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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福乐公主失踪的事太过突然,以至于夏侯纾一直都觉得是自己做了一场噩梦,梦醒之后,福乐公主仍旧笑嘻嘻的坐在她身边,闲着无事就跟她斗几句嘴。可是她没想到这个噩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禁卫军把城中到处都搜了一遍也没有找到福乐公主,而抓回来的那个卖面具的小贩,再怎么严刑逼问也只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城中所有的出口都被重兵把守,进出的人和物品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和对比,却一直没有任何线索。除非是长了翅膀变成小鸟和蝴蝶飞走了,或者是遁地了,不然人肯定还在城内。于是独孤彻下令让禁卫军继续搜查,还调遣了一批长青门的密使出去打探。孔夫子搬家――尽是输

禁卫军兴师动众的把城中翻了个遍,依旧一无所获。两天过去了,如果是遭人绑票,对方至少也会送个信来,可是现在的状况却让人不敢深想。福乐公主从出生就金尊玉贵的养着,从来没有吃过苦,也没有受过什么罪,就连委屈都没怎么受过,哪里经得住这样的危险和颠沛流离?她该有多无助、多害怕呀?

夏侯纾越发坐立不安,于是气急败坏地往天牢去,一边却在安慰自己千万别是那个样子。

璞王端坐在草席上闭目养神,颇有几分以天牢为家的意味。按照旨意,再有两个月他就要问斩了。临死之人做到这般镇定实在罕见。

狱卒打开了牢房的大门,OO@@的声音惊动了璞王,他才慢慢睁开眼睛,眉头也皱成一团,似乎觉得打扰了他的雅兴。

“璞王近来可好?”夏侯纾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一点,但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的这话满含愤怒。

“好。当然好。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璞王轻笑着说,然后眼神挑衅的问道,“贤妃娘娘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

夏侯纾皮笑肉不笑,不紧不慢道:“璞王回京这么久了,应该也听说过我与宋太妃有过几分交情,如今虽然已经过了最寒冷的时候,课业经不住春寒料峭,我闲着无事,特意来看看看璞王过得如何。,回头也好跟陛下说一说。”

“那本王可得多谢贤妃娘娘了!”璞王点点头表示明白。

“天牢里条件不好,又冷又潮湿,但我看璞王面色红润,脸颊含笑,想来是遇上什么高兴的事了。”夏侯纾换了个话题。

独孤彻面色稍僵,不自然的说:“南祁女子一向以娇婉矜持著称,没想到贤妃娘娘如此不同凡响,竟然对本王观察入微。”

矜持不代表就不可以盯着一个男人看,而且还是带着厌恶。同样,她观察他的表情变化不代表我就不矜持。

夏侯纾故意装作听不懂他话里的讥讽,微微一笑,又说:“传闻璞王聪明睿智,我倒想向璞王请教一事。”

“娘娘请说。”璞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夏侯纾也

不客气,立马就问:“一般情况下人失踪了该去哪里找?”

璞王面色平静的想了想,说:“这个要看情况。”

夏侯纾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内心却波涛汹涌。心里暗暗道:一定是璞王,是他让人绑走了福乐公主!

璞王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夏侯纾的表情,突然抬头看着她,好奇道,“谁失踪了?”

你就装吧!

夏侯纾心里暗道,然后耐着性子继续说:“两天前福乐公主与我出宫游玩,在街上不慎走失,陛下派人翻遍了整个皇城都没有找到。我听说璞王足智多谋,特来请璞王指点迷津。”

璞王一点惊讶都没有,也不关心失踪的是自己的亲侄女,只是轻轻一笑,语气平淡的说:“本王身在天牢,又怎会知道公主的下落?”

如果他不知道,那么这天底下还有谁会知道?从一个孩子身上下手,这是最卑鄙的人才干得出来的事!

夏侯纾已经失去了继续跟她绕圈子的耐心,冷声问:“璞王,是不是你的人抓了公主?”

璞王静静地看着她,纹丝不动,一言不发。

夏侯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拔出了旁边狱卒手中的剑比画着他,怒道:“你究竟把福乐公主藏到哪儿去了?”

璞王嘴角上翘,全是嘲讽,“贤妃娘娘,你不是神通广大,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吗?公主在那里何须再问本王?”

夏侯纾暗自做了一个深呼吸,极力平缓自己的情绪,避免

冲动之下再次做出过激行为,然后冷冷道:“我告诉你,福乐公主若有任何不测,我一定要你的命!”

说完她丢了手中的剑,阔步退出牢房,身后传来璞王放肆的大笑。他说:“传闻贤妃聪明果敢,不同于其他妃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只要本王没事,公主自然也不会有事。”

果然是他!

夏侯纾气得浑身打颤。不过也幸好是他,至少福乐公主还是安全的。

夏侯纾失魂落魄地回到飞鸾殿,就看到梅影已经回来了,她抱着一丝希望轻声问:“还是没有公主的消息吗?”

