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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傳回來的消息,陳安晏他們東南方向繞道的時候,走的是水路。

秦林的手下已經趕到了耿鎮鎮,打聽到陳安晏他們在這裡買了三艘小船,想來是通過走水路,躲避老虎頭的猛獸。

對於秦林他們來說,現在唯一的好消息是,因為陳安晏他們走的是水路,再加上又是繞道,所以陳安晏他們離河北還有一段距離。

就算他們上了岸,至少還有三百人能抵擋一陣。

秦林也沒有指望那三百人能抓住陳安晏,而是只需要將陳安晏拖住便可。

等自己手下布防之後,陳安晏便插翅難飛。

一想到此,秦林又吩咐下去,加快行軍速度。

再說馬飛以及那一千五百官兵。

其實,在秦林他們往南去追陳安晏的時候,秦林也擔心馬飛會下令阻攔。

燕王的密令很簡單,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把陳安晏留在山西。

至於剩下的其他人,倘若他們要保陳安晏,那就全都殺了。

否則的話,還是盡量不要發生衝突。

李豐年會有這樣的要求,秦林倒是也能理解。

畢竟,身為燕王的親信之一,秦林知道燕王是要等京城局勢大亂之後再出兵京城勤王。

否則的話,以他一個親王的身份起兵,聲勢終究還是弱了一些。

所以,眼下可以殺陳安晏,但還是不宜跟直隸官兵以及那些大內侍衛起衝突。

至於陳安晏,到時候他們大可以用被賊匪殺了的借口搪塞過去,畢竟不久之前刑部侍郎池墨弦也被賊匪殺了。

雖說陳安晏的靠山是李,但他活着還則罷了,一個死了的陳安晏翻不起任何波瀾。

所以,在得知陳安晏從南面繞道後,秦林自然不會再去對付馬飛等人。

過了一個多時辰,秦林他們終於趕到了老虎頭南面。

根據探子傳回來的消息,陳安晏他們剛剛上岸不久,差不多還得小半個時辰才能趕到他們現在的位置。

秦林再次派出大量的探子,在他看來,這裡離河北地界已經很近了,陳安晏他們很可能會利用速度突圍,只要到了河北,那秦林就不能再追了。

他這裡有將近八千人,剩下的兩千人還在後面。

秦林立刻傳令下去,現在的八千人分成左、中、右三路,對陳安晏他們形成合圍之勢。

如此一來,陳安晏他們根本就沒有逃跑的機會。

又過了不到半個時辰,陳安晏他們一行終於姍姍來遲。

在秦林的一聲令下,那八千大軍立刻將陳安晏一行團團圍住。

秦林冷笑着拍馬上前,說道:“陳大人,莫非我們山西的官員有哪裡怠慢了,竟然一個個都不辭而別?”

“秦總兵說笑了,既然賬目已經查明,自然是立刻回京交旨,不知秦總兵這是何意?”

說話的並非陳安晏,而是一個大內侍衛。

秦林眯了眯眼睛,沉聲說道:“山西是燕王的封地,幾位大人來山西查賬,既然賬已查明,是不是應該先知會王爺一聲?”

那個侍衛卻是冷聲說道:“兩位大人是奉旨查賬,莫非秦總兵認為要讓皇上在京城等着,等燕王看過之後再讓兩位大人回京稟報?”

“這個……”

秦林一時語塞。

不等他說話,那個侍衛又接著說道:“不知這是秦總兵的意思,還是燕王的意思,我等回京之後也好稟報皇上!”

聽到此人用皇上來壓自己,秦林立刻冷笑了起來。

“你是何人,陳大人為何不出來說話?”

那個侍衛冷“哼”了一聲,反問道:“既然燕王想看賬目,他為何不來?”

秦林聽了不由怒道:“王爺何等身份……”

不過,還沒等他說完,那個侍衛便打斷道:“王爺的身份再高貴,難道還能跟皇上相比嗎?”

隨即他更是上前兩步,冷聲喝道:“莫非你們是想要謀反不成?”

秦林心中一震。

雖說他們早就跟燕王商議了謀反的計劃,但被一個“外人”說破,聽起來終究還是有些彆扭。

不過,這秦林倒是很快就恢復了鎮定,淡淡說道:“陳大人對王爺不敬在先,王爺也只是想知道幾位欽差查賬的結果而已,哪裡說得上是謀反?”

那個侍衛再次喝道:“既然不是謀反,那就請秦總兵把路讓開!”

秦林自然不可能就這麼讓路。

而從這個大內侍衛的態度看起來,今日之事恐怕很難善了了。

他原本想着,若是這些人將陳安晏交出來,自己也用不着對他們下手。

至於皇上那裡,燕王自然有辦法交代。

可如今看來,這些侍衛似乎沒有要將陳安晏交出來的意思。

因此,這秦林先是朝着手下做了個手勢,讓他們隨時準備出手,隨即又朝着那個侍衛說道:“本官要見到陳大人,就算陳大人不給王爺一個交代,陳大人也該將查賬的結果告訴本官,好讓本官能給王爺一個交代!”

