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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瀟繞過餐桌,步履瀟洒閑散,俊美的臉上還掛着一個堪稱完美的微笑。他鳳眼微微眯着,走近這傳說中的父親,抬起右手,在王毅石詫異的目光中,輕輕為他拍了拍衣襟上不存在的灰塵,又幫他整理了一下有些歪的領帶。

他已經高出王毅石很多,在他幫王毅石整理衣服的時候,王毅石需要仰望才能看清王瀟臉上的表情。

王瀟微微揚起嘴角,似是嘲諷,也似是愉悅,清亮的聲音低低的說:“王毅石,戶口上的王chūn生,雖然早在十六年前就已經因為失蹤滿四年,被警察局劃入死亡人口的行列。但是現在你活生生的站在這裡。我可以去告你重婚。”

他的話說的極為平靜,就好像跟人討論晚上吃什麼一樣,即使王瀟知道事實真相對於母親來說太過殘忍,他也必須要讓已經被感情困住的媽媽看清這個男人的真面目,所以他繼續笑着說:

“我看徐子賢和王芷秋,也只比我xiǎo兩歲而已,也就是說,在地震之後,你是在我媽媽建在的情況下,過了一年就和別的nv人結婚了。嗯,好吧,你可以說我媽媽失蹤了,那時候的戶籍管理還沒有現在這麼完善,何況經歷那麼大的災難,很多漏dòng可以給你鑽。可是我們國家的法律依然存在,法律規定,因事故造chéng人口失蹤,時間達到兩年才算作死亡,你一年就跟別的nv人結婚,重婚罪已經坐實了。堂堂遠東集團的董事長,當年為了攀附富家千金而犯重婚,這新聞,哈哈,真勁爆。”

王毅石看着說話時候神采飛揚,氣急的狀態下也能理智分析事實的王瀟,不禁愣住了。與家裡那個軟弱多病現在還瘸了tuǐ,整日只知道自怨自艾的兒子相比,這個王瀟,簡直太和他的口味。想不到xiǎoxiǎo年紀,他就有這個思考能力

若是王瀟現在來哭着質問他為什麼不要他**媽,那他王毅石真的就可以當這個兒子不存在。可是他沒有,而是冷靜的思考,知道用法律說話。

王毅石滿意的哈哈大笑,心道:xiǎo子,你不錯,有你爹的風範和頭腦就這臨危不luàn,就跟你爹一個樣啊

不過笑過之後,王毅石也同樣用平靜的語氣道:“實話告訴你,我和子賢的媽媽,是在77年三月就在一起了。不過我們的結婚手續,是78年九月子賢五個月的時候辦的。哈,給孩子落個戶口,對於我們來說很容易,王瀟,你不會不知道這代表什麼吧?”

王瀟鳳眼晶亮,輕輕一笑,就好像這件事情跟他沒有關係,他只是一個局外人那樣冷靜,一點都不生氣,淡淡的說:“唔,你還真是算無遺漏。唐山大地震是1976年7月28日,你結婚手續是1978年9月辦的,也就是說,在你這邊,我媽媽是因地震失蹤兩年以後劃為死亡的。而你改名字,結婚,都不犯法?”

王毅石讚賞的點頭,現在他是越來越喜歡這個聰明冷靜的兒子了。

王瀟點點頭,“原來如此,那麼就是說,那場地震我媽不論死亡與否,在你這裡,她只能是個因為地震而失蹤的人,你早就計劃的完美無缺了?嗯,或許這場天災還幫了你的大忙,讓你直接在地震兩年後恢復了自由身。”

王瀟不去看張靜楓早已經恢復平靜,但是越來越灰白的臉sè,只是背着手踱了兩步,續道:“你早就認識徐子賢的媽媽了吧?唔,我看,你是因為我媽媽太好,不知道怎麼跟她分手,但又勾搭上富家xiǎo姐想攀附權貴,就正好藉著地震,甩去了我媽媽這個包袱,是吧?也許沒有地震,你也會找一個借口甩了我媽,你出mén並不是去做什麼生意,是要跟徐子賢的媽媽約會吧?你早就知道我媽媽還活着,早就知道我們母子的存在,只是你不打算相認,對吧?”

王瀟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來,張靜楓的臉sè已經越發的鐵青了。

王毅石則是語重心長的說:“王瀟,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有頭腦,夠冷靜。要不這樣,你離開你媽,給我當乾兒子吧。”

王瀟看着王毅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王毅石,你認為可能嗎?”

王毅石背着手朗聲道:“男子漢行於天地間,要的是什麼?無非就是權利,金錢,你跟着你媽不會有什麼大發展,我看你還是跟着我,我會提拔你,培養你,說不定將來,也會把衣缽傳給你。”

王瀟斜依着椅背,不無嘲諷的道:“哦?傳給我一個‘不是你兒子’的外人,怎麼不傳給你嫡嫡親的寶貝兒子徐子賢呢?”

