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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恆!!!”

御史府外傳來一聲暴呵。

正在府內忙碌的官員們大驚失色,憤怒的站起身來,手紛紛放在了劍柄上,這是什麼人,敢在御史府外直呼御史大夫的名諱??腦袋不想要了??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人闖進了府內。

那人一進來,便是兇狠的瞪着府內眾人,而官員們看到他,頓時放下了手,低下了頭。

哦,是張左相啊,那就沒事了。

有小吏急忙從側屋內走出來,笑呵呵的拜見了張不疑,“左相,我家御史有請。”

張不疑冷笑了起來,“敢問以大漢之官制,相與御史孰大?”

“相萬石,自然是相更大。”

“那就讓他出來迎接我!!”

那小吏的臉色大變,也板起了臉,質問道:“敢問左相,徹侯與諸侯王孰大?”

“哈哈哈,大漢的爵位何時高出了官職?我聽聞晁錯以徹侯的身份來擔任縣令,也沒有命令州刺史與郡守來拜見他的,若是在他的封國,以他為主,我倒是應該去拜見,可如今在廟堂,便要以官職相論!既然來了廟堂,那就讓他出來拜見!!”

小吏說不過張不疑,轉身就回去了。

片刻之後,又有一人苦笑着走了出來。

“拜見仲父。”

這次出來的卻是太子劉安,劉安也有些尷尬,他當然知道張不疑是為什麼而來的,他是真的不想參與進來,這兩人,哪一個都惹不起啊。

“仲父遠道而來,也是疲乏了,不如進屋吃些茶....”

劉安的語氣裡帶了些討好,就希望張不疑能給自己個面子,不要在這裡鬧。

張不疑壓根不回答他,只是仰起頭來,質問道:“敢問殿下,大漢以何治國?”

劉安茫然的張開了嘴,隨即退到了一旁,一言不發。

好嘛,我就請你進來喝個茶,你就要訓斥我不孝是吧??在大漢被訓斥不孝,那還真的是天大的事情,直接社死除名,山賊看到你都得吐個口水再走,說個趣事,長沙有人因為忤逆被舉發,後來跑去投靠當地一股惡名昭著的賊寇團,想要借他們的勢力來躲避廟堂的追殺,可當賊寇們得知他是因為忤逆罪而被通緝的時候,勃然大怒,當即打斷了這廝的手腳,五花大綁的送去了官府....表示自己不會與忤逆之人為伍。

現在還算是好的,等到了下一個大漢,天下人就開始在孝行上捲起來了。

劉安哪裡還敢勸和,直接避讓,不跟你爭。

劉恆無奈的走出了書房,他最擔心的人還是回來了。

張不疑,一直都是劉恆心裡的頭號麻煩。

對如今廟堂里的三公九卿,劉恆都是很滿意的,劉長有識人之明,他所選擇的這些官員們,都跟劉恆所想的差不多,都是些很有能力的人,尤其是三公里的那兩位,也是很優秀,唯獨這位張不疑,劉恆是有些看不上的,這人沒什麼才能,太過阿諛奉承,就是因為跟隨皇帝的時日久,又知道怎麼討取皇帝的歡心,就坐上了三公之位,這還不如讓欒布來擔任呢。

張不疑在這些時日里,也沒什麼大貢獻,就自己所知道的,每日都是奉承皇帝,圍繞在皇帝身邊,是個最堅定的君王派,陸賈這樣的君王派都讓自己的改制寸步難行,更何況這個擔任三公的君王派呢?

劉恆的臉色有些難看,以諸侯王的身份入駐廟堂,自然就是會遇到這類的麻煩。

果然,張不疑這一來,就沒有留下退路,連太子都被訓斥到一旁,低頭不敢言語。

劉恆眯着雙眼,行禮,“拜見左相。”

“閣下這禮行的如此勉強,往後倒也不必如此為難自己...聽聞閣下以外王的身份來擔任廟臣,我本想稱為大王,可一想,如此卻不符合官爵,若是稱為君,卻又不合閣下為人...身為外王,陛下之兄,自私自利,以兄弟之情來要挾君王,作為陛下之臣,狂妄不羈,以下犯上!!你有什麼德操,也配稱為賢王?!治理好吳國,本來就是你的職責,這也能拿來為人所稱讚嘛?若是以政績稱賢,我家陛下大治天下,外卻強敵,內興農桑,開官學,設醫館,以考核,整吏治,挖渠道,修馳道,廣開天下百郡之地!!!你的功勞比起陛下如何啊?!”

劉恆還能說什麼,回答道:“遠不如也。”

“若以德言,我家陛下登基之後,減免徭役次數,減少稅賦,廢除雜賦,不修建皇宮,允許百姓們從事各種行業,讓他們自由前往各地不受拘束,讓他們不受外敵之苦,不受奸官之害,冬日裡給與他們大量的棉衣,年年宰殺牲畜讓他們食肉,讓他們的孩子都能有進學的機會,對境內的各族一視同仁,這才是大德之人,而你省吃儉用,不過是小義而已,你怎麼敢用小義來壓陛下之大德呢?!”

御史府內眾人,聽着他的言語,只覺得自己也找不出什麼反駁的機會。

但是劉恆,有些無奈的說道:“並非是以小義來壓大德,只是這上行下效,只願陛下能以勤儉為風,使得百姓...”

張不疑依舊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打斷了他,“且不提這些,就說你來廟堂之後。”

“陛下讓你擔任御史,監察官吏,為陛下行改制之事,這件事,眾所周知,可是你到如今,卻一事無成,改制之事,你連上書都沒有做到,憑什麼來擔任御史大夫呢?!”

聽到這句質問,劉恆身邊的那個小吏,臉色已經是很難看了,為什麼這麼難辦,難道你不清楚?還不是因為跟你一樣的那些君王派,各個反對的緣故嘛??

“這是...”

劉恆剛開口,忽然察覺到了不對,驚疑不定的看向了面前的張不疑。

這怎麼感覺有些不對呢?

不只是劉恆,劉安此刻也是發覺了什麼,驚訝的抬起頭來。

劉恆沉思了片刻,回答道:“張公說的很對,我前來廟堂後,一事無成,確實辜負了陛下的厚望...”

張不疑傲然的說道:“既然知錯,為什麼不跟着我去拜見陛下,跟陛下認罪,痛改前非,不要再弄什幺小義,安心去干大事呢?”

劉恆眼前一亮,“謹遵張公吩咐!我現在就去拜見陛下!!”

張不疑得意的走在了前頭,劉恆直接跟上,走在了他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了御史府,劉恆的那位小吏此刻卻氣的夠嗆,他憤怒的說道:“御史自從來到廟堂後,日夜操勞,不敢有一日是鬆懈的,就是因為那些人的反對,故而遲遲不能辦成,這怎麼能說是御史的過錯呢?!張左相欺人太甚,這是在公開的羞辱御史啊!!”

看着氣的牙痒痒的小吏,劉安不知何時冒到了他的身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趙綰對吧?”

趙綰點了點頭,茫然的看向了劉安,劉安笑了起來,“你是在多處為吏,還曾就讀與申公之門下,也算是浮丘公再傳,沒想到,還是有諸多不足啊,這樣吧,明日就不要再來御史府了,去長安縣衙任職吧!”

趙綰瞠目結舌,他不明白,急忙問道:“殿下,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