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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文落独斗敢毅和莫剑心,丝毫不落下风,风就能吹倒的病弱身躯里,似乎隐藏着无限的灵力。一把黄绿小刀,将莫剑心的磕飞老远。双手病火之气连发,敢毅在外面张牙舞爪,就是不敢近前。

特别是奈文家一处练气修士组成的阵势,已有些森严模样,在一位筑基中期修士带领下,合力御使一把黄罗伞盖,缓缓前行。凡过之处,病气遍地,练气修士沾上一点,立刻委顿在地,坐等被人收割。而且那伞盖防御极强,任何攻击打上去,都只能无功而返。

齐休见场中自家弟子开始死亡,心急如焚,这前后夹击之法虽然能一劳永逸,但对方失了退路,拼起命来,还是令自己痛彻骨髓。

索性掏出自家四阶兽灵石,高高飞在空中,手指着奈文落叫道:“我重申一遍!谁杀了奈文落,赏四阶兽灵石一枚,不论敌友,我说到做到!”

喊话中用了点真言之力,震入每一个人耳中。

奈文落毫不示弱,同样叫道:“杀齐休者,赏五枚四阶!”

立刻就有剑光往齐休卷去,楚无影一罩,齐休狼狈逃回。

这一场,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楚秦山下,竟然汇成了一道血色小河,往低处蜿蜒流去。

直到下一声回复,他也是拼了老命,冒死冲到近前,对奈文落大‘哼’一声。

奈文落争斗经验无比老道,哪会中第二次招,不知何时,早已戴上一件防护法器,法器哐啷碎裂,他只身躯微晃,便回复过来。

一刀再度磕飞,又向齐休席卷,齐休见势不妙,张开挡了一下,才仅仅挡偏了些许角度。加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头发被刀光扫到,掉落许多,一摸,竟被削成去一层头皮,险些身陨。

不过摸到在头发里挺尸的,大骂自己蠢蛋,心神联系过去,小蛇便往天空一飞,幻化成三阶的模样。

十丈高的金甲乐傀,通体金光闪烁,一手金锣,一手金锤,威猛无比。虽比原来那只小了好几号,但仍然给对方士气致命一击。之前攻楚秦山,被这杀了不少人,生生靠人命磨死一只,谁知这楚秦门还有一只小的,怎么打?

打到现在,哪还有功夫辨真假,许多散修终于精神崩溃,四散奔逃。

齐妆也腾出手来,当头罩下,将那最强的奈文家军阵,笼罩得严严实实,水剑,火剑上下翻飞,虽然不能取胜,但拖延一二,也令场中大大改观。

奈文家大势已去,还在顽抗的修士纷纷死于乱刃之下。

“啊!啊!”

奈文落仿佛一个重病多年的疯子,御使飞刀病气,乱喊乱杀,终于被众人磨破防御,一把平平无奇的飞剑诡异地凑进来,割下头颅,飞剑一转,收回鲁平手中。

场中厮杀声渐停,只剩那一支奈文家的黄罗伞军阵还在,他们见家主已死,虽都面露悲容,但神情依旧坚毅。

“奈文离乡往西北,”

“壮志不展誓不归。”

“纵使有朝身俱灭,”

“但留名号显我威。”

“纵使一日门俱灭,”

“但教敌手知我威。”

“纵使家与族俱灭,”

“但化血海凝我威。”

“纵使神与魂俱灭,”

“但作青史树丰碑!”

黄罗伞盖下,一个个奈文修士视死如归,齐声唱诵不绝。众人攻击打在伞盖上叮叮当当作响,倒像是和歌奏乐一般。

雄雄悲歌响彻楚秦山下,令许多心志不坚的修士纷纷缓下手中飞剑,法器。

齐休感慨不已,望望他们,又望望自家楚秦山,心中闪过何至于此的滑稽之感。藏经阁中,忽然飞起一人,正是那死不出手的古熔,呆呆看杀戮听悲歌,面色冷峻悲凉,不知在想什么。

“威你妈!灭你妈!”

“叫你们唱,死吧!唱!还唱!都去阴曹地府唱吧!”

佘家兄弟死了个弟弟,兄弟情深,哥哥完全癫狂,哪管这些,祭起本命石山,狂砸猛骂,口中污言秽语不绝。

他这一通乱骂,倒是惊醒许多刚才争斗,结下生死大仇的修士,不再迟疑,纷纷出手。过不多时,那奈文家最后一个筑基修士被伞盖法器吸成人干,一头栽倒,黄罗伞破。

其余弟子也放弃了抵抗,站得笔挺,口做悲歌,死于刀剑,十分壮烈。

“不要杀她!”

戚长胜冲到齐休身边,大男人哭得稀里哗啦,对军阵中间,一位女子一指,“求你保下她,你答应过我的!”

那女子正在阵中闭目颂歌,干等一死,晴艳明媚之美,乃是齐休生平所见中,能排第一之人,身边同门纷纷倒地,鲜血已染满她的锦衣。美人和泪颂歌,香魂慷慨就死,此情此景,果然令人心神摇曳,生出份呵护之情。

叹口气,对楚无影打个眼色,楚无影将一罩,生生将那女子保了下来。

等戚长胜护着已昏迷过去的女子离去,奈文家修士一个站着的都没有了。场中又是大乱,各家修士纷纷争抢战利,手快有,手慢无,早就把刚才所有,抛之脑后。就连敢毅敢珑,也放下身段,进场大抢。

秦思过静静倒在地上,赵瑶趴在他胸前,一道红线从他的腰部和赵瑶双臂上穿过,齐休到时,已一死一晕,天人永隔了。

齐休抱起双臂尽断的赵瑶,楚无影、莫剑心抱起已成两段的秦思过,无声饮泣,不敢放声哭,怕在这些白山修士面前显出怯态,别生事端。

回转山门,看也不看山下抢作一团的那些买来的队友。

乌道本和明云翳两个老头子,早已在阵法中枢前,油尽灯枯。毛茂林哭道:“我本来也要随他们去的,我们老头子,死就死了。”

“乌老头说他见识不明,对你有愧,明老头说他教习无方,一样有愧,两人抢着赴死……”

“留我一人独活……”

展仇御使三阶符篆过度,气竭昏迷,秦唯喻,齐妆,阚缺,敏娘都是气竭昏迷,张世石舞盾脱了力,也委顿在地,他那块盾牌,又碎了……

外门弟子倒是都安全,只是有几个在破阵之时,震晕过去,现已苏醒。

古熔找到陪在敏娘榻前的齐休,轻轻说道:“我已于刚才观战之时,悟出结丹的道理,若你同意,剩下四年教习之约,来日再履行可好?”

“结丹的道理?”齐休从悲伤中稍稍醒转,喃喃问道。

古熔肃容答道:“是的,我观你修的是佛家外道,不求甚解,这样很不好。结丹之时,修士要从自身的感悟之中,体会出一条适合自己的道,当做立论,否则丹不能成。不光如此,结婴之时,便要从丹论之中,悟出大道真意,所以结丹之论,和结婴息息相关,不可草率行事。”

“噢,好……好的……”

齐休现在哪有心思管修行的事,只默默记下,答应让古熔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