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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那邊看好了,就不會出問題。”再次將酒一飲而盡,安立山冷笑,“至於嚴熙德那個老狐狸,這些年雖然看似與我們一道,實則謹慎得很,很多事情提到他面前他都沒膽子去做,反而處處阻撓,讓我們丟了多少好處!現在他不在更好,我們可以放開手去做,待明日將他與君羨一併打沉了,日後北地就是我們作主!”

“話是這麼說,不過上面那位大人似乎頗看重嚴熙德,這次他突然反水,事情要不要先跟那位打聲招呼?”

“哼,用不着。就算我們不說,你們以為那位就不知道了?但凡背叛了他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嚴熙德想要自尋死路,我們可攔不住!”

“如此,我們都聽安兄的。是嚴大人先不識好歹,非要跟國師湊到一塊,也怨不得我們不顧同僚之誼!”

“對對對!來,我們喝酒!等着明日看好戲!”

“喝酒,喝酒!”

這一夜,在有些人眼裡格外漫長,在有些人眼裡格外短暫。

當天際露出一縷魚肚白,黎明終於到來。

府衙門口,早早的就聚集了成百上千的百姓,將衙門前的馬路堵得水泄不通。

衙門的官兵們也早早的在衙門口列開了架勢,神情嚴肅,嚴陣以待。

所有人都在緊張中等待着,期盼着。

府衙的內堂,嚴熙德老僧入定般坐在圈椅上,他面前,是如同熱鍋螞蟻來回打着轉的嚴之元。

“爹,國師怎麼還不出來?……不會事到臨頭拿不出糧吧?”嚴之元整個人發慌,腳步一刻停不下來,嘴裡喃喃有詞,似乎只有這樣,才會好過點。

嚴熙德抬眼,眼底深處有抹無奈。

“國師既說有,就是有。何況事已至此,我們只能相信她。元兒,你太浮躁了。”

自書房一談之後,父子倆的關係有了微妙緩和。

否則,他恐怕連兒子這樣的一面都看不到。

嚴之元不自在的抹掉額頭上密密麻麻的冷汗。他自然知道自己心慌浮躁,這不是事情鬧得太大了么。

現在外面幾乎聚集了全城百姓,安立山盧新海之流都等着看他們的好戲,國師不出來,怎麼打臉?

就在嚴之元將自己轉得快要口青唇白快要暈眩的時候,內堂連接後院的後門,終於出現了那道裊娜娉婷的身影。

“國師,您總算來了!我們現在就出去?”眼睛一亮,兩大步蹦道君羨身邊,嚴之元看君羨的眼神就像看救世主。

一旁嚴熙德微微將臉扭過一旁,他都有點不想承認這是他兒子。

君羨輕咳一聲,朝兩人點點頭,道,“出去吧。”

若不是門口候着的女婢議論聲太大,實則她現在可能還未起身。

門口,此時聚集的不止全城百姓,還有不少城中大戶,與安立山盧新海等人站在衙門口一側。

看到君羨終於走了出來,百姓們頓時喧鬧震天,而安立山之流則是眸光連閃,滿滿的幸災樂禍,帶着身邊大人迎上前來。

“國師,百姓們一早就來了,都等着國師放糧呢,這個,恕下官直言,糧在哪呢?我等在府衙轉了好幾圈了,卻連一袋糧食都沒看見,不會國師三日前是打誑語,根本拿不出來吧?”站在君羨等面前,安立山皮笑肉不笑,揚高了聲音道。

盧新海也揚高了聲音,故作訝異,“這可如何是好,沒有糧,那不是拿全城百姓開玩笑么?如此行為,叫人不敢苟同啊!”

百姓們就齊聚在周圍,連日來等待本就心浮氣躁,加之確實沒有看到糧食的影子,現在又將這些話聽在耳里,人群開始躁動起來。

“國師,糧呢!你說三日,我們便等三日,你可別誆騙我們!”

“別誆騙我們,放糧!放糧!”

一時間,吆喝放糧的聲音充斥大小街道各個角落。

嚴之元掩在大氅之下的手攥得緊緊的,青筋迸現,眼角余光中,父親於他身側眼眸微垂,任周圍呼聲震天,巍然不動。

心頭微微一震,莫名的心就開始平靜下來。

耳邊的聲浪一波高過一波,君羨斜睨面前的幾個跳樑小丑,嘴角勾起一縷冷諷,隨後越過這幾人,站定在百姓們一臂之遙,雙手負背,“我君羨既然當眾許了諾,就不會對百姓食言。還請大家稍安勿躁,現在,便跟着我走,去領糧!”

清亮的嗓音,平緩舒展,穿透喧囂的聲浪,傳進每個人的耳中。

百姓們歇了憤怒彷徨的質問,逐漸安靜下來,懷着激蕩的心情,看着人群包圍中淡然而立的女子,隨着她踏步而行,紛紛跟隨。

人群外,安立山等人驟變了臉色,心底莫名開始不安起來。

過來等着要看好戲,可是女子的表現太平靜,太篤定,反而讓他們心裡沒了底。

難道,真的有糧?!

相互對視一眼,匆匆忙忙的跟上,步伐慌亂。

從府衙,到城門口,再出到城外!

長長的距離,百姓們跟了一路,心裡有着無數的疑問。

說是領他們去拿糧食,為何走到城外來了?

糧食到底在哪裡?

但是對於是否真有糧食,卻沒有人再問起。

全城百姓都在,這個時候,國師不可能還要撒謊騙他們。

誰會拿自己的身價名譽,去撒一個馬上就會被揭穿的謊言?

而安立山等人,卻是越走越心慌,越走越不淡定,臉色開始發白,額上不斷溢出冷汗。

君羨最後停下來的地方,一片冰雪皚皚。

“這裡是護城河!國師帶我們來這裡做什麼?”人群中有人喊了起來,驚疑不定。

“國師,這是怎麼回事?糧食究竟在什麼地方?”

君羨回身,手往護城河一指,“糧,就在這裡。”

綴在人群邊緣,安立山一個踉蹌,渾身癱軟下來,跌坐在雪地上,目光仍然獃滯的透過人群,死死盯着君羨的方向。

盧新海及其餘官員,也俱是臉色慘白,不可置信的遙望着君羨,渾身不斷的發虛,幾欲暈倒。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她怎麼可能知道這裡有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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