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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化开,一厅的人又都说笑逗乐。******$****

两盏茶时间过去,有前院的小丫鬟来喊夫人奶奶们准备入席。

世子夫人乐呵道:“你们都各自准备了去前院坐席吧,我先去瞧瞧,看有没有什么纰漏。”说完,向着老夫人行了礼,由葛嬷嬷扶着先去了。

稍坐了片刻,大家都起身去前院。

懿祥阁院内的老桂树仍是郁郁葱葱,一个寒冬过去,不但没有攀折,反而更加茂盛。

赤芍搀扶着韩暮华走出了院门,二小姐韩暮雪和大奶奶吴氏与她一道儿。

韩暮雪见她抬头看那株老桂,笑着说,“五妹,你也很喜欢这株桂树是不是,我也很喜欢,一到中秋,开了满枝的米白桂花,那时候,祖母整个懿祥阁都是桂花香。这株桂树在我们小的时候就玉树葱茏了,这年数多下来,不但没有颓败之势,还更加繁荣茂盛了呢!”

韩暮华笑了笑。

她记得祖母和她说过,曾经法华寺的高僧来府上做法,看到这株百年老桂,说这桂树生的好,且在韩国公府正院里这么多年,百年吸收日月精华,得了灵气,桂树贵树,这株沾了韩国公府灵气的老桂是韩国公府地位富贵的象征,老树越苍翠,就说明韩国公府越昌盛。

如今,韩国公府可不是正在顶尖儿上,和煦长公主下嫁,贤妃也在宫中得宠,韩老国公又是去年镇压朱首辅叛变的功臣,真真是在权势的顶端。

从懿祥阁去前院,锦墨居是必经之路,五月初的天气,暖和宜人,韩国公府内海棠花肆意绽放。小道上栽着一溜的垂丝海棠。花瓣粉嫩,花蕊细致。

将不远处一片葱绿的锦墨居对照得更加明显。

锦墨居里植斑竹,四季常青,少了这些斑斓色彩,韩暮华颇有些怀念的看了一眼,她也不过才离开几天,竟觉得许久一般。

吴氏瞧她眼里有伤感之意,忙拉了她的手,“五妹,大嫂和你二姐都是过来人。刚离了娘家谁不想,日子长了就好了。夫婿才是咱们这一辈子要生活在一起的人,大嫂明白五妹舍不得,等一会子吃了席,我陪五妹回来坐坐。”

是啊,她出了这个门就不是韩国公府的人了,人们不会再称她是韩国公府的五小姐,而是曹国公府的二奶奶。就连姓前面也要加上一个李字,祖母即便是舍不得,也再不能将她纳入羽翼下,贴身呵护宠爱了。

吴氏是在提醒她,嫁夫随夫,以后她的天是李濂是曹国公府,莫要再留恋韩国公府里的一切,认清以后的路才是正理,吴氏也是好意。

“多谢大嫂指点。暮华明白,可就是不舍。”

一边韩暮雪也拍了拍她的手,笑嗔了她一眼逗她,“你现在舍不得,等到像我和大嫂一样有个孩子在身边,整日里忙着伺候那个小祖宗,慢慢连舍不得的心思都忘了。”

韩暮华被说的一怔,孩子?她和李濂会有孩子吗?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

怕韩暮雪和吴氏瞧出什么来,连忙低下头,装出一副羞臊的样子。

惹的吴氏和韩暮雪又是一乐。

等到了前院的大花厅,客人们已经入席了,今日韩暮华是主角,被韩国公府的女眷们簇拥着坐到了老夫人的身边。

隔着屏风,女眷这边刚才安顿下来,那边就传来韩老国公硬朗的笑声:“逸之,不错,竟然只输了你小姑父手上半子,来,今日坐祖父身边。”

李濂笑着行了一礼,“祖父之命,不敢不从。”

遂在韩老国公身边坐下,朗朗君子,哪里还有平日半点阴沉的样子,众人眼前更是一谦和公子。韩暮华透过屏风缝隙瞥了一眼,暗暗冷哼了声,这厮倒是越来越会演戏。

韩暮华脸上粉红致致,今天浓妆又更显娇艳,席上不时有人赞叹。

“我们倒是都瞧歪了五妹夫,诓信了盛京那些街头绯言,五妹夫真真是个温润俊朗的君子,和我们五妹站在一起啊就像是天上的金童玉女。”和韩老国公同宗叔叔家的一个堂姐笑赞道。

众人听了就哄笑,说韩暮华好福气。

还有的更是夸赞长公主给韩暮华选了个好婆家。

男宾那边竟然还有应和的,“五妹夫,我们五妹在家里可是老夫人心尖子上的肉,以后你可不能亏待了她。”

男女宾两边一唱一和,好似韩暮华真的与李濂是天作之合一般。

韩暮华装娇羞,头都要低弯了,早在心里将李濂咒了千把遍。

老夫人在桌下拉了她的手,轻轻地安抚似地拍了拍,然后抬起头,故做佯怒道:“你们这一个个坏心的,拿新娘子开玩笑,这么好的酒都堵不了你们的嘴!”