梅影轻轻摇头,神情十分沮丧。

“你下去吧,继续加派人手,务必要找到公主。”夏侯纾摆摆手道。然后转向陈怀济,问:“陛下怎么样了?”

“回娘娘,陛下依旧滴水未进,今日还出了一趟宫。奴婢担心陛下再这样下去身体会熬不住的。”陈怀济回答说。

夏侯纾叹了口气说:“我去看看他。”

大概是因为心理因素,此刻的御书房在夏侯纾眼里竟然显得无比的苍凉。门外站在七八个侍卫,其余的都被派出去寻找福乐公主的下落了。

祝成鸿也守在门外,见了夏侯纾,忙上来将她拦住,好心提醒道:“娘娘,陛下有令,除非是有了公主的消息,否则任何人都不见。”

祝成鸿平时就算夏侯纾要直闯,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这么胆战心惊,只怕是

独孤彻情绪十分不佳。

夏侯纾面色一沉,不怒自威,道:“祝总管,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找到公主固然迫在眉睫,难道陛下的身体就不重要吗?”

“这……”祝成鸿面露犹豫之色。他哪里是不关心陛下的身体啊?他是劝不住啊!说得多了,还讨人嫌。他就一个脑袋,也不敢冒犯天子啊。

“把门打开!”夏侯纾不耐烦地挥挥手道。

祝成鸿不好再阻拦,只好默默让到一边,旁边的侍卫赶紧打开了门。

御书房里灯火辉煌,独孤彻颓然地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握着福乐公主经常把玩的那柄玉如意。他的脚边躺着乱七八糟的奏折,想来是内面的内容正好触到了逆鳞,全被他扔在了地上。

夏侯纾顺手将奏折捡了起来,理好整整齐齐地放在书案上,然后将带来的吃食一盘一盘地摆在他面前,劝说道:“陛下,吃点东西吧。”

独孤彻看也没看就摆摆手说:“拿走吧,朕吃不下。”

“可是你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夏侯纾固执地没有听从他的话。

“朕叫你拿走!”独孤彻勃然大怒。

夏侯纾咬咬牙,看在他丢了女儿心情不好的份上默默忍下没有做声,然后轻手轻脚的盛了一碗汤递给他。未料独孤彻却一把打开,随着瓷碗的破碎声,汤汁洒了一地。

“我跟你一样难过!”夏侯纾大声说。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她早已经把福乐公主当成自己的亲生

女儿来看待了。转眼看见独孤彻焦虑而悲伤的脸,她又心软了,压低了声音好生劝说道:“陛下,你不仅是一个父亲,你还是一国之君,你还有万千子民啊!”

“那你说朕该怎么办?”独孤彻颓然地摇摇头,“朕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你才是天子,却问我怎么做?”夏侯纾也有些怒意,于是便口不择言道,“独孤彻,你给我听着,只要一天没有找到昔恬,那么她就还有希望。我不许你这么灰心丧气!”

说完这些,夏侯纾也不顾独孤彻愿不愿意进食,要不要打起精神,直接离开了御书房,再次回到了天牢。就算她能等,福乐公主也不能等。

“璞王,本宫限你尽快说出公主的下落。”夏侯纾怒道。

璞王半眯着眼睛看了看夏侯纾,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去而复返,不由得笑道:“看样子,贤妃娘娘也是个急性子。不过娘娘也不用担心,本王说过,只要本王没事,公主就不会有事。”

“那本宫也告诉你,只要一天找不到公主,本宫也一天不会让你好过!”夏侯纾冷笑道,然后回了挥手,“把人带上来!”

“父王――”稚嫩的孩童声打破了他们的针锋相对,年仅十三岁的璞王世子独孤荣被两个侍卫带了进来。

今天一早派出去打探福乐公主下落的密使递了消息回来,他们在一间破旧的别院里发现璞王长子独孤荣和其庶母贺夫人

踪迹。贺夫人是独孤荣的生母香夫人的胞妹,据说,因璞王妃待独孤荣并不好,所以璞王特意将纳了贺夫人为妾,以便照顾独孤荣。而独孤荣也对自己的这位庶母极为依赖,几乎将其视为亲生母亲。不过独孤彻之前下令让独孤荣进宫常住时,并未准许贺夫人一起进宫,结果他们今日却趁着大家都在寻找福乐公主之际,乔装打扮后偷偷出了宫,这般行径,肯定是有什么别的计划。于是夏侯纾立刻让人将其抓获,并以此要挟璞王说出福乐公主的下落。

“荣儿?”璞王看到儿子,眼里闪过一丝错愕,然后转头怒视着夏侯纾,愤怒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璞王想做什么。”夏侯纾轻飘飘的说,然后拉过独孤荣,推到璞王面前,望着他故意道,“璞王在这有些时日了,想必是极为想念世子,所以我就大发善心,特意带他进来,让你们父子见个面。怎么样,你是不是很激动,特别感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