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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徐暮山看着夏侯纾几番欲言又止。

夏侯纾知道他心里有许多疑惑和不解,但是又怕惹得自己不高兴,所以迟迟不敢开口。其实她对徐暮山的印象挺好的,也不想因为这个闹得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索性先道个歉,缓和一下关系,便道:“徐五哥,先前在城隍庙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你要是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知道你是有口无心的。我没有生你的气,你也无需道歉。我只是……只是……”他支支吾吾了半晌,像个害羞的大姑娘。

“只是什么?”夏侯纾直接问道。

在夏侯纾好奇而期盼的注视下,徐暮山最后才说:“绛儿妹妹,上次在你家,国公爷有意将你许配给我,我一直都没有机会亲自问你,不知你可愿意?”

这话可问住了夏侯纾,她一下子就愣住,想不到徐暮山会这么直白。原本她是可以直截了当的拒绝的,可是现在,徐暮山刚帮了她那么大的忙,她若是就这么毫不顾及情面的拒绝他,只怕会伤了他的心?

“那徐五哥的意思呢?”夏侯纾问。与其游移不定为难自己,不如把问题抛给对方,得到了对方的答难后再做决定。

“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徐暮山满脸笑容,连语气都带着丝丝兴奋和期待,“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着要早日建功立业,然后去你家提亲,娶你过门。这两年我虽然远在边关,但我一直都记挂着你呢,可又不好直接对你说,就只能写信向二哥打听你的情况。”

夏侯纾惊讶不已,在这之前,她从来不知道他有这样的心思。

第一次见面,夏侯纾八岁,徐暮山十二岁。才十二岁都想过要娶她,这是不是太离谱了?

而今他十九岁。

如果这是真的,那这七年的暗恋与欢喜,让她该如何拒绝?

徐暮山见夏侯纾没回话,心里不免有些着急,又担心是自己的话过于唐突惹怒了他,又问:“绛儿妹妹?你在想什么?”

夏侯纾看着他,还是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只得委婉地说:“徐五哥,我刚满十六岁,现在谈婚论嫁是不是太早了?”

“你误会了,我没有让你马上就嫁给我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徐暮山无比诚恳地看着她,继续解释说,“再说我如今功未成名为就,也不敢让你如此委屈的嫁给我。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最多两年。彼时我一定能做个将军,再迎娶你过门,你便是将军夫人,可好?”

夏侯纾哑口无言,他说是在问她愿不愿意,可是他的种种构想分明是已经替她作了答案。仿佛只要她说出拒绝的话就会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老实说,徐暮山这人真的不错,外表俊朗,诚实细心,有理想有抱负,而且他们相识多年,嫁给他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是她就是不愿意。且不说她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即便是有,她也不甘心就这样接受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夏侯纾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究竟是哪里,她也说不清楚。只能含糊不清地说:“徐五哥,你的心意我明白,能不能也给我一些时间,婚姻大事,我也得好好考虑考虑不是?”

徐暮山的样子明显有些失落,但当着夏侯纾的面,他立刻换上一副欣喜的样子,诚恳道:“绛儿妹妹,我给你时间考虑,多久都没关系。其实我就怕你现在就拒绝我。”

夏侯纾低头无奈的笑,心想恐怕我还是会让你失望。或许我最终敌不过父母的安排嫁给你,又或许我以后会爱上你。但是,你我必须明白,那不是现在。未来不可能决定现在,现在却可以改变未来。

自从他们这次同行被夏侯渊看到之后,接下来好几天,夏侯纾都觉得父亲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连府中其他人也如此。特别是每次徐暮山来越国公府,李管家更是眼神暧昧不清的看着他,俨然把他当成了自家姑爷。

这种状况让夏侯纾很是苦恼,于是她将夏侯翊拉到一边询问原因。

夏侯翊看了她许久,疑惑不解地说:“你会不知道?父亲正与母亲还有徐叔叔他们张罗着给你们把亲事定下来呢。”

“你说的是真的?”夏侯纾脑中一片空白,比遭到轰炸还震惊,顺手抓住夏侯翊一个劲的求证,“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跟暮山最近不是感情很好么?”夏侯翊笑得一脸狭促,“怎么?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嫁人?”

夏侯纾紧紧抿着嘴不说话。

见妹妹还是没有露出半丝欢愉,夏侯翊又说:“其实暮山那小子挺不错的,对你也是十分上心,把你嫁给他,我们都放心。只是暮山娶了你,这以后的日子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说到后面他竟轻轻叹了口气,甚是替徐暮山惋惜。

“你可真是我亲哥哥!”夏侯纾悲叹一声。这事为什么就没人问过她的意思?父亲不是说她的婚事最终都会过问她的吗?难道作为当事人,她不应该第一个知道吗?

“如假包换!”夏侯翊说。末了还不怀好意的加上一句:“需要滴血认亲吗?”

“二哥!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夏侯纾正色道,咬咬牙又说,“我不能嫁给徐五哥!”

