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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天還微微亮。
王瑞操勞一夜,正躺在床上休息,腰板處還有些許酸痛。
“王上師,王上師,不好了……”
房間的外頭,一個武徒境的弟子來回踱着小碎步,臉上儘是焦急之色。
王瑞惺忪睡眼睜開,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輕點聲,什麼不好了,沒看到我在休息么?如果是關於真人中,有誰倒退了修為的話,那就不用稟告了。”
“不是這個,是關於葉子鋒的…”
“噢?跟他有關?”
王瑞心頭一驚,睡覺的念頭被擾,索性直接起身,穿起了衣服,扣緊長衫。
他略帶疑惑地發問:`“怎麼了,葉子鋒他昨晚不是一直在靈玉客棧裡頭么……難道他和女人睡了一覺,還能發生什麼事情不成?”
“正是如此,睡了一覺過後,他……他突破到武徒六重了…更要命的是,他現在正在會客大廳里,請求王上師,授予他真人之位。”
片刻的沉寂後,王瑞搭在長衫扣子上的手,忽然垂下,眼眸中儘是不可置信之色。
“……你說什麼?…”
……
王家,會客大殿里。
除了六個真人以外,還有幾位幫助他們鞏固境界的上師。
此刻,只見他們儘是目不轉睛地盯着大殿中央的一個年輕學子,葉子鋒…
片刻過後,王瑞略顯焦急的聲音,忽然響徹在了大殿的附近。
“讓開,都給我讓開……”
一個風塵僕僕的身影,速度來得奇快,剛剛還在遠處,幾個踏步,便出現在了大殿的門口
索老、劉真人站在門口的位置,見王上師前來,頓時眼前一亮。
“王上師,你可算是來了。”
王瑞眉頭緊緊皺着,脫口而出地說道:“怎麼回事?我聽說葉子鋒他……”
他話還未說完,視線朝大殿裡頭一瞥,便投射到了葉子鋒的身上。
“子鋒,見過王上師。”葉子鋒淡然笑着,作了一禮。
王瑞驟然睜大雙眼,嘴角抽動了一下,緊緊地盯着葉子鋒的位置不放。
“聽說你……升到武徒六重了?”
葉子鋒淺笑着,點了點頭。
“正是…”
他的言語里,自有一種難言的堅定之意。
“什麼?不可能,不可能的…”
王瑞把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轉而定睛看向了葉子鋒。
半晌之後,他方才露出一絲恍然之色來。
“好你個葉子鋒,竟然敢當著這麼多長輩的面,無端信口雌黃…你以為這上師府上,容你這般胡言亂語么?來人啊,把他……”
“且慢。”
任行天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伸出一手來,復而說道:“王上師,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照理說,這麼短的時間裡,葉子鋒忽然從武徒二重升到武徒六重,確實是有些太過詭異了。可是,這事情千真萬確,在場大夥都可以作證的。”
在任行天等人看來,葉子鋒是從武徒二重升到武徒六重的。
對此,王瑞雖然知道,葉子鋒是從武徒四重升到武徒六重,然而,即使是升了兩階,他的心中,依然是有些不敢置信。
“這……其他人……”
王瑞嘴角抽搐了片刻,來回掃視了一圈。
果不其然,周圍眾人,儘是露出了和任行天一樣的神色,就連索老和劉真人,亦是收回目光,有些不敢去看王瑞。
當下,王瑞就只好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了秦絕心的身上。
要知道,秦絕心和葉子鋒之間向來不和,她斷然沒有理由會替葉子鋒說話。
“秦上師,昨晚的時候,我們是一起去靈玉客棧的。葉子鋒當時在做什麼,你也是知道的,這種情況下,他怎麼可能還突破到武徒六重?一定是哪裡搞錯了吧?”
葉子鋒要是和女人睡一覺就能突破兩個境界,那還修鍊個什麼勁兒。
“王上師,抱歉了。”
秦絕心無奈嘆了一口氣:“作為我個人,也非常不想承認這一點,可是在你來之前,我已經三次動用真元,探查過葉子鋒的境界,他現在,的確是武徒六重無誤…”
一連串的話語,如同驚雷一般,在王瑞的心頭,不斷炸響。
“這…罷了,他的境界如何,我自己去探查…”
他猶豫片刻,猛地搖着頭,踏步來到葉子鋒的面前,沉着一張臉,闔上眼睛,將絲絲縷縷的靈氣,一概度入葉子鋒的肩頭,細細探查起來。
“這……”
他的眉頭漸漸鎖緊,再到極致,最後再到打結了一般,曾不舒展,整張臉如同豬肝似地漲紅。
“怎麼會這樣,沒道理啊。”他有些失聲地回了一句。
“王上師……”
葉子鋒雙眼眯成一線,淺笑着看向了王瑞。
“王上師……差不多了吧。探查過我境界的人當中,你已經是耗時最長的了。”
“我……”
王瑞愣了片刻,旋即略帶怒意地瞪了葉子鋒一眼,這才尷尬地收回了手。
葉子鋒則是笑着多問了一句:“現在,敢問王上師,可還有什麼指教之處?”
