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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戟國邊陲,一處深山峽谷中。

此處曠谷幽蘭,山泉流水潺潺,花香幽幽撲鼻,百鳥清脆之音縈繞耳際。

一男一女二人行走在山谷小路中,踩着被露水打濕的青草地,不時左顧右盼,欣賞着鳥語花香,青山如畫。

“鳴鸞,我最後一次問你,來這裡你後不後悔?”

中年人停下腳步,肅然看着身側美艷動人的少女詢問。

少女正是柳鳴鸞,在冀州遇到洛正北襲擊,幸好被中年人救下,斬殺洛正北之後,她便一直跟在中年人身邊,對其百依百順,好生伺候。

此時聽聞中年人問話,柳鳴鸞也是停下腳步,一臉毅然道:“我不後悔,我應該為我的過去贖罪,請伯伯不必再擔憂鳴鸞了。”

中年人微笑着點點頭,將目光望向天際的藍天白雲,幽幽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既然你有心為他贖罪,那我就帶你進去吧。”

在二人前面不遠處,山谷深處有一處籬笆院,院牆上爬滿藤本月季,散發出撲鼻香味,再看院落中,十幾壠菜園正孕育着收穫。

三間不大不小的茅草屋前,一張石桌兩側擺着兩墩石凳,卻不見有人落座。

二人行至籬笆牆外,中年人朝着屋內朗聲道:“請問魂老在不在?故人求見。”

話音剛落,裡屋傳來一道蒼老聲音,“你終於還是來了,既然能來到這裡尋找老夫,應該是得知了你自己的身世。”

中年人聽後高聲道:“魂老,在下求見不為身世,只為求您幫一個忙。”

“老朽輔佐先王多年,他的後人不能不幫,你們進來吧。”

中年人帶着柳鳴鸞進入院落,徑直走到石桌前落座,目光緊緊盯着屋門,靜候魂老出來。

片刻後,一位彎腰駝背的老者從裡屋緩緩走出,一腳邁出門檻,將落座在石凳上的柳鳴鸞嚇的差點跌落地上。但見老者腰彎成九十度,頭顱上似乎有千斤重壓,已然抬不起來,目光直愣愣看着地面。

讓柳鳴鸞害怕至此的並不是這些,而是魂老背上竟然還背着一個身材矮小的老者,正瞪着有些渾濁的雙目,端詳着柳鳴鸞。

柳鳴鸞知道自己有些失禮,壓下心中恐懼說道:“請魂老前輩贖罪,小女方才失禮了。”

魂老聞言,背上的那張面孔嘴巴上下開合,聲音卻從面朝地面的那張嘴巴中傳出,“不必拘束,老朽早就習慣了,就是怕出去嚇人才躲到這裡來的,你坐下吧。”

見魂老通情達理,柳鳴鸞這才減緩了一些恐懼,端做下來不再言語。

中年人見到魂老並沒有那般拘束,只是坐在石凳上微微拱手失禮,道:“人的外貌固然重要,但是最重要的還是心靈,魂老當年輔佐先王,一心為民,毗盧國哪個百姓不說魂老乃是上善?”

魂老聞言,趴在背上的面孔閃現出一抹希冀,似是回憶起當年的自己,猝然朝着中年人跪了下去,痛心疾首道:“請王上莫要怪罪老朽隱瞞事實之罪……”

“魂老可是老糊塗了,王上可是坐在毗盧皇宮裡的寶座之上,在下只是凡人一個罷了。”

“在老朽心目中,您就是王上。要不是當年老朽受七王妃與合舒逼迫隱瞞王上身份,又將王上偷偷拋棄到丹州邊陲,現在坐在王上寶座上的定然是您。”

中年人似乎不以為然,臉上掛着高深莫測的笑容,“往事不要再提,在下現在只有一個身份,丹州宗家之主——宗天馳,與皇國沒有半點關係,還是說一下我此次來的目的吧。”

一直坐在旁邊沉默不語的柳鳴鸞,在聽到魂老講述後,驚駭的嘴巴大大張開,她怎麼也想不到,面前之人不但是宗無聖的父親,更是王國宗家之人,聽剛才魂老意思,當今王上寶座,理應是他宗天馳的。

念及此處,柳鳴鸞心中不禁更加後悔,親手拆散了這份天緣不說,還喪心病狂的下令,將差一點成為她公公的宗天馳扔進無根河中。

宗天馳與她相處的這段時間向她說過,把他扔進無根河反倒是讓他因禍得福。

原來,宗天馳被柳鳴鸞下令扔進無根河中後,被浪花打進無根河底,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天不亡宗天馳,無根河底竟然有一處陣法,將無根河水與陣法隔開。

