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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生忿忿道:“今日便宜了這老魔頭,日後遇着,定不叫他這般輕易逃出生天!”

乙休擺手道:“你這娃娃,莫要小覷了這幫積年的老怪物,哪個不是有幾下壓箱底的硬把式的,莫說是你,便是你母親這般的得道真仙,事前若不是小心謀劃布局,輕易也除不得他!”

火無害笑道:“乙真人莫要怪他,石生向來還算穩重的,只是年幼,麵皮又薄,先前在九烈魔君那裡沒討到便宜,由恨生怒,說話自然有些唐突!”

石生氣鼓鼓地撅着嘴,在諸人面前不願辯駁,強忍着滿腹怨言,不再搭話。

乙休暗暗嘆息,心中已有推算,暫不說破。

火無害這廂乃請乙休入白石洞敘話,乙真人笑道:“你莫急,崔道友還需自行渡過這場人劫呢!”

楊鯉擔憂,出聲詢問道:“我恩師這場人劫不就是應在九烈魔君身上嗎?老魔已然敗走,如何還有人劫?乙真人可否明言?”

乙休笑道:“你莫急,那人劫說破了就徒增變數,你師父已然功行圓滿,當自行渡劫。對頭雖是有數的外道旁門高手,精通秘魔大法,行蹤飄忽,更擅常玄功地遁、穿山過石、周遊地肺,如同閑庭信步一般。適才九烈老魔發動陰雷之際,那人已然悄悄潛伏在聚萍島白石洞地殼之中,打算你等與老魔頭拼得兩敗俱傷之際,自地肺中竄起,傷害崔道友,以報舊年積怨!”

楊鯉滿懷擔憂,正要打算去往白石洞提醒,便聽見霹靂巨響連綿炸起,自從白石洞內飛遁而出一個怪人人,肋生雙翼,迎風展開,有兩扇門板大小。身上雖穿着一件白色的道家雲肩,卻赤着一雙宛如鳥爪的紅腳,容貌清秀,面色煞白,嘴角隱隱有些血跡。

這怪人出了洞口,也不慌張,穩住身形,瞅定乙休諸人,怒罵道:“好你個駝鬼,定是你在背後使壞,暗中坑我。今日定不與你干休!”

火無害一見,笑罵道:“你這鳥人,一向喜歡偷襲。前次寶象夫人渡劫,你便乘機害人,若非掌教真人寬憐,你早已授首。哪裡來的這般大的口氣,也不怕折壽!?”

來着正是翼道人耿鯤,他因為與崔海客有仇,算定今日乃是劫數發動之期,遠遁而來,雖不願與九烈老魔聯手,但起了作壁上觀的念頭,妄圖得了漁翁之利。哪知崔海客功行已然圓滿,暗中又得了乙休提醒,只是故意裝作不知,悄悄布下九轉還陽陣,護住周身,自己依舊僵卧石床之上,靜等翼道人落網。

耿鯤也是劫數臨頭,未看穿內里實情,見仇人僵卧,形如枯槁,一時心細,飛將而出,用一雙怪爪往崔海客抓去,打算將仇人肉身抓碎,再行吞食元神。

哪知怪爪還未臨身,崔海客忽地圓睜雙眼,對他冷笑一聲,將手一指,四下金光大作,連綿飛舞,結成一張巨網,便往耿鯤罩來!

翼道人一見自己行藏已然被識破,也不遲疑,雙翼一展,從翅尖上射出道道赤紅如火的光華,將金光敵住,正要另謀他策,除去崔海客,哪知那金光大網忽地一收,不知去向,虛空中忽地出現尺許長短,白森森一線津光,直取耿鯤面門。

耿鯤避之不及,仗着自己雙翼精鋼一般,飛劍也難損傷,忙收回雙翼,環抱周身。

只聽噗嗤一聲暗響,白光穿透耿鯤雙翼,刺向耿鯤面門。

駭得耿鯤急忙往後便逃,憑着一身先天遁術,身法迅疾如雷,也是崔海客不願傷他,馭回法寶,方才由他從容逃生。即便如此,翼道人也是受了內傷。

乙休不願與他多計較,擺手道:“你自有你自己的氣數,我看在陷空島的面子上,不願出手制你,今日快些去吧,何必強撐?”

翼道人耿鯤含羞帶憤,將雙翼一展,晃眼間已是不見蹤跡。

火無害嘆道:“這鳥人身法倒是不俗,可惜執迷不悟,真真白費了陷空祖師一再維護周全的美意!”

乙休道:“老耿心比天高,可惜根骨不佳,修習的蚩尤三盤經,也不是什麼正道法門,不轉上一劫,如何能有成就?”

正說話間,崔海客自洞中出來,拱手見過大方真人道:“多謝真人援手,深情厚誼無以為報,且清裡間吃上一杯粗茶!”

乙休道:“你聚萍島有一味金花茶倒是頗具名頭,駝子此來藉機吃上一回,倒也划算!只是老耿受你所傷,怕是過不了劫數,雖是命中所定,卻也怕陷空老兒怪罪你呢!”

崔海客笑道:“老耿與我當年不過是小怨,他卻放不下,如今暗中來害我,吃我降龍錐打了一下,氣血大虧,倒真的是怨我出手稍過了。也罷,等他劫數到時,我自然助他一二。陷空祖師那裡若是怪罪,我自有解釋!”

