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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過巴拉松往九界的深遠隧道,再次來到米米爾溫泉集市的北風苔原。這裡就是老傑米的家。

重新看見地瓜街和地瓜廣場的感覺很奇妙,在雪明眼中,這一切似乎都沒有多少變化,人們依然在街頭巷尾拔槍決鬥,隨手從天上射下人面雕鳥做燒烤。

坐大巴去城南的市政廳,就能找到一家樹心旅館,老傑米沒有自己的房產,和女兒擠在這間便宜的出租屋裡。

一路上,雪明和這禿鷲老哥哥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

雪明對着手機照片問:“你就住這兒?”

傑米點頭:“啊。”

雪明疑惑:“沒道理啊,老哥哥,在米米爾溫泉集市做槍匠活計,怎麼干好幾年都得有間大屋子了。”

傑米羞愧的低下頭:“存不下錢。”

“是你女兒的病嗎?”江雪明決定把武器的事情先放一邊。

在米米爾溫泉集市這個地方,廚子和槍匠的工資薪金非常高,從這支CZ-75的設計語言來看,傑米哥不應該這麼窮,至少也是個中產家庭,有車有房兒女雙全,一人工作養全家的那種富裕生活。

要知道,雪明仗着芬芳幻夢的神力,起了個無名氏的槍匠工作室當廠牌,在遠征之前的訂單每個月能掙四萬多塊,一個月做十單,三天出品一支武器。這個效率已經很高了。那閃蝶衣的人情訂單不算,光是這個小工作室就能掙這麼多錢。

來往的旅客們,戰團士兵和民兵們,還有各地武裝僱員的武器都需要調整改造。用兩三千塊錢買一支可靠的傢伙把式保住小命,這比什麼都強。最早雪明跑死偶機關的探索任務也只有四千多的薪酬,但是生命安全大過天,對乘客新人們來說,這錢能花在刀刃上就是最好的風險投資。

傑米的手藝不差,比雪明的兩個學徒要強得多,照這支CZ-75的出品標準,福亞尼尼和比利干一個禮拜都未必能做出來。他沒道理住出租屋的。

老傑米倚着車窗,和從風醫生講起以前的事。

“我年輕時得罪了人,給人做武器,肯定會牽扯進恩怨里。你們中國人講這個叫江湖,就像是給來往的任俠土匪打鐵造劍,他們拿去殺人,兇器上有我傑米工坊的鋼印商標,我肯定沒有好下場的。”

江雪明來了精神:“願聞其詳。”

“是十四年前,我在溫泉集市討生活,那時我已經做出一些成就,有了自己的鋪面。”傑米老哥淡淡說道:“大家都用犀牛,執政官給各個槍匠分發任務,要搞造槍比賽,把這些R45犀牛送給新來的旅客當見面禮——米米爾溫泉集市一直都這麼熱情,也是從那時開始的。”

“我雖然只有八根手指,但是這身災獸血肉力大無窮,我單靠着指力就能掐死鉚釘,結合螺絲,刨鐵銼銅,鑽孔加工,我這眼力勁也不錯,最終拿了冠軍。”

“傑米工坊的招牌名聲是打出去了,老婆高興呀,就四下往街坊鄰里把消息傳出去,遭人眼紅——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如果這老婆不去炫耀,或許也沒後來的事。”

“有個身負大恨的小夥子從二十二區來,這個男孩子得罪了二十二區的戰幫領袖,要找人鑄劍造槍報仇雪恨,我起初是不準備接這單的——米米爾溫泉集市的槍匠一般只接獵槍的生意,如果客人不是軍警,還要借槍殺人,這種生意是不能做的。”

“可是我這街坊鄰里知道此事,主動去城鎮中心找到這個小夥子,與他吹噓傑米工坊的作品是如何精準如何致命,說報仇這個事情啊,沒有傑米的槍辦不成,這造槍的活計非我不可。”

