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火頭，已經有些後悔了。

之前就聽圓規哥他們說過顧淵的種種厲害。

可那個時候的火頭，根本沒有在意，甚至覺得，圓規哥就是想要通過誇大顧淵的實力，以此來擺脫妖山的問責。.

但是這剛一碰面，火頭就意識到自己天真了！

自己編織出來的靈境，竟然會被對方輕而易舉的攻破，連帶着自己，都被重創！

他惶恐不安地看着周圍快速倒下的妖族，顧淵就像個無情的劊子手，開始瘋狂收割着妖族的生命。

「該死……該死！維恩，瑞星！你們這些該死的傢伙，為什麼還不來！」

就是這麼奇妙。

之前顧淵沒出現的時候，他也會關注瑞星圓規哥等人的動態，但是那個時候的他，是擔心對方來得太早，自己還沒有出盡風頭。

那時候的他還勢如破竹，就想着拿下首功，最好能夠帶着這支先鋒軍直接將尼羅峰奪回來。

雖說就算圓規哥他們出現了，首功依舊是他的，可意義卻不一樣了，他當然希望，自己能夠表演的更璀璨一些，到那時，妖族就該知道，誰才是妖族的未來！

說不定就連妖神大人，都會對他另眼相待！

可現在，他巴不得圓規哥瑞星等靈妖能夠閃現到他的面前。

其實，圓規哥雖然看火頭一萬個不爽，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絕對不希望火頭死在顧淵的手上。

原本他們當然是佔據優勢的，虎頭營和龍象營雖然配合默契悍不畏死，可在絕對實力的碾壓下，他們還是扛不住。

偏偏就在他們即將崩盤的時候，火球從天而降，瞬間打亂了妖族大軍的陣型，趁着這個時候，虎頭營和龍象營重新咬合在一起。

雖然他們的人只剩下四分之一，可當他們整齊地站在那裡時，依舊是一堵堅不可摧的城牆！

「該死……這些傢伙，難道真的不怕死嗎？」

「得快點了，火頭那邊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妙啊！」

瑞星和桃夭已經有些慌神了。

圓規哥看上去還算淡定，最起碼錶面看上去是這樣的。

沒辦法，畢竟都已經挨過幾次毒打了，這好像都在可接受範圍內。

他現在能做的，也就是帶着妖族大軍，繼續衝擊着虎頭營和龍象營建立起的防線。

雖然虎頭營和龍象營的防線依舊堅固，卻也擋不住如潮水般湧上來的妖族大軍。

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超出了凌橋之前的預料。

就在這時，戰鼓的聲音突然從後方傳來。

虎頭營和龍象營的士卒們聽到熟悉的戰鼓聲時頓時精神大振！

這是讓他們撤退的訊號！

「走，都走！後撤！」

虎頭營的營長張臣依然活着，只是沖在最前面的他身上也多了不少道傷。

既然後方讓他們撤退，就意味着，被他們圍住的妖族先鋒軍已經被殲滅了！

果不其然，他們後撤的路上，並沒有遇到妖族先鋒軍。

引入眼帘的，便是橫七豎八的屍體，大多都是妖族的。

張臣心臟猛跳，臉上難掩興奮。

很快，顧淵就帶着人朝着他們這邊沖了過來，還在追擊的妖族大軍見勢不妙，只得收攏先鋒軍中的殘兵迅速後退。

顧淵帶領的這支斬妖軍並不可怕，可凌橋也在伺機而動，一旦他們追的太深，凌橋肯定會大手一揮將他們完全包圍。

圓規哥到底是吃過虧的，也知道覆水難收，儘快止損才是明智之舉。

「追擊兩里，然後撤退。」顧淵沉聲說道

。

「是！」

張臣踉踉蹌蹌，到了顧淵的跟前，結果身體一軟，結結實實砸在地上。

顧淵趕緊走到跟前，剛伸出手，卻被張臣按住胳膊。

他環顧四周，目光明亮。

「顧大人，都……都殺完了嗎？」

「剩了一些殘兵，但是也差不多了，基本上算是全殲。」顧淵輕聲說道。

他能感覺到，張臣此刻按着他手臂的手，有些顫抖。

「好……那就好……」張臣大口大口喘着粗氣，「那咱們的兄弟……沒白死！」

說完這話，眼睛一翻便昏死過去。

「藥師！來個藥師！」顧淵趕緊喊了一聲。

看着張臣被人帶走，他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

陶自省站在顧淵的身後，輕嘆了一聲。

「委屈虎頭營和龍象營的兄弟們了。」

顧淵回頭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這是凌橋做的部署，陶自省下的命令，從一開始，虎頭營和龍象營的士卒都知道，他們的任務有多麼艱巨，極有可能再也回不來，畢竟他們要獨自面對妖族大軍，死傷是在所難免的。..

就算戰術奏效，他們還是會折損很多人。

饒是如此，龍象營和虎頭營的士卒們也沒有害怕。

就像張臣，他不怕死，看着自己朝夕相伴的兄弟們一個個倒下，那絕對是錐心般的疼痛，可這些在他看來，又都不算什麼，只要能夠打贏這一場仗，能夠讓妖族付出慘痛的代價，便是值得的。

沒有人不怕死，斬妖軍的士卒亦如是，可如果用自己的命能換十個妖族的命，每個人都是壯懷激烈的。

「吳寧怎麼樣了？」顧淵詢問道。

之前就吳寧傷得最重了。

「沒什麼大礙，但是肯定得休息幾天了。」陶自省說道。

顧淵鬆了口氣。

妖族大軍的第一波攻勢，就這麼被攔截下來了，凌橋已經趕了過來，看向顧淵的時候眼神中滿是讚許。

「好小子，幹得漂亮！我就知道你行！」

顧淵的眼神有些怪異，還有一絲絲的……愧疚。

「之前，我去找刀了，所以回來慢了一些……」

凌橋一怔，立刻明白顧淵想要表達的意思，他走到跟前，擺了擺手壓低了嗓子。

「不，你做得很好，就因為你不在，妖族才沒有生疑，這才是將勝果最大化……」

「可我們還是死了太多人。」

「但是妖族死的更多！」凌橋的手按在顧淵肩膀上，語氣突然變重了幾分，「記住現在的感覺，你沒錯，就算錯了也沒錯，因為最後的結果是好的。

顧淵，你記住，只有某一天，你突然意識到，今日你的行為是正確的，仗就該這麼打！你才是一個合格的將領，打仗就是這樣，不在一兵一卒，也不在一城一池，你只有站得足夠高，才能看清楚正面棋盤，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