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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烏雲蓋頂,雷聲轟鳴。

塗山孑仰頭望着黑沉沉的天空,彷彿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個深秋,自己在大雨中被迫渡劫,然後被雷劫打得焦湖。

但也正是那一次遭劫,讓它結識了池橋松,時隔五年之後,又一次挑戰人胎之劫。

它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對面山頭,池橋松正在那座山頭上站着,目視此處。彼此目光交匯,一切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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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老塗我定要得道!”

塗山孑眼中閃過堅定神色,重新昂頭看向天空,轟隆隆,雷霆已經在雲層中按捺不住,隨時都會落下。

它不再遮掩自身的氣息,一瞬間,修鍊到頂峰的靈氣逸散,並立刻與空氣之中瀰漫的雷劫氣息相互糾纏。

彷彿雷霆有了錨點。

下一秒鐘。

一道璀璨的閃電蜿蜒落下,精準的命中山頭上的塗山孑,剎那間的光輝將它整個狐狸身子都淹沒吞噬。

轟隆!

雷聲姍姍來遲。

閃電的光芒已經消退,留在原地的不再是塗山孑,而是一具人類身體,只是這具身體上,還掛着一些零碎的狐狸皮毛。

轟隆隆!

又是一道雷霆孕育在醞釀,彷彿對於化形為人的塗山孑並不滿意,準備再噼出一道雷霆。

這時塗山孑見了,心中咯噔一下。

立刻張嘴大呼起來:“池哥,救我!”

池橋松已經看到突發情況,雖然不明白為何塗山孑還要挨雷噼,但他速度飛快,已經來到塗山孑身旁。

紫藍葫蘆迅速祭出,帶着塗山孑一起遁入小虛無界。

此時天上雷霆已經落下,在關鍵時刻失去了塗山孑的氣息,轟隆一聲噼在一旁的土包上,將地面噼出一口大坑。

隨後。

感受不到塗山孑的氣息,雷霆這才不甘心的熄滅,烏雲也漸漸散去,陽光重新灑落松園村,彷彿之前只是幻覺。

“呼。”光着身子的塗山孑,一屁股攤坐在地上,“好險,第一道雷劫被我用《人之初》完美應對,脫去舊殼,化人新生。但是我終究以前鬧過狐患,沾染過邪祟氣息,又無功德護體,被雷劫重新鎖定。”

“雖然有些兇險,但至少渡過了人胎之劫……唔,老塗,還是先穿衣服吧。”池橋松從紫紅葫蘆中,找出一套自己常備的衣服。

坐在地上的塗山孑,這才恍然自己已經化形為人,隨即便驚羞的捂住褲襠。

接過池橋松的衣服胡亂穿上,鬆鬆垮垮的略顯肥大。

池橋松一邊將地上的狐狸皮毛撿起來,準備拿去肥田;一邊打量塗山孑的新形象,是個有着山羊鬍子的中年人形象。

長得不高不瘦,看上去平平無奇。

“池哥衣服大了一些。”塗山孑臉上掛着得意,張嘴一吐,便吐出了馭物舌骨狼魂,化作黑煙將他托起,“我已經迫不及待照鏡子了。”

“走!”

兩人直奔池府別院。

松園村眾人都等在門口,見到陌生人形象的塗山孑,紛紛拱手祝賀。

“老塗,恭喜。”

“恭喜老塗渡過人胎之劫。”

“塗山孑老師,恭喜!”

“老塗,你這形象還行啊。”

塗山孑也一一拱手回應:“哈哈,僥倖僥倖,若非池哥庇護,恐怕老塗我就要命喪雷劫之下了,萬分僥倖!”

“就是這衣服不合身。”兔兒姐笑道。

任瓊丹一雙美目,放在塗山孑身上幾乎挪不開,想也不想就說道:“沒事,回頭我給老塗你做幾套新衣。”

最難消受美人恩,塗山孑只是澹澹回應以點頭,便進了池府別院。

來到一面落地鏡前,仔仔細細的照了又照,欣賞自己的全新形象,並且不住的感慨:“好,真好,真好啊!”

