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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向麗就和馬寒幹了一架。

馬寒是第一個潛伏在霓虹廣告公司的異類。

馬寒雖然是個男人,可除了男人必須有的那兩件零碎,身體各部位半點沒有男人的特徵,臉比女人還小,個頭比女人還矮,胳膊腿比女人還細,而且還是一副公鴨嗓,說話跟騸過了的太監似的。

誰要說馬寒是個男人,估計連傻子都不信。

十年前,向麗和馬寒一起從中華女子學院畢了業,剛畢業,向麗就十分順利地被招聘到了霓虹廣告公司,再過三天,他就要去霓虹廣告公司報到了。

馬寒聽說了這個消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為了追求向麗,馬寒緊跟在向麗的屁股後面就來到了霓虹公司。

馬寒看到霓虹公司門口的招聘啟事就傻眼了,本公司只招聘女工,臭男人哪兒來的滾哪兒去。

你還別不信,當時的招聘啟事上,就是這麼寫的,非但如此,海報的右下角還畫著一個又老又丑又猥瑣的男人,男人的下半身,整個被一個像剪子一樣的大紅叉子覆蓋著。

馬寒受到了啟發,回到住處就衝動地拿起了剪子,剛準備動手心裡卻突然哆嗦了起來,這一哆嗦讓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並不是衝著霓虹公司去的,他是衝著向麗去的,大學四年,他追了向麗四年,最後連屁氣都沒撈着,要是再把小傢伙給廢了,他就更沒戲了。

馬寒大着膽子,從造·假·證的人手裡弄了一套假·證件,穿上一套女人的衣服就來到了霓虹公司。

馬寒不打扮就像個女人,打扮之後簡直比女人還女人。

當然了,胸脯子得除外。

馬寒沒費什麼口舌,就輕易而舉地混進了霓虹公司,當時的人事制度根本就不嚴。

還真是造化弄人,公司分宿舍時,竟然把馬寒和向麗分在了一個房間。

馬寒心裡那個得意啊,屁顛屁顛地把行李扔在了自己的床上,然後開始殷勤地幫向麗收拾床鋪。

向麗一巴掌就把馬寒搧出去好遠,怒氣沖沖地沖馬寒吼叫:“馬寒,識相的就趕緊給我滾蛋,你要是賴着不走,可別怪我不講老同學情面。”

馬寒揉了揉臉,又低着頭走到向麗的床邊,一聲不吭地繼續幫她收拾床鋪。

向麗抓住馬寒的衣服,一下子又把他扔出去好遠。

馬寒鍥而不捨,再一次走到向麗的床邊。

向麗沒脾氣了,頗為無奈地說:“馬寒,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馬寒低着頭繼續收拾着床鋪,嘴裡嘟嘟囔囔地說:“你覺得沒意思,可我覺得有意思,看見你我就高興,看不見你我就不想活。”

“可我不想看見你。”

“我知道。”

“知道你還纏着我。”

“我看見你就高興,看不見你我就不想活。”馬寒的車軲轆話又轉回來了。

“馬寒,你這樣死纏爛打的,你覺得咱們兩個有可能嗎?”

“你覺得沒可能,可我覺得有可能。”

“那你說說,你憑什麼認為我會覺得不可能。”

“你那麼漂亮,個子又高,身材又苗條,皮膚又嫩,眼睛又水靈;我長得不好看,個子又矮,像個猴子似的,咱倆往那一站,你是潘金蓮,我是武大郎。”

向麗笑了:“你不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馬寒戚戚地說:“自知之明是個害人的東西,它非常頑固地把人禁錮在等級觀念里,讓人失去勇氣,使人產生惰性,為了追求自己心中的美好,我寧願別人罵我厚顏無恥。”

面對這樣的馬寒,向麗無計可施又無話可說,她只有堅持自己的底線:“馬寒,你想怎樣追求我管不着,我要睡覺了,你不能呆在這個房間里。”

“那我就站在門外給你站崗放哨。”

