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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麒的声音让其余的正道四人感到心里一阵冰寒,仿佛有数不尽的冰锥刺入血液之中,化不开浓郁的朔风透骨感。他们此刻觉得,在短短的几日时间里,似乎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认识到叶麒的真实面貌,因为,方才还曾以只字片词使得程盈盈与小阎王避免一战的男子,却在转瞬之间竟然性情大变,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叶师弟,你,你没事吧?”徐子画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叶麒,想到那传言叶麒与其师姐崔平雪的情事,多愁善感且多情的他仿佛也感受到一丝痛彻心扉的不安。谁都不想自己所爱之人受伤,更何况的黄泉两隔,“莫要难过了,总会有办法的。”

但武判官却仍火烧焦油般,余光对着远处失去生机的崔平雪,不屑道:“一个月前她就已经让长老把魂魄打出体外,又封印了肉身。任谁都知道,魂魄若久久寻不到可替之体,那便会受尽烈火炙烤三天三夜,后被打入黄泉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哼,我劝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等云庭一过,你们任何人的结局都一样。”

这一下别说叶麒,就算是物恩、庞山岁这并不懂得儿女情长的两人也眉头一皱,不仅为崔平雪的芳魂感到惋惜,亦都不自觉的转过头看了看神色彻底冰冷下来的叶麒,刚到嘴巴的话说不出咽不下,十分难受却也无计可施。

“叶师弟。”众人皆往前踏出一步,想要让叶麒冷静下来。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这云庭一战并不是简单地分出正与邪之间谁更高一筹,而是一场天地即将浩荡不平的开幕,而胜与败仿佛是一支擂鼓,若是正道胜出,那么人界便会多出一道与天庭想抗的底气。

但就在这时,一股能轻易融化精钢的烈焰从叶麒的身上喷涌而出,盘旋在他的头颅上,又凝结如实,仿佛是一个小玄阳,让周围的人不得不连忙祭出真气加以护体。而说时迟那时快,又一方涛涛的杀气人使得场内场外之人皆是汗毛一竖,仿佛被世间最为凶狠的恶兽盯上那般,任催动真气加以抵挡也一阵心寒。而这两手皆是出自叶麒。

当烈焰与杀气融为一体,就是那些一直以来都风轻云淡的老妖怪,都挑了挑眉,相视一眼后站在悬空上俯视而下。

此时整一座昆仑云庭峰最为惨痛的,莫过于方才还发出一阵阵冷笑的武判官,因为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叶麒会忽然发难的情况下,武判官乃是叶麒所有的矛头皆指向的唯一一人。而当感受到叶麒的修为忽然再度不可以预料的拔地而起,犹如望不见顶的山峰时,武判官这才发现,自己此刻的感受与程盈盈知道小阎王修为后的无力,十分相似。

只是,单单一个照面便吃了暗亏,这确实连武判官自己也都未曾想过。因此他强忍着被叶麒逼迫而来后,喉咙呼之欲出的一口浓血,勉强的把两方轰天锤扛在双肩上,神色虽然愈发的逼人,但脚下反而不经意的往小阎王身边微移了几寸。而这一幕,对于修为十分了得的其余几人来说,带来的绝对是难以置信的震撼。

“你们下去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叶麒的语气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如同自言自语那般。

天空那道被叶麒破开的光芒渐渐的,再次被猩红的血气所包裹,整一个擂台再次回到了死寂与冰冷当中,越发让人感到不安。就连叶麒头颅之上,那光芒激荡的小玄阳,也披上一层暗红色,虽然炙热无比,其溅射而出的杀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叶麒,难不成你要以一敌四?这?”纵然知道叶麒有十分可怖的修为,但程盈盈依旧对叶麒抱有怀疑。她想,难不成叶麒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而且,现在叶麒已经是有伤在身,其肋骨与背后两处仍流淌着鲜血,会不会是一时强撑着?

但这时徐子画反而对程盈盈摆了摆手,看了一眼正在魔教一边站立的貌美女子,说道:“我想叶麒能有今日的修为,心性亦是十分稠密,心里也有他的打算。况且我们在此或许真的只是累赘罢了,毕竟,毕竟我们的修为相差十分悬殊。”

程盈盈还想再反驳的时候,庞山岁与物恩两人却已经同意了徐子画的意见,便对着三丈外默不作声的叶麒拱了拱手,在观众不可置信的神色之中,与苦笑一声的徐子画踏出了场外的石砖上,宣布退出此次的龙虎相争。

“大师兄他们在做什么?!”观众席上的众位道门弟子脑子一时难以思忖,十分不敢相信平日里与掌门可谓是平起平坐的打师兄怎么会忽然退出了此次的争斗。其中甚至有人对一直以来让他们另眼相看叶麒发出了怒骂,话语之中尽是所谓的不自量力,自大狂妄。

