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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心的家裡只剩了老娘和弟弟,弟弟年紀尚小,老娘又總是三天兩頭的生病,因此開銷還挺大的。可她上次承了雪雁的情,本想買本書送給雪雁,誰知那書店裡的書竟沒一本是便宜的。

她只得託了人尋了件大毛的料子,好在是人家挑剩的,倒也不貴。如今聽雪雁這麼說,她心中一暖,笑着說道:“只不過幾件衣裳,你穿了今年,明年就不一定能穿了。不值當什麼,再說今年我的料子下來了,便能賣出去了。我還有大毛的衣裳,你不必擔心。”

雪雁心中知道瓷心是在感激自己對她弟弟的救命之恩,倒也不再推脫了,只說往日有了好東西,必也給她留着。兩人又坐在房中說了會子話,就聽得外頭陶心在叫:“雪雁姐姐。”

雪雁出門問她何事,那陶心說道:“太太讓你去挑幾件料子,幾日後怕是要去總督府上做客。”

雪雁忙去了上房,一進屋就見滿桌子堆着毛料皮料,賈敏正摟着黛玉站在桌前挑挑揀揀的。

綢心見着雪雁進來,笑着說道:“該是你走着大運了,小姐太太的好料子,倒讓你挑了去。”

雪雁先給賈敏行了禮,這才站起來笑道:“可見是太太小姐疼我了,方才來的路上小姐還讓我先回去,怕我走一半給凍僵了。”

綾心笑了起來,指着她道:“你真真是越發的膽兒肥了,在太太跟前還這麼沒羞沒臊的,讓太太打你兩下才好呢。”

雪雁嘿嘿一笑,嬌憨的說道:“太太疼我,捨不得罰我呢。”

這回連賈敏和林黛玉都笑了,直指着雪雁說她沒羞沒臊,賈敏笑罷又叫雪雁來挑毛料子,雪雁道了謝上去眼睛竟往那顏色不正的毛料上瞟。

賈敏見狀說道:“你只挑好的,我與玉兒都挑完了。”

雪雁嘻嘻一笑,朝屋裡幾個姐姐抬了抬下巴:“瞧見沒,太太就是疼我,比我親娘待我還好呢。”

百靈站在那兒笑的直打顫,心中對雪雁又是佩服不已,這丫頭半年前還怕太太怕得跟見鬼了似的,誰知她日日往桐苑跑,竟在太太跟前得了臉面,近些日子來,太太是越來越喜愛她了。

綢心和綾心,緞心等人,皆是裝着一付吃味的樣子,口中嚷着太太不疼她們了。賈敏又笑着讓她們也來挑。只是這三人也只是做做樣子罷了,她們知道若是真的挑了,只怕太太就不待見她們了,所以也並未真的上來挑。

雪雁選了一圈,最後選了一個兩端都帶了點雜毛的料子,顏色是棕灰色的,但好在那毛又軟又密,摸上去極為舒服。她估摸着大概是兔毛,因為之前自己也有幾條兔毛圍巾,和這個手感最像。

“瞧瞧,還是不識貨,一堆里就這一張雜毛料子,竟就被她選了去了。”賈敏笑着指着雪雁道。

幾個大丫鬟都笑了起來,雪雁倒毫不在意,她要的就是最便宜的:“我只覺得這毛又軟又密,摸着甚是舒服。”

林黛玉笑着說道:“可不是又軟又密,你抓只兔子來摸摸看,也是這樣。只不過兔毛雖軟,防寒卻不是最好的。”接着她手在毛料里隨意抓了一下,拎起一塊黑亮黑亮帶着紫色光彩的毛料道:“你何不挑這塊?這是紫貂,料子是極好的,且最保暖。”

雪雁忙把兔毛料子抱在懷裡,一臉乞求的看着黛玉:“好小姐,那塊料子黑乎乎的,我穿不來呢,還是將這塊賞了我吧。”

賈敏樂的大笑,搖着頭摟着黛玉指着雪雁,笑了半晌才說道:“你可得好好調教調教她了,不然日後帶出去可真真是丟人死了。”

一番調笑過後,賈敏倒還是另賞了一塊狸子毛的大毛料子給雪雁,囑咐道:“那件雜毛的料子,你拿去做件小毛的衣裳,這塊狸子毛的用來做大毛的大氅。可別捨不得,出去了,就是咱們府的臉面。”

雪雁接了毛料道了聲是,接着又問道:“太太,要過幾日才去總督府的筵席?奴婢好加緊趕製衣裳。”

賈敏笑道:“下月初三是總督府千金的生日,你可趕的贏?”

雪雁算了算,今年冬至較早,離下月初三還有十幾日,忙答道:“回太太,能趕的贏。只怕還缺一雙鞋。”

賈敏聞言看了眼她腳下的靴子,頭疼的說道:“倒是把這茬給忘了,快叫方才那大娘回來,她那皮料也一併帶來。”

待雪雁挑完了做鞋子的皮革,賈敏便叫她先回梅苑,去開始趕製衣裳了。林黛玉和百靈則留了下來,今日冬至,黛玉要在這邊留飯。

雪雁回了梅苑後,找來了晴鶴和青鸞,商量了一會,晴鶴拿着那件大毛的料子去了,青鸞則去幫她趕製小毛的衣裳。至於皮料,就留在了雪雁的手裡。

靴子,雪雁準備自個做,她姑父曾是鞋廠的廠長,她小時去鞋廠玩時,見過做靴子的流水線。雖說瓷心做的靴子也不錯,可沒有經過定型,樣子頗有些塌。

鞋底沒有牛筋的材料倒是不好做,但雪雁想了個法子,將以往納的鞋底全拿了出來,三個疊在一起,費力的全縫了起來。

只縫完一個,天就全黑了。雪雁放了針線,吹了油燈便上床了。自從升了二等丫鬟,她便是一個人住了。只是和白鷺住慣了,一個人住難免有些寂寞,加上這時候並沒有夜燈,那月光和搖曳的樹影總是會嚇着她。

翌日雪雁伺候完林黛玉梳洗,那林黛玉便開口道:“你回去做衣裳吧,這幾日也不必守在外頭了,早日做完了,也給我看看。”

雪雁笑着說了好,便告辭回去了,進屋就看到白鷺正拿着她納好的鞋底,翻來覆去的看個不停。

“你來了?”雪雁笑道。

“姐姐這是做的什麼?為何鞋底高成這樣?”白鷺納悶道。

雪雁笑着解釋道:“用來做靴子的底兒,你瞧,那靴子既是防水放風的,可鞋底卻老濕,只因底兒太薄了,每每踩到雪上,不一會子化了便要凍的人腳疼。”

白鷺聞言,將那鞋底與自己腳下的靴子對比了下,點頭說道:“高是高了不少,可這接線的地方也太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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