這一下真真是戳中了王毅石的痛處,他變了臉sè,瞪向王瀟。可沒等說話,王瀟就開口了。

“王毅石,你臉皮真厚。”

王瀟臉上笑容盡褪,上前一步站在王毅石面前道,“我會告你,即便贏不了,我也一定要在商界內掀起軒然大*,你以為我媽好欺負,我也會由着你欺負她?”

王毅石好像聽到了什麼特別有趣的笑話一樣,仰着頭哈哈笑了出來,“王瀟,你以為夏鵬飛會是我的對手?”

王瀟眼睛一眯,剛要說話,身後卻傳來張靜楓疲憊的聲音。

“夠了,瀟兒。”

“媽?”

“咱們走吧,這個人,我再也不想跟他有任何jiāo集。”張靜楓起身,穿上了白sè的駝絨外衣,拿起掛在椅子上的皮包背上,再也沒有看王毅石一眼,頭也不回的雅間mén口走去。

王瀟在袖子里的手攥成拳頭,看着王毅石那張得逞的笑臉,再也忍無可忍,猛然抬起左手抓住他衣襟,右拳毫不猶豫的砸在他臉上。早就想動手了,但理智讓他不能動手,要分析情況,現在看來媽媽並沒有告他的意思,他還顧慮什麼?

一個將近二十歲的xiǎo伙子打一個五十歲的老頭子,勝負顯見,王瀟出拳快、力道強。王毅石被抓住衣襟想躲都躲不開,一下被砸中了鼻子,打的他鼻樑當場歪在一邊,鮮血噴涌,打翻了調味瓶一般分不清是什麼滋味,只知道不受控制的流眼淚。捂着臉彎着腰喘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王瀟雙手chā兜退後一步,嘲諷的說:“我爸在我沒出生的時候就死了,就算你想認我,你也永遠都不夠格”話畢轉身就走。

“董事長,董事長你沒事吧”

剛才的助理和王瀟擦肩而過,看到王毅石的慘狀連聲詢問。

王毅石擺擺手,表情糾結,也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笑,看着王瀟的背影,眼裡讚賞之意明顯。別看兒子打了老子,他反而覺得這兒子有腦子又有魄力,是個人才。跟家裡的殘廢比起來,他真是好太多了。

※※※

此時的江若雨正趴在暖呼呼的被窩裡,電熱毯開到最高那一檔。抱着枕頭,卻一點都不想睡。不知道狐狸現在怎麼樣了。見到他生父了沒有?他們一家三口終於能夠團聚,她是不是要買點東西去恭賀一下?夏二大爺好可憐,她應該讓狐狸多安慰安慰他的。

胡思luàn想了半天,xiǎo手下意識的mō着嘴chún。江若雨的xiǎo臉騰的一下紅到了脖子根,心裡在罵自己:怎麼這麼無恥,都過去三天了,你還想,還想

可是狐狸的那個wěn那麼溫柔,味道又那麼好,哎,早知道不要那麼早翻身的,應該再wěn一會啊。

有了這個想法,她馬上拍了自己一巴掌,xiǎo聲罵道:“太無恥了”

那天她一開始確實睡著了。可是狐狸的存在感那麼強,他的臉一接近自己,她就已經醒了過來。正在猶豫要不要張開眼睛的時候,他的嘴chún已經落了下來,帶着溫熱柔軟的觸感,帶着說不清的深情,讓她逐漸沉溺在那個wěn技並不高的wěn中,要不是實在憋的喘不過氣,她就不會打斷了。

江若雨將紅透的xiǎo臉埋在被子里,笑着罵自己sènv。一想到狐狸,她心裡就有某個柔軟的地方,痒痒的,麻麻的。好像想到他那張俊臉上該有的表情,她就莫名其妙的想笑。

這種感覺太新奇了。以前她喜歡於修凡的時候,也並沒有這種說不清楚的感覺啊。江若雨知道自己深埋起來的感情有點萌芽,但是她一點都不想阻止自己。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江若雨在胡思luàn想中睡去,mímí糊糊間,就已經天sè大亮了。因為是假期,爸媽出mén前也沒有叫她起來。醒來的時候chuáng頭上放着一張紙條,是媽**字跡:飯菜在鍋里,自己熱熱吃。

江若雨起chuáng,對着鏡子給自己輸了個利索的馬尾辮,換上了紅sè的高領máo衣,棉kù外面套了牛仔kù,踩上xiǎo皮靴,這才去洗漱吃飯。

一切搞定,她穿上王瀟買給她的xiǎo黑貓大衣,戴上風雪帽,鏡子里,兩隻尖尖的xiǎo耳朵在頭頂上立着,顯得格外可愛。江若雨給了自己一個微笑,這才背了新買的淺藍sè書包出mén去。琢磨着買點水果什麼的去狐狸家看一看。順便把他放在她這的行李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