老夫人话音刚落,那边就又有调皮的,“就是因为老夫人您的酒太好了,把小辈们快活到了心里,这才说这些好话!”

“一个个油嘴滑舌的!”老夫人笑呵呵的回了句。

席上闹僵了大半个时辰,新姑爷第一回正式上门,韩国公府这边男宾们怎会放过他,韩老国公瞧着李濂被一杯一杯的灌酒,笑着也不阻拦,这下小辈儿们得了默许,更是肆无忌惮。

等到女宾这边撤席了,屏风那边还在闹着。

席罢,韩国公府里搭了戏台,就在花园里的邀约台上,女宾们被请过去吃茶听戏。

瑞雪搀着她跟在老夫人后面,今儿唱的是《鹊桥会》,喜庆热闹。

在长廊里坐下,看着对面熟悉的戏台,韩暮华恍惚了一下,仿佛还是前年的中秋家宴。

身边有人轻唤她的名字,韩暮华转回头,韩从蓉正在对她笑,温婉的脸上笑意温柔,若是不看她的眼,没有大婚那日韩从蓉“坦白”,她说不定真的以为这位贤淑的小姑母是真心关心她。

韩暮华闪了闪视线,唤了声小姑母。

美丽的妆容,鲜艳的衣裙此刻映在韩从蓉眼里,都成了讽刺,林云鹤九死一生的处境时刻都在提醒着她,都是由面前这个女人造成的!

“瞧你这孩子,今日定是高兴坏了,头上的钗寰都有些松动。”温柔关心的语气,说着就凑近了身,抬手帮着韩暮华正了正。

外人瞧来一派姑母关心侄女儿的温馨景象。

但只韩暮华在五月温暖的天气里一瞬间浑身冰凉,韩从蓉冷冷的声音仿佛还在她的耳边回荡。

“韩暮华,你该不会忘了林云鹤是谁吧!”

紧了紧手心,冰凉凉的一块,那是韩从蓉塞在她手里的东西,略低头扫了一眼,一块通体雪白雕刻着福寿如意纹的暖玉,是林云鹤经常佩戴在身上的玉佩!

韩暮华坐在茶桌前身体僵硬,一时间,冰凉的玉佩好似烙铁,烫的她手心生疼。

身边的三夫人转头瞧见她脸色忽而苍白,着急问道:“暮华,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

韩暮华连忙将玉佩拢到袖中,勉强镇静道:“娘,我没事。”

三夫人担忧地瞧着她,“晚些到娘院子里来,娘有些话与你说。”

韩暮华胡乱点了头。

这边老夫人略坐了会儿,就说乏得很,说要回房里歇会儿。

众人也知道老夫人有午休的习惯,韩从蓉就站起来,“娘,我扶您回去。”

老夫人摆摆手让她坐下,“你平日里管着府里事,也不是省心,趁着今日与她们好好乐呵,暮华来陪我歇歇去。”

老夫人这话一出来,大家就猜到她有体己话要与韩暮华说,都识趣的没打扰。

也没回懿祥阁,韩暮华扶着老夫人就近在邀月台边上小院里的厢房坐了。

桂嬷嬷朝着房里服侍的丫鬟婆子们使了个眼色,竹叶带着人都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祖孙两人和边上奉茶的桂嬷嬷。

老夫人拉韩暮华在自己身边的炕上坐了,一张好脸色立刻就垮了下来。

“暮华你怎么这么糊涂!祖母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你怎生都没记住呢,你这样,让祖母怎么能放心!”

韩暮华怎也料不到老夫人会说这番话,惊讶地瞪着杏眸看着她。

老夫人长长叹口气,“你还要瞒祖母多久,今儿赤芍都告诉我了!”

韩暮华一直坚持的小脸瞬间垮塌下来,目光更是不敢直视老夫人,“祖母,我……”

她原想一切都瞒着祖母,在回门前,她就交代了徐嬷嬷,莫要将曹国公府里的一丝不快透露到祖母跟前儿,哪知道,赤芍是个如此衷心的,把她的底儿交代个朝天。

“唉……祖母知道你的难处,若不是长公主暗里簇成这桩婚事,我哪里舍得你嫁到曹国公府。真是造化弄人。”老夫人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

李濂那个诡诈的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前装的人模狗样,有这分才谋在京中却是那么个名声,如此故意为之,还不晓得内里包藏着什么祸心。

她的暮华即便聪慧,也斗不过他的诡诈,在曹国公府里定是吃亏。桂魄婕一边瞧着也直叹气,韩暮华委屈个小脸,眼眶红红的样子,哪里还有新嫁娘的半分喜气,真是桩孽缘。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