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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國公爺開口,齊纓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可卻不是跪國公爺,而是跪在二娘子面前,淚流滿面地說:二姨,您放心,誰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誹謗您污衊您,我決不會放過他!

後來,齊纓便扶着二娘子走了,估摸着他們走出去了,我便又悄悄去看,恰好看到二娘子轉過頭來,衝著國公爺笑了笑。”

珍珠說到這裡,冷不丁打個寒顫,他讀書不多,無法形容柴姝的那一笑,但是現在回想起來,仍然後背發涼。

“齊纓和二娘子走後,佛堂里便只有國公爺和那位老尼,我便想索性試試看能不能打開那條鐵鏈,我從佛像後面走出來,走到國公爺面前,彎腰去看,這才看清楚,原來那佛堂里鋪的不是青磚,而是條石,條石上打了一根鐵橛子,鐵鏈便是從鐵橛子上穿過來,再鎖在國公爺的雙腿足踝上,足有兒臂粗細,我試了試,除非有鑰匙,否則很難弄斷,如果用鐵錘去砸,稍不留神便會傷到國公爺。

那位老尼還在念經,我看着那老尼,忽然靈機一動,這個老尼才是看管國公爺的人,說不定鑰匙就在她身上,我當時並沒有把老尼放在眼裡,便想要治住老尼,逼她交出鑰匙,國公爺出言阻止,可還是晚了,老尼明明閉着眼睛,可是我的手剛剛碰到她的衣角,就被她掀了個跟頭......”

珍珠說著,指指自己的臉:“這兒,還有這兒......”

他想撩起衣裳給大家看看他的傷,忽然想到李綺娘和顏雪懷都在,只好訕訕說道:“好在都是小傷,抹點藥油就好了。”

李綺娘關切地叮囑:“這幾天少吃點醬油,我給你做點清淡的,否則臉下留下印子不容易褪下去。”

珍珠連忙答應:“謝謝老闆娘。”

說完,他偷偷去看柴晏,果然,自家七爺的臉,黑得像鍋底似的。

珍珠只好假裝沒有看到,繼續說道:“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那老尼的對手,單憑我一人,無法將國公爺救出生天,便回來了,好在那老尼除了看管國公爺以外,不管其他閑事,否則她喊將出來,我就沒有這麼容易逃出來了。”

到此,珍珠便把今天在覺明庵的所見所聞全都講完了。

書房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良久,傳來李綺娘的一聲嘆息:“唉,國公爺是出了虎口,又入狼窩,他的腸胃不好,怎經得住這一番折騰。”

柴晏想說,齊慰是武將,哪有那麼嬌氣?

但是借給柴晏一個膽子,他也不敢說出來。

柴晏看看顏雪懷,顏雪懷輕輕的揚揚眉毛,柴晏一時之間,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只好對李綺娘說道:“伯母不用憂心,這件事我來想辦法,一定......”

柴晏的話還沒有說完,顏雪懷便是一聲乾咳,柴晏便把他“一定會救出齊慰”的話,給咽回了肚子里。

他為什麼要救齊慰啊,輪得着他去救嗎?

當初他之所以會來新京,就是因為聽說齊慰被調過來,他是衝著刺殺齊慰才來的。

他沒有阻止顏雪懷去小覺寺,主要原因是他也想知道,齊慰在哪裡。

現在知道了也就行了,對,就是這樣。

柴晏連忙對李綺娘說道:“伯母,國公爺和福王府是有淵源的,何況齊纓也在覺明庵,柴姝定然不會當著齊纓的面,對國公爺下手的,頂多就是將他多扣留幾日而已。”

李綺娘聽得似懂非懂,她問道:“有淵源還要偷人家兒子?有淵源還要把人扣在那裡?”

顏雪懷知道柴晏是什麼意思,柴晏定然是認為,柴姝對齊慰舊情未了,她利用齊纓,無非是想要挾齊慰答應她的條件,比如當回唐僧讓她吃干抹凈,比如承認當年自己眼瞎,看上姐姐沒有看上妹妹。

顏雪懷冷哼一聲,這就是男人的思維。

“娘啊,讓小滿聽到這些事不太好,您快帶他回去睡覺,或者您去給我做宵夜,我餓了。”

李綺娘知道閨女是要把她支開,若是往常,閨女說餓,她立刻便去下廚,可是今天,她卻不想走。

但是看到閨女一副你不走我就不依的樣子,只好嘆息道:“好,你記得回去說給我聽。”

“好好好,我記住了。”顏雪懷連忙答應。

打發走了李綺娘和小滿,顏雪懷立刻收起臉上的笑容,對柴晏說道:“若是齊慰無聲無息地死掉,對你父親有什麼好處嗎?”

柴晏一怔,顏雪懷還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他的父親。

他收起臉上輕鬆的神情,正色道:“表面上看是解決了我父親的心頭大患,可實際上卻是添亂,韃剌王對齊慰非常忌憚,當年他撕毀盟約,意圖染指大魏,卻被齊慰打得落花流水,險些將他活捉,之後十幾年,韃剌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去年韃剌王迎娶了安夏公主做兒媳,兩國已經結盟,若是韃剌和安夏此時發兵,無論是杜氏和小皇帝,還是我父親,都沒有餘力應對。

現在新京城裡除了我和陸錦行以外,還有韃剌和安夏的探子,那兩邊的人肯定也在打聽齊慰的消息,只要齊慰的死訊傳出來,韃剌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所以,齊慰若是現在死了,於我父親而言,只有麻煩。”

陸錦行低頭看着自己的手,當初七爺要殺齊慰,被王爺,不,被聖上叫回去訓斥時,聖上便是這樣對七爺說的,可是七爺直到走的時候,還是梗着脖子不肯認輸。

回來的路上,更是抱怨了一路。

唉,現在七爺在顏姑娘面前說的這番話,就是聖上當日說的啊,一模一樣。

顏雪懷頷首,這也是她沒有想明白的事。

她要去小覺寺時,柴晏沒有阻攔,那時她想,可能是因為柴晏對她的那點小心思,但是陸錦行為何也沒有反對呢,所以顏雪懷才有些一問。

卻原來中間還有這麼多事,雖然裕王與齊慰是對立的關係,但是若是齊慰出事,韃剌趁機舉兵犯境,這便不再是姓柴的搶龍椅的事了。

“那麼,你們想要把齊慰救出來?”顏雪懷再次發問。

柴晏一怔,怎麼又回到剛剛這個問題上了。

他要救齊慰嗎?憑什麼讓他救,城外不是還有齊家軍嗎?

他看向陸錦行,問道:“送幾名侍衛出城報信,我們現在有幾分把握?”

若是兩天之前,柴晏能拍着胸口保證,別說是把消息送到城外,就是送到舊京也沒有問題。

但是現在不行了。

衛明指揮飛魚衛已經封鎖了城門,兩座城門皆有重兵把守,想要給齊家軍送信,難於登天。

衛明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消息傳到齊家軍。

陸錦行顯然也在考慮這個問題,他略一沉吟,說道:“很難,只能想辦法。”

“有辦法可想?幾成把握?”柴晏又問。

陸錦行深吸一口氣,道:“兩成。”

顏雪懷頓時明白了,她看着柴晏,似笑非笑:“你是想把消息送出新京,讓齊家軍謀反,一旦齊家軍進了新京,你們就能趁亂殺上白鹿山,殺了太皇太后,再衝進行宮,活捉小皇帝,逼他退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