直到程盈盈复杂的看了看台下猛然吐出一口浊气的三人几眼后,在一波接一波的声浪里,把仍在空中发出锐利锋刃的法宝接在手中,往场外行走时,正道一边的弟子方住了嘴。因为他们知道,现在正道第一大门派的大师姐程盈盈也退出了此地,那么,这一场云庭之战,自己能托付的人也只有那个一直处在风头浪尖的男子,叶麒。

“程师姐,若是方便,把印煌珠借我一用。”叶麒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他的双眼一直合并,一手握着九环火刀,一手却结起一层厚实的淡蓝寒冰,而他头颅上的小玄阳已经有三分之一的擂台大小,并且缓缓的往上扶摇,越发的接近光幕的顶端。

这一句话犹如狠狠敲响了擂鼓,让全真教的弟子一阵喧哗。自从知道自己的师姐凭借印煌珠这一件难得的道统才轻易举的就打败了三魔子之一的黄天极后。他们已经把此物捧上了镇派之宝的地位。而今镇派之宝要托付给一个并不属于同门的陌生人动用,对于一腔热血的年轻全真教弟子来说,这是绝对不能够容忍的。

“此战过后,正道三万六千门是一家,何必分个你与我。”仿佛是喃喃自语般,物恩扫了扫拂尘,对着同样有些不愿意的程盈盈说道。

而正由于物恩这简短而有力的一句话,终于使得程盈盈无奈的看着台下的三位男子,瘪了瘪嘴便从乾坤袋里在此取出并不起眼的印煌珠,双指一夹便弹给叶麒,自己则握着法宝下了台。此刻宽阔的擂台顿时安静了下来,除了小阎王以外,其余的三人也都纷纷取出法宝严正以待。

“叶麒,你这样做为念狂妄自大的了吧?!”其中吃了暗亏的武判官反而是第一个出头,似乎是在给自己壮胆般,把两方巨大的轰天锤撞击出响彻山巅的声音后,便动用了最为自傲的功法,让自己顿时如同山岳般化为一个擎天巨人,手持同样变大的轰天锤想来一个先发制人。

“破颅双锤!”

武判官不管叶麒到底是何处冒出来的自信,勉强的稳定了自己的心神以后,即刻把轰天双锤往头颅上狠狠一抛,看着两方犹如风轮一般滚动,沸腾起漆黑墨色烟云的法宝,武判官低下头看着与自己身形十分不成比例的叶麒,想着这一下就算不能让叶麒当场毙命,也总能够让他吃上一壶。

轰的一声,当轰天锤在武判官头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并且有山石滚滚之声时,武判官大笑一声,也不管其他人投来的眼光,当场踏出一步,双臂高举,在难以捉摸的一瞬间以极为强健的双臂抓住锤柄,便带着足以粉碎花岗岩的法宝往叶麒砸去。

只是,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奇怪的是,叶麒并没有选择闪躲。

他只是缓缓的抬起灰黑的眼瞳,看着越来越近,乃是比自己身体大好几倍的两方巨物,渐渐的握了握自己已经完全被寒冰覆盖的左臂,往前踏出了一步。也正是因为这一步,叶麒的动作顿时让人感觉时间已经流失了千百年一般,十分不可思议的凝滞下来。

直到一层淡蓝的薄冰覆盖上武判官的巨锤,叶麒的身影又在一种明明方才还在原地,却忽然没了影踪的情况下,那乍然发威的武判官忽然停下了动作。就连一旁除了小阎王以外的几位魔教之人也从武判官的身后踏出了几步,想要看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忽然,小阎王叹了一口气,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不用看了,判官他已经输了。”

什么?!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所带来的震撼,不比程盈盈四人默然下场来的普通,反而更有一种让人徘徊在信与不信之间的桎梏里。但转瞬过后众人明白,既然小阎王已经发话了,那么这仅仅一个照面武判官也该是诡异的败北。只是,他到底输了哪里?

嘀嗒几声似乎是水滴下落的声响,让魔女与狐人皆抬起来,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甚么事,而当他们看清了这是血液而并非寻常的水珠时,武判官的身体才从被冰封的状态中解冻出来,身前几乎每一处皆出现了一道道老树缠绕一般的血痕,并且轰然的往后倾倒而去。

烟尘四起,一眨眼活生生的一个人就变得不知死活。

小阎王并不着急的从怀里取出让黄天极吞服的一模一样的丹药塞入变回原形的武判官口里,让人送了下去,自己则皱起眉头看了看不知何时又再次出现在场上的叶麒,以及那只从始至终都好像没有动过的右臂。

“我想,你还有另外一把刀。”久久的,小阎王才推敲那般,对着纹丝不动的叶麒说道。

果然,在一阵惊呼连绵起伏以后,叶麒抬起了他的左臂,在身前甩了甩,却让人诡异的任凭如何张望也看不到第二把刀的影子。只是,每当叶麒往前挥臂时,他身前的虚空出便会有几丝扭曲状,这又确确实实让人知道,好像真有一把极其锋利的刀在叶麒手里挥舞,并且能把虚空切乱。

叶麒左臂平举,深吸一口气,指着小阎王说道:“我的第二把道统之器,戮鬼擎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