馬寒在霓虹公司的第一夜,竟然是站在門外給向麗當哨兵。

第二天,新員工開始了上崗前的軍訓,向麗上中學時是籃球隊員,訓練時傷了腰,現在根本不能進行高強度運動,一天下來,向麗感覺腰都要折了。

馬寒厚着臉皮就把手搭在了向麗的腰上,向麗本能地排斥着,無奈身子不聽使喚,只好讓馬寒肆意而為。

還別說,馬寒的手指剛觸到腰部,向麗頓時有一種麻酥酥的感覺,身體里的疼痛感在逐漸消失。

軍訓了七天,馬寒給向麗揉了七個晚上,揉着揉着就把向麗的心給柔化了,揉着揉着兩個人就揉到了一起。

馬寒得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就說嘛,人不能太有自知之明了,我要是自尊心太強了,上哪兒找像你這麼漂亮的媳婦?”

向麗嘆口氣說:“唉!女人太善良,嫁個屎殼郎,我這一輩子,毀就毀在自己太在乎情面了。”

雖然兩個人已經是那種關係了,但仍然是各睡各的床,床太窄了,兩個人擠在一起很不舒服。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怕公司里的人發現了他們的秘密。

想來事了,兩個人才湊到一堆去,馬寒睡覺時要穿女人的睡衣,裡面還捂着一個大號的護奶器,看上去不倫不類的。

他那嬌小的身子纏在向麗身上的時候,向麗總覺得怪怪的,怎麼努力也激發不出火熱的激情。

偶爾來情緒的時候,兩個人也是偷偷摸摸的,向麗總是緊咬着嘴唇,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她不敢酣暢淋漓地喊叫,萬一被別人聽到就麻煩了。

馬寒更慫了,一到關鍵時刻就當縮頭烏龜,向麗好不容易才來一次興緻,被撩撥得正**焚身呢,看到馬寒那副慫樣,着急得直掐馬寒的大腿。

“怎麼回事,怎麼關鍵時刻掉鏈子?”

馬寒無奈地說:“不是掉鏈子,是我強行把槍子退膛了,千萬不能兒戲,萬一一不小心打中了目標就麻煩了。”

向麗委屈地說:“這叫什麼事呀,我們還是男女朋友嗎?我怎麼覺着像小偷似的。”

馬寒抱着腦袋說:“我也不好受啊,你看把我的頭憋的。”

兩個人之間的那種事,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沒勁。

沒勁透了!

後來向麗才發現,不僅僅是那種事沒勁,幾乎所有的事情都被馬寒眼前的身份羈絆着。

來到公司的第五個年頭,向麗本來有一次升職的機會,硬是被馬寒阻攔了下來。

馬寒說:“你要是升了職,就要搬到單間去,咱們這裡就得塞進來另外一個人,那我不就全露餡了。”

這件事情,讓向麗徹底看清了自己的未來,如果就這樣跟着馬寒過下去,她就必須犧牲所有的一切,不能升職,不能結婚,不能生孩子,甚至···不能**。

向麗心中鬱悶,她對馬寒說:“寒寒,你能不能努努力,爭取讓自己享有獨立的房間,那樣不就沒有這種尷尬了嗎?”

馬寒咧着嘴說:“就我這熊樣,還想升職呢,別做大頭夢了,能保住現在的位置就不錯了。”

馬寒半卧在床上,雙腿盤在一起,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手機,一副慵懶的樣子。

向麗心裡好凄涼,這幾年來,她完全放下了驕傲公主的身段,心中唯一的希望,就是能跟馬寒過上像正常人一樣的日子。

可馬寒這種不思進取的樣子,她何時才能擺脫眼前的尷尬。

向麗不甘心,繼續勸馬寒:“寒寒,當年你追求我的時候,不是挺有追求的嗎?”

馬寒不屑地說:“我那算是啥追求,充其量不過算是耍手腕而已,現在是什麼情況,公司領導有那麼傻嗎?還是隨遇而安吧,人得有自知之明。”

馬寒的話,讓向麗徹底寒了心,她已經看不到任何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