宗天馳被浪花恰巧打入此處,待他醒來時,在這處陣法中找到一個巴掌大的羅盤,宗天馳稱它為天命羅盤。

天命羅盤很神奇,只要輸入一絲氣息,便可推算出氣息擁有者的命理。宗天馳研究明白後,將一絲氣息灌輸進羅盤中,推算出了他的身世。

匪夷所思,自己是當朝王上宗太極的同父異母兄弟,二人分別是七王妃與九王妃所生。宗天馳的母后九王妃深得先王寵愛,先王並立宗天馳為王子,王位繼承人。

王上這一舉動,將心胸狹窄的七王妃惹怒,於是收買當朝宰相合舒,聯合他將唯一知道詔書內容的國師魂老迫害,並廢掉他一身修為,將他鎮壓在永世不得超生的滅靈陣內。

將知情人魂老鎮壓後,七王妃借用自己侍奉王上之便利,用無色無味劇毒毒殺了王上,並私自篡改詔書,立她的孩兒宗太極為王位繼承人。

他們想不到的是,本以為做的天衣無縫的事情會有泄露的一天,魂老在暗無天日的陣法內苟且偷生,將死之時突現生命轉機。

那道陣法布置之所竟然是一處螟蛉陰脈,與魂老深受迫害時所產生的執念孕育出陣靈,陣靈依附在魂老身體之上,與他成為一體。

魂老背上那老人便是陣靈所化。

宗天馳得知這一切後非常氣憤,於是又將殘存在自己身上的一絲宗無聖的氣息灌輸進羅盤,意外的是宗無聖的命理撲朔迷離,連天命羅盤都不能全部算出,只顯示他將會與皇國對立,至於鹿死誰手沒有答案。

得知這一點,宗天馳的心理好受了一些,儘管不知道結果,但孩兒宗無聖的舉動,正和他心意。

於此同時,天命羅盤還顯示宗無聖不久後將會遠赴長戈國,那段期間可能會有一場大劫難,於是宗天馳從無根河中出來後,想要去勸說宗無聖不要去長戈國。

但從無根河中出來之後,宗天馳暗中觀察宗無聖一段時間,驚奇的發現他已經進步到妖孽地步,建立聖戰盟不說,還佔據了朗州函谷關自立為王。一番慎重思考下,宗天馳認為此刻提醒宗無聖反而會阻礙他的成長,於是只在暗中施展一些細微幫助。

天命就是如此,宗天馳見宗無聖目前很順利的情況下,打算先前往長戈國,將長戈國形勢勘察一番,到時宗無聖若是真的來了也好暗中照應,沒想到行至冀州遇到柳鳴鸞。

雖然痛恨柳鳴鸞對他痛下殺手,面對她被洛正北伏殺之時本不欲理睬,可是一想起自己的天命羅盤,便想着算一卦試試,看看柳鳴鸞命該不該絕?一念至此,宗天馳從空氣中採集到柳鳴鸞的一絲氣息,灌輸進天命羅盤後,讓宗天馳大為驚訝。

天命羅盤顯示柳鳴鸞的身體內竟然有兩道靈魂,一道是柳鳴鸞本人的;另一道靈魂竟然是自己孩兒宗無聖的老婆——柳鸞。

宗天馳出手救下了柳鳴鸞,並時時留意她。終於,在一個十五月兒圓的夜晚,柳鳴鸞在睡夢中發生了變化,面孔奇妙的變成另一個女人,那女人面孔正是天命羅盤中顯示的自己兒媳婦柳鸞。

天命羅盤沒有顯示柳鸞的靈魂,為什麼會在柳鳴鸞體內,宗天馳已然將她當成自己的兒媳,在一次與柳鳴鸞交談時將此事告知了她。

倍感意外的是,柳鳴鸞聞言主動提出要贖自己的罪過,求宗天馳想辦法將身體里的另一道靈魂釋放出來,將自己的靈魂鎮壓下去,以這種方式來贖對宗無聖父子的罪過。

宗天馳再次用天命羅盤推算,推算出能夠鎮壓靈魂的人只有當年先王的國師魂老,所以才按照天命羅盤上的提示來到這裡,求他幫忙。

魂老由於與陣靈合體,對靈魂感知超過一般人太多,不用宗天馳講出具體事情,便感應到柳鳴鸞體內的情況,對宗天馳開口道:“天命不是我等說改就能改的,我們應該尊重每一道靈魂,我提議先將她體內那道靈魂召喚出來,讓她們自己商議一番再決定。”

柳鳴鸞再次強調不用商議,然而魂老還是想尊重天命,決定將柳鸞的靈魂釋放出來再決定。

魂老背上的陣靈,渾濁的目光中迸射出兩道淡綠色光芒,光芒亟亟鑽進柳鳴鸞靈台內,登時頭頂冉冉冒出一團白霧,在其身側漸漸凝化成一道淡淡人影。

白霧所化之人正是柳鸞,儘管是一道虛影依舊不能掩飾那傾國傾城之容貌。此時猛然間出來,打量着眼前景色以及眾人一時有些愣怔。

柳鳴鸞驚訝的看着柳鸞一時說不出話來,她並不是對這道靈魂驚訝,而是驚訝柳鸞的美麗,在她面前,自己根本算不了什麼,怎能堪比那沉魚落雁之閉月羞花?

柳鸞好一會才轉過神來,打量着自己身穿古代服裝,再看看眼前曠谷幽蘭之美景,更有幾個根本不認識的人滿臉殷切的看着她,現出一抹焦急,“我這是在哪裡?你們是誰?”

宗天馳見柳鸞焦急模樣,為她講出了事情因由。柳鸞聽後陷入了片刻沉思,好一會才徹底消化,與此同時,臉上猝然浮現出驚駭,想起了她從華夏來到弦筆大陸的經過……

驚呼道:“我們要快點把這些告訴無聖,天琴仙子是他在這裡的最大敵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