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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紓和福樂公主一起到毓韶宮時,殿里已經坐滿了大小嬪妃,就連平康長公主也在其中,一個個別有深意的打量着她。

其實夏侯紓心裡明白,傳話說是讓她過來坐坐,事實上只怕是想找個借口拿她當猴耍,給那些長日無聊的大小嬪妃添些笑料罷了。

姚貴妃看到夏侯紓與福樂公主同行,心裡頓時多了幾分慍怒之色,含酸帶瑟道:“賢妃妹妹怎麼恰好跟小公主同行?”說完她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故意引起眾人的關注,繼續道,“噢,我差點忘了,妹妹原來只是福樂公主宮中的一個陪讀,自然與小公主交好。”

姚貴妃這話很有意思,說得眾人浮想聯翩。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夏侯紓這隻狐媚子藉著伴公主讀書的名義勾引了陛下。

不少妃嬪聞言都抿着嘴笑。

夏侯紓卻不以為意,鎮定自若,彷彿她們嘲笑的對象並不是自己。

但福樂公主不是夏侯紓,她原本就不待見姚貴妃,一聽她這話裡帶刺,便故意拉了夏侯紓的手對姚貴妃說:“你休要挑撥,父皇都說賢妃娘娘待人真誠,還讓讓本公主多與賢妃娘娘來往,貴妃娘娘難道連我父皇的話都不放在眼裡嗎?”

姚貴妃向來拿福樂公主沒轍,這會兒當眾被一個小孩子弄得下不了台,卻又不能大聲斥責,心裡極為憋屈,只好說:“公主這話可不能亂說,本宮哪敢不把陛下放在眼裡,”然後她的眼睛飄向夏侯紓,“只怕是……”

“槿秋!”姚太后的聲音驟然響起,打斷了姚貴妃後面的話,“你這肚量怎麼就這麼小?偏跟個孩子鬥嘴,將來如何母儀天下?”

姚太后的話音剛落,夏侯紓便聽到身後一陣唏噓。

沒錯,姚太后的言外之意就是要立姚貴妃為後,所以讓她不要為了這點小事計較。

其實這事在宮中已經是一個公開的秘密,眾嬪妃心中縱有萬般羨慕與嫉妒,當著姚太后也不敢說出口。自古以來,身在後宮中的女子,又有幾個不想當皇后的呢?

但夏侯紓不一樣,她的心每時每刻都在提醒自己要遠離是非,早上脫離這個牢籠。

俗話說,沒有金剛鑽,不攔瓷器活。她雖然身份已經是賢妃,卻實在沒有興趣與這麼多女人搶一個男人,更無意去分一杯母儀天下的羹。

想到這裡,夏侯紓無所謂的笑了笑。但這笑立刻被姚太后捕捉到了。

姚太后立馬皺起眉頭問:“你笑什麼?”

夏侯紓沒料到姚太后也對自己這麼關注,只好順着台階下,回答道:,“回太后的話,臣妾是在想該恭喜貴妃娘娘了。”

“哦?”姚太后作疑惑狀,“喜從何來?”

夏侯紓抿了抿嘴,一本正經地說:“臣妾聽說貴妃娘娘協理後宮多年,素有威望,他日正式行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方才太后說讓貴妃娘娘母儀天下,想來是要側立新後了。”

這話一出,夏侯紓就不相信她姚貴妃還有時間來對付自己,只怕光是應付那些同樣想當皇后的女人都措手不及吧?

“賢妃近日來倒是懂了不少規矩。”姚太后輕輕一笑,目光越發深了,“不過,還是不能如哀家的意。看來秦嬤嬤還得繼續留在你宮裡教導一段時日。”說著她故意看了夏侯紓一眼,叮囑道,“你也別嫌哀家煩,哀家這麼做,實在是為了陛下和你着想。只有你能學會公里的規矩,才能服侍好陛下,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

夏侯紓暗自嘆了口氣,老妖婆就是老妖婆,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花花腸子。可是給皇家開枝散葉又是什麼鬼?這裡坐了大小十來個嬪妃,姚太后為什麼偏偏對她說這樣的話?這不是在給她拉仇恨嗎?

何況,她連這個賢妃都不想當,又怎麼會想要給獨孤徹生孩子?

偏巧坐在姚貴妃旁邊的平康長公主極為誇張的驚叫起來,“表姐,怎麼受傷了?”

眾人的目光一致落在了姚貴妃身上。只見她鎖骨處有一處於痕,識趣的都知道那是怎麼回事,偏生平康長公主是個未嫁的公主,還眨巴着無辜的眼睛大聲嚷嚷。

蹊蹺啊蹊蹺,據說宮中對皇子公主們的兩性知識普及一向是很重視的,平康長公主都十六了,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啊。

夏侯紓不動聲色地瞄了瞄周圍的人,一個個要麼兩頰緋紅,掩面輕笑,要麼看傻子一樣看着平康長公主,畢竟這裡除了她這個未嫁女,還有一個才八歲的福樂公主。

福樂公主也察覺到了大家奇怪的目光。她左顧右盼了一會兒,儘管她什麼都聽不懂,但也猜到那不是什麼好話,立馬露出滿臉的鄙夷,怒道:“一條於痕也值得大驚小怪的!”