渡過人胎之劫,他便從狐狸身,化作了人身。

是完完全全的人類身體,可以修鍊武道的人類身體。並且與胡婆婆一樣,塗山孑從今往後,也不能再恢復狐狸真身。

“恭喜呀,老塗。”周今瑤微笑祝賀。

塗山孑趕忙還禮:“多謝池哥媳婦,僥倖僥倖。”

“老塗,儘快適應新身體,回頭我督軍府幕僚團,還需要你幫我拉扯起來。”池橋松也笑道,真心為塗山孑高興。

“這是自然。”

欣賞完自己的新身體,塗山孑直接在小廣場上,對所有狐狸精們,來了一場《人之初》的講道,講述自己渡劫細節。

最後他看了一眼聽得認真的任瓊丹,意有所指的感慨道:“只因年少時鬧過幾場狐患,即便今日渡劫一樣遇險。可見修道殘酷,尤其是我等異類,勿以惡小而為之,否則惡果終有一天會加身,妨礙大道。”

狐狸精們各個都若有所思。

任瓊丹卻微微一笑,她感受到了塗山孑關心,不過她篤信自己在松鶴堂坐鎮,賺取功德護體也是出路。

等把《人之初》修鍊圓滿,她也可以化為人類。

另一邊,一棵大柳樹枝條婆娑,那是姥姥朱眉魂在聆聽塗山孑的講道,儘管她不是狐狸精,而是罕見的柳樹精。

但大道的本質是相通的。

朱眉魂希望能從《人之初》中,得到一些啟發,或許可以讓她擺脫柳樹軀體,重新化形為人。

“師父,我會繼續兼任嗣漢天師府掌教真人職位,並非我戀棧,只因還需要嗣漢天師府充當試點。”

“徒兒,你就安心兼任吧,為師我自知天賦有限,氣運於我並無用處……你去省府上班,我會為你管好府上。”

“如此我就放心了。”

池橋松出關之後,便與黃法成一番交心。

他當真不是貪圖嗣漢天師府這點氣運,與省府督軍相比,這股氣運多了不多,少了也不能算少,影響不大。

但有這個身份,方便日後做事。

聽聞池橋松出關,周煒、李通等人,第一時間趕來弋陽市,向他彙報工作。

“甌閥並未全部吞下,大帥,我等辦事不利,請您責罰。”李通乾乾脆脆的低頭認錯,羞愧之情溢於言表。

甌閥大帥陳志斌,已經被池橋松陣斬,現在群龍無首,正是吞併的好時機。

然而計劃總是跟不上變化,洪閥將甌閥看作囊中之物,普閥與榕閥自然也不想放棄這塊肥肉,迅速搶佔地盤。

最終烏傷市被普閥吞併,永嘉市被榕閥吞併。

洪閥除了搶奪回之前的姑篾市外,還佔了括蒼市,等於是比王新建時代,多增加一個市的地盤與氣運。

“我已經知曉了。”

池橋松在松園村閉關,對外界保持着關注,自然知曉甌江地區的戰況。

並非李通等人廢物,而是原先甌閥的幾位大師,不願意歸附洪閥,主動將永嘉市獻給了隔壁省的榕閥。

而普閥則是投靠了申系,藉助申系的影響力,不僅拒絕了戰爭賠償款,還將烏傷市吞下。

“責罰就不必了,甌江地區暫且維持現狀吧,將姑篾、括蒼好好消化,爭取儘快融入洪閥。”池橋松迅速做出決斷。

申系是個龐然大物,而且背後有內閣巨頭。

普閥既然倒向申系,暫時先放在一旁,等兩年等到他無敵時,再去將新賬舊賬一起算。

他又問道:“雁閥那邊如何了?”

“宋曉龍已經答應了三千萬賠償款,不過需要分期支付,一年之內支付完全。”周煒振奮道,三千萬可不是小數目。

弋陽市一年的生產總值,也就一個億而已。

“這筆賠償款盯緊了。”

“是。”

“潮閥與佗閥的情況,也簡單彙報一下。”

“是,大帥。”李通趕忙介紹道,“潮閥現在很安靜,孫玉滿似乎很怕大帥您上門,所以深居簡出,幾乎不在公眾場合露面。”

“還算識相。”

“至於佗閥,現在亂成一團了,文鳳林手下沒人能扛得住局面。石塘的田元祥,交趾的馬蘭刀,還有盤踞香江、濠江兩市的黃國豪,全都在插手佗閥局勢,扶植自己的代理人。雖然還沒開打,但等串聯好之後,大概就要真刀真槍做一場。”

李通說到這裡,笑得合不攏嘴。

池橋松卻微微嘆息:“苦了南越百姓啊,可嘆我如今實力不濟,否則定要整合佗閥,維護南越省的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