那個侍衛聽了,直接從懷中摸出了一樣東西,朝着秦林扔了過來。

秦林接過一看,竟然是一本奏本。

他的手下也算是軍紀嚴明,在見到那個大內侍衛朝着秦林扔東西之後,並沒有立刻動手。

而秦林打開奏本一看,裡面的內容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按照奏本的內容來看,陳安晏他們查賬的結果顯示,那忻州知府廖日澤去年貪墨了至少有五十萬兩。

而且,按照奏本上的意思,這個數字已經是保守估計了。

而廖日澤在忻州知府任上已有多年,至於前年以及更早的賬目,則需要繼續深查才有結果。

除此之外,奏摺之中還提到,廖日澤跟山西多位官員勾結,至於燕王府有沒有牽涉其中,他們並沒有深入追查。

畢竟,燕王身份尊貴,儘管他們有欽差的身份,但還是不便繼續追查。

見到秦林臉色愈發難看,那個侍衛冷聲說道:“秦總兵,這樣你總能交代了吧?”

秦林拿着奏本,朝着那個侍衛喝道:“這上面所寫都是污衊,廖大人何時貪墨過銀子?你讓陳安晏出來跟本官當面對質!”

那個侍衛聽了卻是冷笑着說道:“秦總兵是武將,無權過問政務,廖大人貪沒貪銀子,你怎麼知道?”

“你!”

雖然都是武官,但一個常年領兵,一個一直在京城耳濡目染,論口才,秦林哪裡是那個侍衛的對手。

更何況,在這件事上,原本就是秦林他們不佔理。

因此,原本想要以勢壓人的秦林,面對對面的咄咄逼人,秦林反倒是不知該如何反駁了。

這時候,那個侍衛又接着逼問道:“莫非廖大人貪墨銀子,你也參與其中?”

“我參你媽了巴子!”

原本這秦林還想裝一裝斯文,可到了這個時候,他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爆了粗口。

“讓陳安晏那個王八羔子滾出來,你再敢胡說八道,老子立馬把你大卸八塊!”

面對秦林的威脅,那個侍衛卻根本不怕。

他反倒是指了指秦林手中的奏本,說道:“還請秦總兵把奏本還來!”

秦林這時候自然不會再客氣了。

只見他直接一把奪過一旁手下手中的火把,將那本奏本燒了。

“這上面一派胡言,你讓陳安晏出來告訴老子,廖大人什麼時候貪墨銀子了?”

燒奏本這個舉動,似乎也在那個侍衛的意料之中。

“秦總兵可知道你這麼做的後果?”

秦林將燒着的奏本扔在了地上,說道:“我倒是想看看有什麼後果!”

見到那個侍衛並未上前,秦林又接著說道:“我勸你還是儘快把陳安晏交出來!”

那個侍衛突然又笑了起來,只見他朝着秦林問道:“秦總兵真的想見陳大人?”

秦林冷“哼”了一聲,說道:“識時務者為俊傑……”

而那個侍衛卻是擺出了一副無奈的神情,說道:“秦總兵想見陳大人的話,恐怕只能去京城了!”

秦林聽了臉色一沉,說道:“你這話何意?難不成你認為你們這二三十人能突破本官一萬大軍的包圍?”

那個侍衛卻只是淡淡說道:“若是只有三百人,我們的確有這個把握,但一萬人的話,我們自問沒有這個能力!”

秦林這時候突然有一絲不好的預感,不過,他還是立刻說道:“你知道就好,還不把人交出來!”

那個侍衛回頭看了看後面的人,隨後才朝着秦林說道:“就算我想交,我也交不了!”

秦林皺着眉問道:“為什麼?”

那個侍衛拍了拍手,後面的二十多人立刻排成了數排。

隨後,他又朝着秦林說道:“因為陳大人他們根本就不在這裡!”

秦林心中一驚。

不過,他很快就看到了人群之中有一人要比其他人矮了一個頭。

秦林立刻指向了那個人。

只是還沒等他說話,那個人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高了。

那人很快就變得跟其他人一樣高了。

這樣看來,那人之前應該是故意矮着身子走路。

這時候再看過去,眼前的這二三十人之中,哪有少年模樣的人!

秦林連忙派人上前查看。

在得知其中的確沒有陳安晏和袁文甲等人後,秦林臉色鐵青,只見他立刻派出兩千人馬將守在了老虎頭的東面。

按照他的猜測,陳安晏極有可能是在上岸的時候就跟這些大內侍衛分開了。

老虎頭上雖說有不少猛獸,但只要有少量的大內侍衛,應該能保陳安晏的安全。

而且,聽說陳安晏輕功不錯,所以秦林猜測陳安晏應該是發現了自己的探子,所以才會鋌而走險,想要穿過老虎頭,突破自己這一萬人的防線。

他現在唯一的希望是,除了剛派去的兩千人,他還有兩千人在後面。

而他們行軍的路線正是老虎頭東面的一條小路。

所以,若是運氣好的話,還是有機會能抓住陳安晏他們。

在秦林“調兵遣將”的時候,那個侍衛一直保持着微笑的表情。

最後在秦林都安排好了之後,他才朝着秦林說道:“秦總兵,不知道我們能不能離開了?”

在秦林的心裡,自然是對這些侍衛恨之入骨。

可是,若是按照燕王的吩咐,如今陳安晏不在這裡,自己也不便對這些侍衛動手。

一方面,這些侍衛武功高強,就算自己有數百倍的兵力,但最終至少有數百乃至上千人的死傷。

另一方面,眼下對於秦林來說,最重要的還是抓住陳安晏,所以一定不能被這些大內侍衛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