“小公主,這可不是一般的於痕。”呂美人意味深長的看了福樂公主一眼,然後轉向姚貴妃,拋開了平日里的計較,尖着嗓子說,“聽說昨晚陛下宿在了景華殿,想必這淤痕……”

如此說來,這淤痕只能是獨孤徹留下的。

“呂氏!”太后不悅的瞪了呂美人一眼,“越發沒規矩了,說話也不看看場合!一張嘴就胡言亂語!”說完看了一眼一臉無知的福樂公主。

福樂公主依然滿臉疑惑,搖了搖夏侯紓的手問:“她們在說什麼呢?”

“她們在說笑話呢。”夏侯紓淡淡的說。

“那我為什麼一句也聽不懂啊?”福樂公主眨巴着眼睛一臉的迷惑不解。

夏侯紓看了看眾人一臉看好戲的眼光,低頭對她說:“等公主長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又用這句話來糊弄我!”福樂公主撅着嘴,表示很不滿意這個答案,然後對着姚太后說,“祖母,你們大人真可惡!”

姚太后一愣,忙示意福樂公主過去,然後撫摸着她的頭說:“昔恬,今日怎麼也罵起祖母來了?聽哀家的話,以後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福樂公主不依,掙脫太后的手,氣鼓鼓的對在場的人說:“你們以後誰敢再糊弄我,我就告訴父皇去!”

眾妃聽了都怔住了。眼巴巴的看着福樂公主,大氣都不敢出。

由於沒有得到姚太后的認可,秦嬤嬤只好又跟着夏侯紓回了飛鸞殿。

夏侯紓現在一看到她就頭皮發麻,心裡後悔不已,早知如此,她就不必故作聰明的當著姚太后的面說那些話了。

雲溪看着秦嬤嬤的背影對夏侯紓說:“姑娘,要不你去求陛下吧,陛下一定有辦法將秦嬤嬤打發回去。”

夏侯紓看着她,主意倒是不錯。如果她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也就不會這樣說了。

她還不至於這麼厚顏無恥的去求他。

“姑娘,你倒是說句話啊。”雲溪一副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她。

夏侯紓也不耐煩的轉過身說:“你家姑娘我沒你想得那麼有面子,咱們現在能保住這條小命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別得寸進尺。”

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到,她的宮規禮儀已經學得差不多了。但就是一句話不慎,姚太后又將秦嬤嬤給退了回來,無非就是想繼續折騰她,銼一銼她的銳氣。可她也不是軟弱之人,未必就撐不下去。

從毓韶宮出來夏侯紓又跟雲溪去湖邊散散心,回宮途中經過御花園,正好看到平康長公主。

平康長公主着一襲青綠色的長裙,站在紅花綠葉間,手握一把宮裡帶刀侍衛用的長劍。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為人,夏侯紓還真可能將她當成下凡的仙女。

夏侯紓收回視線全當做沒看見。正準備走開,平康長公主便大喊了一聲,“站住!”

夏侯紓停住腳步,緩緩轉過身來,輕飄飄地說:“原來是長公主呢,剛才走得太急,竟然沒看見,實在是抱歉。”

“少忽悠我!”平康長公主說著將長劍從劍鞘里拔了出來,對她說,“本公主苦練了大半年,等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與你一決高下,不如今天我們就來比試一下!”

雲溪被眼前的平康長公主給弄糊塗了,回過頭向夏侯紓求解。

夏侯紓示意雲溪退在一旁,然後繞着平康長公主走了一圈,一邊觀察她的苦練成果,一邊說:“你就這麼想贏我嗎?可惜以你現在的武功,根本連我一招都接不了。我可從來不喜歡恃強凌弱。你還是回去再練幾年吧,興許還有機會贏我。”

“你……”平康長公主聞言大怒,順手將劍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嚇得周圍的人尖叫起來。

夏侯紓冷笑着看了看她的劍,手指輕輕一彈,平康長公主便退了好幾步。

如此功底,贏她也是勝之不武。

平康長公主在宮女的攙扶下穩住腳步,然後惱羞成怒地看着夏侯紓,震怒道:“夏侯紓,你欺人太甚!”隨即再次揮劍向 她刺去。

夏侯紓將身一閃,躲到了一旁,卻將身後還在發獃的的雲溪暴露了。她大驚,忙躍起一腳踢開了平康長公主手中的劍。

平康長公主避之不及,被她的力道逼退了幾步,一個沒站穩就倒在了地上。

旁邊的幾個侍衛忙將她扶起。

平康長公主此時已經憤怒到極點,一把推開來扶她的侍衛,用劍指着夏侯紓大喊:“夏侯紓,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