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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是所有治壽郡的人重武輕文,而是在這樣一個地方,連命都要保不住了,光靠讀書是活不下去的。

這裡的人,必須要習武強身,才能在這樣惡劣的生存環境下,為自己掙得一線生機。

但有條件讀書認字,誰又不想讀書認字呢?

不說將來做個狀元郎吧,只要能看懂家書,在外征戰時,能親筆寫一封信,給家裡人報平安就好。

鄭嶺望着前面行禮的一群孩子,他回過頭來看向盛姣姣,有這麼一刻,他也想來盛姣姣這兒開蒙了。

然而,還不等鄭嶺開口說些什麼,收到了消息的齊家人,紛紛從村子裡面出來,都是來接齊橈和盛姣姣的。

齊大姑娘跑到盛姣姣的身邊,紅着眼睛伸手拍打着她,

“你作死喲,一個人跑出去找四佬,要是萬一你出了什麼事,讓阿娘怎麼辦才好啊。”

齊老太太也跑過來哭,接着齊家三位娘子,紛紛圍了過來,抱着盛姣姣哭成了一團。

倒是齊家三位舅舅,這時候格外冷靜一些,七手八腳的,有的同鄭嶺道謝,有的推着板車,有的勸着齊家幾個女人,總算亂中有序的,將齊橈給弄回了家。

那群孩子跟了盛姣姣一路,她一進家門,便轉身,看着身後那群孩子們眼中充滿了渴望的目光,盛姣姣的心中便是一動。

她側着頭,問身邊的齊大姑娘,

“阿娘,您制的筆已經制好了嗎?”

“制好了,總共三十支,做甚?”

齊大姑娘的眼眶還是有些紅,看着盛姣姣,轉身從自己的屋子裡,拿出了一個布包,打開來,裡頭是三十支簇新的陶瓷筆。

一群孩子看到這些筆,嘰嘰喳喳的雀躍了起來。

盛姣姣握住了齊大姑娘的手腕,將阿娘手中的筆往前一伸,又沖面前的孩子們笑道:

“行了,今日謝謝你們來接我,明天你們按時來,先將我之前教的字一個個的寫給我看,若是有寫的好的,齊大姑奶奶有賞。”

賞的就是這些筆。

“謝大姑奶奶。”

小兒郎與小姑娘脆生生的應着,小臉上全是歡喜,又向盛姣姣行了禮,三三兩兩的跑回家去練字去了。

小孩子就是好哄,為了齊大姑奶奶手中的筆,一個個的幹勁十足,卯足了勁,勢必明日要拿這個賞了。

而齊橈那邊,原本還在板車上時,他就已經忍受到了極致,一被抬回自己的房間,實在是憋不住了,就從炕上一躍而起,大聲喊道:

“我沒事了,我好了許多,我已經沒事了,我不要躺在炕上,我要起來。”

一群齊家人神情一頓,氣氛安靜下來。

盛姣姣拉着阿娘的手,一進齊橈的屋子,見狀,頭一低,手指尖提着裙擺,弓着腰,悄悄的從齊橈房裡退了出去,去了後院。

她沒法兒幫齊橈解釋,因為齊橈現在身上一點兒傷都沒有了,她不知道鄭嶺是怎麼向齊家人描述關於齊橈的傷勢的。

不過幾天前,齊橈還奄奄一息,渾身都是傷,血淋淋的被齊漳背入了東營。

現在......也只能靠齊橈自己編了。

但是齊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好的這麼快,真要解釋,大概就是自己的體質特別,特別的好。

身後,原本寂靜了一瞬的齊橈屋子裡,突然傳來齊三娘子的一聲爆喝,

“齊四佬!我看你是活膩了,你跑到集上去買劍?!你哪裡坑蒙拐騙來的銀子買劍?我讓你買劍,我讓你買劍!”

“啊,啊,啊~~哦!”

盛姣姣渾然不知,齊橈又被鐵砂掌打了一頓。

她徑自出了齊家的後院,直接來到了屋子後面的土坳。

原是想着,她在這裡種下一片葯田,等齊橈將齊家人矇騙過去,她再帶着齊橈來挖種出來的藥材。

卻是一來這裡,便是發現這土坳里,已經長了一大片的小菜,還有一人高的一棵細樹。

小菜因為幾天沒有澆水,生長的速度越來越慢,許多已經成熟的小菜因為沒有及時採摘,已經蔫黃了許多。

而這棵細樹,看樣子是一棵......蘋果樹?!

上面已經結了一圈小小的蘋果果子。

這麼小的蘋果果子,肯定是不能吃的,蘋果樹得再長粗壯一些,結的果子才甜。

盛姣姣這才想起來,當初她因為擔心齊橈,也不知往這土坳里撒了多少水,如今小菜長成這樣,如果不拿出去賣,齊家人就是吃幾個月小菜,都吃不完這麼多。

但幾個月之後,這些小菜就全蔫死了。

她一面思索着如何處理這些小菜,一面將藥材種子撒在蘋果樹周邊,因為手邊沒有罐子、碗之類的,盛姣姣將手一甩,一片清亮的水,自她手指間灑落,落在了乾涸的土地上。

給大舅治療肺病的葯,盛姣姣另外種了一塊地,大約前後忙活了半個時辰,盛姣姣才從土坳回到家裡。

治療肺病的葯,不過幾個時辰就能採摘了,她得先花點時間,研究一下如何給大舅組合藥方。

把普通肺病藥方,與宮廷秘方給糅雜成一個方子?

這就不得不需要傷些腦筋才成。

這時候,家中經過了各種驚疑,以及齊三娘子的威逼,及鐵砂掌的摧殘下,齊橈用各種含糊不清的解釋,把這件事矇混過了關。

只是他又被阿娘打受了傷,整個人蔫蔫的趴在炕上。

盛姣姣偷偷的溜入齊橈的房中,看了看他蔫頭巴腦的樣子,嘆息一聲,抱來一個土陶罐子。

將盛滿了水的土陶罐子沉甸甸的放在齊橈面前,頗有氣勢道:

“四佬,來,全喝了!”

齊橈:“......”

滿滿一土陶罐子的水,齊橈是一口氣喝不完的,但盛姣姣郎心似鐵,要他喝完,齊橈是必定要喝完的。

他苦着臉,看阿姐拿出一隻碗來,從土陶罐子里給他倒水喝,一碗接一碗,一碗接一碗。

一直喝到了第十五碗,齊橈越喝越精神,又捧着肚子,哎喲哎呦的叫喚道:

“阿姐,阿姐,我要去拉屎了......”

肚子忒疼,剛剛被他阿娘的鐵砂掌,打開了花的屁股,也不及他的肚痛十分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