“指教……事到如今,還指教個什麼。”
王瑞苦笑一聲,只覺得一陣頭昏目眩,眼神飄忽。
片刻後,他硬是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幾個字來:“罷了,我承認了。你葉子鋒現在,確實是武徒六重境界…這場約定,是你葉子鋒贏了。”
“多謝…”
葉子鋒笑着點了點頭,得到了王瑞的承認,比起其他人的承認,要有用得多。
所以,這毫無疑問,已經邁出了相當關鍵的一步。
“那麼除此之外,還有一事,王上師,關於之前說的,子鋒自立為真人的事情……”葉子鋒凝視着對方,眼中一道精光閃過。
王瑞聞言之下,眉頭深深地皺起。
“等等,這件事情……還需要從長計議,涉及諸多儀式,要不就等到靈武宗之事以後吧,到時候,一定……”
“不行…”
葉子鋒斬釘截鐵地搖了搖頭:“儀式什麼的我可以不要,我當時就說過了,我只是想要真人對應的待遇和資源便可。”
王瑞沉起了一張臉,冷冷地哼了一聲。
“葉子鋒,我勸別太過分了,我已經給足你的面子了了。靈武宗的事情一結束,真人的待遇和資源,我就會幫你想辦法落實的。”
“那可真是有些遺憾了……”
葉子鋒語勢一轉,冷不丁地說道。
王瑞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對方:“你什麼意思?”
葉子鋒呵呵笑着回過頭去,掃視向了一眾真人。
“諸位,既然王上師不讓我當真人收弟子,那麼,剛才在王上師來之前,與大家商量下來的事情,恐怕就得作廢了…”
“嗯?你們在我來之前,就有過什麼協商了?”王瑞神情一怔,心中泛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見眾人似乎還有些猶豫不決,掂量着得失,葉子鋒淡然輕笑着,眼中忽然露出一道冷電之色。
“罷了,既然大家不在乎自家弟子性命,請恕子鋒告辭,靈武宗的事情,就勞煩各位真人自己的弟子在過程中,好自珍重了。”
果不其然,葉子鋒的話一經放出,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
“等一下,葉子鋒,你先別走…我們這不就過來幫你么?”
只是片刻的工夫,就見眾人紛紛圍了上來,堵在了王瑞的四周。
“你們想做什麼?”王瑞掃視了一眼漸漸走近的眾人,眉頭深深蹙起。
“王上師,說話要算話,之前既然約定了葉子鋒即位真人的條件,現在葉子鋒達到這個目標,就該兌現才是。”
“是啊,王上師,我依稀記得,這也是門主的意思,說葉子鋒只要順應期待,達到武徒六重,便可享受真人待遇和資源,因此,就算是按門主的說法,也確實是該讓葉子鋒即位真人啊。”
王瑞一愣一愣地聽着,心中驚駭,剛想開口。
卻聽一眾真人齊齊拱手,共同面向了自己的位置。
“懇請王上師,讓葉子鋒即位真人,享受真人待遇…”
葉子鋒聞言之下,亦是踏步上前,走在了最前列的位置,深深地鞠躬行禮。
“懇請王上師…”
片刻的沉寂,王瑞的臉色越來越顯得難看。
“你們這群人……到底得了人家葉子鋒什麼天大的好處,今日,怎麼這般護他?”王瑞駭然之下,漸漸回過神來,一臉沒好氣地說道。
“還望王上師成全…”說出這話的人,不是別人,竟然是王上師自己的弟子。
“你們……”
王瑞怒極反笑,隨便拉來了一個自家的弟子:“阿洪,你說說看,你膽子什麼時候這麼大了,竟然敢幫着外人,一起來對付我了?”
被叫做阿洪的弟子,立時面如土色。
“師尊,誤會了啊。我就是因為膽子小,所以才聽葉子鋒的話的。”
“什麼意思,快說…”
王瑞只覺得心裡窩囊,自己只是晚起來了片刻。
哪裡料到,偏偏葉子鋒就利用這微末的時間,在自己來之前,便做足了功課,協商好了大事。
阿洪稍稍停頓了片刻,吞咽了一口唾沫。
“師尊,是這樣的。因為葉子鋒說,只要他做了真人,玄門三十位去往靈武宗的弟子,皆會選擇他自己的弟子,不會從各位真人和上師的手中挑選。所以,我們為了活命下來,才會如此的……還望師尊恕罪啊…”
“這……原來如此,葉子鋒,你以生死利益為餌,連我這邊的人都利用上了……”
王瑞眼前一亮,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轉而定睛看向了葉子鋒。
卻見葉子鋒此時,亦是將目光投向了自己,炯炯有神。
“王上師,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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