“我一時心軟,我那老婆耳朵根子也軟,聽街坊們吹捧我的鋪面招牌,她一下子就喝了迷魂藥似的,和我講正義,講道德,似乎我不給這小夥子做武器,就是我喪盡天良見死不救了。”

“那時我的女兒才四歲,我不敢接這個生意。那結了仇的年輕人就惡狠狠的盯着我,也盯着我的家人看,他蹲在鋪面對街,每天瞅見我女兒出門去,他就跟個幾百米,然後又回來。”

“我承受不了這種壓力,喊紅石搖滾樂團的民兵來攆人,每次都是不了了之,街坊鄰里與我老婆接着講道義的事情,我老婆也受不了白眼,似乎覺得我沒出息,就要拿着這個事情當離婚的借口來逼迫。”

“這下我就急了”

傑米老哥的臉上開始流冷汗,緊張起來。

“我是一頭災獸混種,能找到這個智人妻子實在不容易,她與我的基因能夠順利結合,都是非常罕見的事,她已經為我流產兩次,好不容易有個女兒——我只希望孩子能健健康康的長大。”

“於是我答應了這樁生意,沒有收這年輕人的錢,為他造槍制械,幫他去報仇。”

“結果呀,結果.”

傑米哭喪着臉,想到傷心的往事就止不住眼淚了。

“那年輕人哪裡有什麼報仇的本事,一頭撞在戰幫的鐵板上,心肝和腸子都叫怪物剖出來。我只覺得後悔,如果我一心咬定不放鬆,他不至於去尋死”

“那是癲狂蝶聖教最猖狂的年代,二十二區的戰幫查到了我這麼個槍匠,哪怕我沒給武器打鋼印,他們依然知道是我幫了這個年輕人。”

“這些惡霸土匪找上門來,把我老婆搶走了,還要害我的女兒,對她施咒——要把她做成通靈儀式的道具。”

“她受了詛咒,有一部分靈魂都不在身體里了,有各種各樣的妖魔鬼怪能自然而然的附上她的身。”

“我帶着她逃,去豬人老闆的店裡避了幾年,天天躲在地下室里工作。後來趙東來執政官上任以後,米米爾溫泉的治安好了很多。我也能回到店鋪里去低頭打工,掙錢給女兒看病。”

“可是這靈魂的傷害又怎麼治好呢?我不知道,我只得不停的湊旅費,帶着她到處跑,去各個城市求醫問診,我被騙了很多很多錢,也有很多好心人幫扶,但是一直好不了。”

“最早給她下咒的戰幫頭領已經死了,這種咒文或許已經失傳很久了——這些畜牲想把我的女兒變成祭祀儀式的元質要件,靈媒能夠儲存妖邪的靈魂,完成[轉世重生]的儀式,或者用來容納大量靈體,變成靈能富集物送給癲狂蝶聖教的邪教徒食用。”

“我也找過BOSS幫忙,找過無名氏幫忙,秘文書庫的學者,特別是通靈學和惡魔學者就我女兒的情況單獨開了個課題——這麼多年了,一直都沒有進展。”

“每隔一段時間,她就會變得瘋瘋癲癲的,性情大變似乎換了個人——有一個新的靈體住進她的肉身了。”

江雪明大概理解了傑米老哥家裡的情況,這個小女兒受到的詛咒十分罕見,是直接攻向靈體本身的咒文。這種攻擊手段哪怕在他的遠征生涯中也極為稀奇。

摧毀肉體元質的方法千奇百怪數不勝數。

摧毀精神元質的異常靈壓神經毒素也是琳琅滿目花樣百出。

摧毀靈魂元質的東西,常常只有魂威,還有一系列惡魔學者倒騰出來的邪門玩意。他們擁有非常高深的靈能知識,像佩萊里尼·圖昂對元質的應用,就可以給光之翼進行賦魔操作,把魂威送給部下,這是一種“結合”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