是五十個弓弩手啊,怎麼死的?

折衝都尉又驚又怒,當即一指房頂上的身影大喝:“眾將士聽令,殺!”

房頂上的身影突然張弓搭箭,任何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一支利箭瞬息而至,“噗嗤——”一聲,折衝都尉感覺自己被一股巨力撞擊,整個人被撞得飛離馬背,落在後方砸翻了好幾個兵士。

“啊——都尉死了,都尉死了!”一個兵士驚懼的大叫。

眾兵士見領兵之人都死了,一個個都驚慌失措,隊伍頓時大亂。

房頂上的人大喝:“沒有兵部的命令,誰給你們的膽子讓你們執行軍事行動?罪魁禍首已伏誅,爾等還不退卻?”

折衝府是獨立於地方官府管轄之外的軍府,直接受朝廷管轄調遣,平時只負責組織府兵進行軍事訓練,沒有朝廷的調令不能擅自行動。

眾軍士聽了這話紛紛驚愕,一個個你看着我,我看着,不知所措。

左果毅都尉看着遠處房頂上的聲音大喝:“閣下是何人?”

“汝無需管某是何人,爾等當速速退去,將今夜之事稟報朝廷,朝廷自會處置!”

兵士們拿着拿着兵器、盾牌不知如何是好,折衝都尉死了,失去了指揮,到底是繼續作戰,還是退去?

這時左果毅都尉大喝:“折衝都尉死了,現在某的官銜最高,眾將士聽我號令,全體後退,撤兵回營,上頭若有任何怪罪,由某一力承當!”

兵士們見左果毅都尉說話,都紛紛後撤,很快轉身離去。

大街上只剩下一個道士和一個年輕人,還有幾個死去的黑衣蒙面人。

不遠處房頂上的身影這時收弓入袋,張開雙臂飛身而下,穩穩落在地上邁步向二人走來。

來人走到近前看着年輕人笑道:“娘子,想不到你女扮男裝的樣子如此英姿颯爽!”

年輕人正是淳于仙仙,她看清走近的是蘇揚時,又驚又喜,“郎君,怎麼是你?”

蘇揚笑道:“我的眼睛不是瞎子,兩年前我從邊疆回長安時就發現了你的異樣,那一次死在元豐客棧的兩個監視我們家的吐蕃細作是你殺的吧?當初狄仁傑和敬暉二人還死揪着這案子不放呢,若不是狄仁傑被調離大理寺,你以為你能安然過關?”

淳于仙仙像做錯事的小孩子,“郎君,對不起,我······”

蘇揚舉起手掌:“你我夫妻一體,本應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說這些作甚?”

此時蘇揚已經走到了淳于仙仙身邊,他轉身看向中箭受傷的道士,問道:“若某沒看錯,閣下當是長安三仙觀道士許宣平道長吧?”

許宣平中箭之後流了一些血,他左手握着肩窩中箭處的箭桿,看着蘇揚道:“竟有如此神射之術,恕許某孤陋寡聞,想必閣下不是無名之輩!”

“我是你刺殺目標的丈夫,我的名字叫蘇揚,字鎮遠,熟悉我的人都叫我蘇二郎!”

“蘇揚蘇鎮遠?”許宣平一臉驚愕,隨即恍然,“你就是前一陣子調查秘冊失竊案的蘇揚?”

“正是在下!”

許宣平低頭看了看還在流血不止的傷口,看樣子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過蘇揚夫婦的,也不可能逃走,他一臉慘然道:“蘇鎮遠,你殺了我吧,快給我一個痛快!”

蘇揚神色淡然道:“許道長,某不殺你,你回去告訴你的主子,今夜之事,某必百倍還之!”

許宣平慘笑:“讓貧道回去?貧道回去就不用死了?想我許宣平也是一代聲名滿天下的絕代劍客,卻沒想到淪落到如此地步,哈哈哈······罷了罷了,這天下興亡,又與貧道一介出家人何干?”說罷捂着傷口處轉身踉踉蹌蹌離去。

淳于仙仙看着許宣平遠去的背影,“他剛才說這話是何意?”

蘇揚道:“若他不是被我以弓箭射傷,你我二人要解決他還要費一番工夫呢!這位許道長的劍術的確當世罕見,只是從此之後江湖上不再有劍客許宣平了!”

說完,蘇揚握着淳于仙仙的手:“咱們走吧!”

“去哪兒啊?”

“跟我走就是了,難道你還擔心我把你賣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