“你不是中意他么?”夏侯翊眉头微蹙,立刻恢复了正经,“林护卫说他亲眼看到你们偷偷摸摸的出门,别告诉我你们只是随便出去走走。”

夏侯纾听了眼前一黑,林岐平时总是冷言寡语,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居然跟夏侯翊说这种事?

“难道你也这样认为?”夏侯纾哭笑不得,“我跟徐五哥之间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我只把他当哥哥看待,就像你一样啊!”

夏侯翊苦想了一会儿,叹气道:“真可惜,原本还以为以后会亲上加亲呢,原来是误会。暮山这次指不定要伤心好久了。”

“你少乱认亲戚!”夏侯纾气得大声说,“我可提前知会你了,这事你得帮我,否则,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顿感责任艰巨啊!”夏侯翊苦着脸叹道,“一个是兄弟,一个是妹妹。纾儿,你可是难住我了。”

“那就要看在你心里究竟是妹妹重要,还是兄弟重要!”夏侯纾故意说,“你可以选择不帮我,不过我要是过得不好,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夏侯翊眉头皱成一团,他相信夏侯纾说得到做得到。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夏侯翊说。

没过几天,夏侯纾看到李管家领了个身材富态、打扮艳丽的妇人进府。她立刻有种不祥的预感,悄悄拉了李管家到一边打听。

“那是城西的金媒婆。”李管家笑嘻嘻的介绍说,“京城里因为她的撮合而结成夫妻的男女,没有三百也有一百八了,郡主看中她的口才和能力,特意请了她到府上。”

夏侯纾心里咯噔了一下,父亲和母亲未免操之过急了。她虽然已到了适婚年龄,可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有必要这么急么?

李管家见夏侯纾脸色变化莫测,继续笑着说:“三姑娘也别急,等忙完了二公子的婚事,就到你了。”

“二哥的婚事?”夏侯纾满脸震惊,,“你是说,母亲这是为了给二哥议亲才找来的媒婆?”

李管家笑眯眯的点点头,安慰道:“三姑娘也不必着急,你的婚事,国公爷和郡主都放在心上的。”

听到金媒婆的到来跟自己没关系,夏侯纾松了口气,也就不计较李管家后面说的话了,甚至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然而说到夏侯翊的婚事,她又忍不住担忧起来。

夏侯翊八月份刚满二十岁,已经成人了。京城里像他这样年龄的男子,不少已经成亲,甚至孩子都有了。父母想要给她娶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万一夏侯翊不喜欢,那岂不是害人又害己?

夏侯纾本想再问问是哪家姑娘,却见李管家已经领着金媒婆走远了。她只得示意云溪跟上,一起去偷听。

主仆俩偷偷摸摸的躲到偏厅。

庆芳领着丫鬟上了茶,金媒婆端起茶杯风情万种地呷了一口,又放下,方说:“郡主,我按照你的意思问过周家了,周老爷跟周夫人对二公子十分满意。最主要的是那周家姑娘对二公子倾慕已久,一听是与你们越国公府结亲,立马就答应了!”

钟玉卿礼貌地笑了笑,命李管家将一封银子交给金媒婆。

金媒婆接过银子掂了掂,笑得一脸谄媚,又道:“郡主尽管放心,只要我金媒婆出手,就没有成不了的鸳鸯!您就等着过了年二公子将周家姑娘娶进门,喝了热茶抱孙子吧!”

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就等着抱孙子了,这金媒婆想得还真是长远!

夏侯纾默默道。

钟玉卿没有理会她那些自夸之词,优雅地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正色道:“这件事你要是能办成,我一定封你一个大红包!”

“多谢郡主!”金媒婆忙道谢,一面爱不释手的摸着她的银子。

夏侯纾皱了皱眉头,心想母亲的眼光也忒差了。找媒婆也找个体面的吧?还是这天下的媒婆都长一个样?

她正腹诽着,云溪便捅了捅她,她只得安心继续认真偷听。

金媒婆大概是银子赚疯了,便又旁敲侧击道:“郡主,我听说府上的三姑娘已经满十六了,至今尚未婚配,不知需不需要我金媒婆帮忙?”

夏侯纾顿时恨的牙痒痒,这个老虔婆!居然敢打我的主意!

要不是云溪将她拉住,她早就冲出去将那媒婆扫地出门了。

未料钟玉卿听后瞬间变了脸色,冷冷的说:“金媒婆,我堂堂越国公府,能请你已经是抬举你了,你不要得寸进尺,打那些不该打的主意!”

“是是是!”金媒婆忙讨好道。

夏侯纾舒了口气,还好母亲没让她插手自己的婚事,不然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看样子,母亲对她的婚事还是上心的。

金媒婆自顾自笑了笑,又提醒道:“对了,我跟周姑娘说好了,明日在落月坊设雅间,届时郡主带着二公子赴宴,大家见个面,也就不生疏了。”

钟玉卿点了点头,命李管家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