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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个问题,大明老百姓手里的日常花销用的是铜钱,当然大额花销会在炕洞子里存一些白银,日常纳税也是以白银为主。

但是现在,价值错位之下,老百姓再想用铜钱兑换银元,艰难太多了。

李香君似乎能预见到这里面会有多么大的财富转移,或者说掠夺,而伴随着这种掠夺,却是无数的妻离子散。

她叹息一声,说道:“难道我大明只能如此行事吗。”

李向前知道她是想到了自己的过往,说道:“其实都一样,不公平不平等是这个世界永恒的主旋律,只不过我们看起来更加的温情脉脉而已。”

李香君看了看他,说道:“反正大明的老百姓,看到你们的生活,都会感叹如同仙人的日子。”

“神仙吗。”

李向前想了想,说道:“那是好久之前的事情,我都快忘记了,那是我记忆最刻骨铭心的东西,高三需要去赚点零花钱,在一家超市打工,超市是我们平时去买各种食物东西的大杂货铺子,附近的医院,跑来一对父子,那儿子给父亲花钱,买酒,买烟,都是好酒好烟,那个老头是得了癌症晚期,可以说已经没救了,因此那个儿子在他生命最后几天,带他享受一下能享受的好东西。”

李香君有些心有戚戚,差一点也抹泪了。

“这件事固然可以说激发起我真爱生命,不断往爬,改变自己阶级的欲望,但另一方面,他也证明了,起码在我们的时代,因为差距导致的不公平到处都是,甚至更加的肆无忌惮,你知道,我来之前,英女王都已经1xx多岁了,还活着呢,他们有24小时候命的医生,有随时的体检,任何疾病都会在苗头之前发现根除,所以……”

李香君笑了笑,说道:“起码可以活到……”

“是啊,即使是我们,活个几百岁不难,甚至朝全大明的人开放这些技术也不难,但是改变他们心目因为物资短缺而养成的习惯,千难万难了,我记得,你刚到飞船的时候,看见有人将食物遗留在桌,任由机器人打扫,还很心疼呢。”

李香君笑了笑,说道:“毕竟是肉啊。”

“是啊,一想到每时每刻,江南会有人饿死,我也很难过,不过,我想到造成这一切的读书人们,居然还可以活得那么滋润,我更难过啊。”

李香君说道:“嗨,他们也吃过了很多苦头,被杀死的也不少。”

“这怎么一样呢。”

李向前说道:“你还是没有看明白,农民军的确很暴虐,杀人很多,但是我想问一句,是谁塑造了他们不尊重生命的价值观?”

为什么贫苦之人起事之后总是有屠杀倾向?

因为他们从小生活在被剥削阶级随意屠杀的环境,他们从来不知道,原来人命是值钱的,人是有尊严的。

这个人命很值钱的观念,士绅阶级给自我的定位,但是人命不值钱这个观念,是剥削阶级用严刑峻法残忍杀戮民众时教给老百姓的,所以老百姓在杀死权贵们,杀死权贵们的小娃娃的时候,看着痛哭流涕的权贵们,会很怪地说:这有什么可哭的,我们的孩子都是这么大死了。

欠税要死,得罪了老爷要死,不肯将女儿贡献出来要死,农民们的世界观,早已被玩坏,认为杀人才是世界的主旋律了。

地主翻案风下,有的人,一再强调黄巢、义和团是破坏,但却始终不会说其的进步性,他们更不会说,那些贵族老爷们,儒生老爷们,他们虽然表面不屠杀,表面不破坏,他们却会做更多更加委婉的、却毫不迟疑的、大范围的、持久的破坏性的稳定!他们统治下的时代,充满了“哭什么呢,我们死掉多少小孩子,一点也没哭过”的惨剧。

这是破坏性的稳定。

但是,李向前无论怎么想,对此也毫无办法。

他当然可以直接好像之前那样,在江阴直接抓人,然后逼着县官杀人,这不是为了正义,而是为了自己家的人可以在江南畅通无阻的行走而无人敢惹,但如果到了南通,来来这么一出,事实对大局并没有好处。

说到底,会以为是分赃不均。

也是说,武力无法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儒生集团是一个九头蛇,杀掉一个,长出两个,永不妥协,永不忏悔。

“所以,我希望的是,当地老百姓自己可以成长起来,而不是走极端,也是被欺压的时候,丝毫不敢反抗,忍无可忍造反的时候,开始了毫无底线的屠杀,这不是长久的方式。”

“又来给夫君送礼的了。”

“无非是打包,记录,我们不收他们的礼物。”

我厌恶你们的节期,也不喜欢你们的集会。

你们虽然向我献燔祭和素祭,我却不悦纳。

也不顾你们用肥畜献的平安祭。

要使你们歌唱的声音远离我,因为我不听你们弹琴的响声。

惟愿公平如大水滚滚,使公义如江河滔滔。

想到这些,李向前在计算着未来的得失,似乎派身边的女人前去南通,也只是能够帮到一小部分人而已,事实,如果无法质变,等他们一走,当地官府随便想出一个新的花招,可以掠夺走更多的金钱。

“等打下江南,只怕是要流放一批人了,告诉你哥哥,不要和人有太多交际交往,没什么好处的。”

“流放?”

“对,我不太喜欢杀人,那些读书人,许多人的意识形态已经接受不了平等和奋斗思想,唯一的选择是远远的流放掉,美国是最好的选择,话说,公知最喜欢的不是去美国吗,这也是提前让他们赶时髦啊。”

“那里不都是一些……”

“是啊,是一群土着,傻瓜的连金矿都不知道挖,当然了,挖了也没办法使用,额,当然了,那些书生去旧金山似乎没什么搞头,墨西哥湾还是可以去看看的……”

这个时代欧洲人对于北美兴趣不大,毕竟起可以日进斗金的各种种植园,北美的金矿集地带都在……咳咳咳,印第安人的地盘。

李香君叹息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李向前说道:“没必要为他们感觉可惜。”

李香君说道:“可是,我不是说那些人里未必没有人才,可是这样不是招人记恨吗,未来……”

李向前笑了笑,说道:“不怕,再恨也没有农民的恨意充足啊,事实,我都知道他们的嘴脸,无非是伤痕学嘛,都是笔高超的人,所以他们将他们所处的环境,所接受的一切待遇描写得极为深刻动人,大多数人看完了他们的描写,肯定会对他们表示同情,但是,他们也得有机会写下来。”

李香君说道:“那地方都是土着啊。”

“是啊,地主老爷,举人老爷要干活,他们根本是生活在地狱。他们物质缺乏,精神受压抑,前途渺茫,理想受挫,一无所有。孤苦无依,不但没有地位,甚至没有尊严,”李向前忽然话音一转,“可怜?觉得自己可怜?他们觉得他们可怜,他们地人生被摧残和浪费,但是他们所过的日子,跟国历史所有农民所过的日子,又有什么分别?他们只是吃点苦,说自己可怜,那那些农民怎么办?他们一辈子都要待在那里,而更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写书记录自己的悲惨,那些农民呢,谁为农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