乙休一指靈奇道:“陷空島林老兒也不是那般小氣量的,你看他由着自家徒孫來此助你一臂之力,就應該知悉他的態度了。老耿劫數難逃,到時保他元神不散,已是仁至義盡了!”

諸人由着崔海客導引,入白石洞分賓主落座。自楊鯉以下俱都站立侍奉,石生因為母親的緣故十分尊敬他,自然也不肯就坐。

乙休向來不拘禮數,笑罵道:“駝子我向來不喜歡這些虛禮,甚是做作無趣,大傢伙都落座吃茶多好,莫要惹我惱火!”

崔海客也命楊鯉坐下,司徒平、石生諸人乃次第落座,自有虞重等幾個聚萍島後輩弟子,為眾人奉上金花靈茶。

諸人歡聚一堂,開懷談笑,好不熱鬧。

這且按下不表,單說九烈神君出師不利,不僅失了九子母雷珠,還折了一具身外化身,狼狽逃回。來至九華山地底魔宮,早有梟神娘娘與黑天童黑丑出迎,將老魔接到裡間。

烏頭婆一併在側。

梟神娘娘看出老魔身受暗傷,吃了大虧,知道九烈甚是愛麵皮,不願說破,只轉開話頭道:“夫君可知近日地肺中煞氣忽地猛烈起來,我父火化前曾經留給我一件奇珍,喚作陰陽兩形幡,積聚萬年乾天陽火,佐以地肺陰煞,自刺心血祭煉,花費十萬苦功,乃可成功。用以防身傷敵,均有奇效。只是老父留有遺命,說此寶威力太大,又過於陰毒,只能使用一次。我思量着如今劫數之中,為了避劫,哪裡還顧得了那麼多,此時不去祭煉,更待何時?總不能坐以待斃,為他人魚肉吧!?”

九烈喟嘆一聲道:“今日前去聚萍島尋仇,哪知乙休這個駝鬼出來阻擾,害的我前功盡棄、功虧一簣。如今這幫玄門大派視我等為草芥,急欲除之後快,沒有幾手防身的本領,怕是難逃一劫!岳父所留法寶我雖精通,惟有兩形幡機緣未至,尚未成功。也罷,就趁近日地肺煞火發作,將之祭戀成功吧!日後駝鬼這幫人再來聒噪,我索性炸穿地肺,攪動萬丈地火,將九華山千里方圓化為劫灰,與他同歸於盡!”

烏頭婆聽說乙休出面,心中不免惴惴,只是報仇心切,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借勢慫恿蠱惑道:“神君此言有理,如今手上沒有幾招壓箱底的通天手段,如何能叫那幫玄門小人投鼠忌器,在千三殺劫中求得一線生機啊!

別的不說,西崑崙星宿海那位魔君早就算計避劫之法,用數百年的苦功,施展絕頂魔法,禁制住大半黃河水源。他日若是真遇着玄門中的強敵,只需心念一動,便可立即將水源震開,整座星宿海全數傾瀉而下,使中州大地重返洪荒,與敵人同歸於盡。這等安排,那班玄門中人無不投鼠忌器,哪個敢逼迫過甚?

神君要是與他兩家聯手,豈不是越發保險,少了不少後顧之憂呢!”

九烈眉頭微微一皺,望向梟神娘娘,徵詢她的意見。

梟神娘娘早被烏頭婆灌了不少迷魂湯,立意與玄門為敵,自然一再推波助瀾,乃說道:“你自己做個軟柿子,就別怨別人來拿捏,如今是我為魚肉,人為刀俎,再不圖自保之道,定有萬劫不復之憂。”

九烈思忖片刻,將腳重重一跺腳道:“今日我受駝鬼奇恥大辱,已經與他們結下血海深仇,便是委曲求全,也不可保全殘軀了。咱們魔教眾人向來各自為王作主,一盤散沙,若是有人振臂一呼,積聚起來,自然有莫大的聲威。先前烏道友說西崑崙沙道友有意重開紅蓮盛會,嘯聚魔教眾人,我雖不願屈居人下,但為了求取一線生機,願意聽他號令,共謀大業!”

烏頭婆心內狂喜,面上卻不顯露,故意請罪道:“我先前也是道聽途說,當不得真,詳細緣由不甚了解。不過我與赤身教主鳩盤婆有些交往,她是西崑崙那位的師妹,聽聞近日已然化解了舊日恩怨,重歸於好。我或可從她那裡打聽些消息!”

梟神娘娘喜道:“這般最好了,便勞煩妹妹你去打聽一二。亂世之中彼此守望襄助方是圖存之道!”

烏頭婆乃不在推脫,一口應承下來。

九烈老魔將牙一咬,肉痛無比,從法寶囊中取出三粒九烈陰雷,遞於烏頭婆道:“烏道友先前受歹人為難,我這裡三粒雷珠助你防身,也算是酬謝你牽線搭橋的情義!”

烏頭婆推辭一番,乃妥當收好,自有梟神娘娘傳她施用之法。

當即三人商量好聯繫之法,由烏頭婆先去赤身教打聽消息,再做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