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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是回到家了。連呼吸都暢快了不少。

樹夏和喚香手拉手撒了歡在宅子里奔跑。阿橋綳了好久的臉,也鬆弛下來。他抱着肘看着這倆女子,太陽的顏色在這一刻好溫柔,耀得整個世界緋紅。

秋澤和十三並排在府中走着。

這一幕好熟悉,他們也就是不久前還在這裡吧,卻好像時隔了許久。走到夏侯爺書房前,下人上前一步,謙恭道:“侯爺請秋澤公子說話,十三……公子先歇會兒吧。”下人還沒習慣稱十三為公子,以往十三常在府中走動,大家都習慣了喊他十三少主或是直呼其名。

十三點點頭,退遠了些。

“此前,多虧秋澤公子相救,犬子才得救,此後小女遠赴北方取葯,公子一路相伴,替她遮風擋雨,本侯感激不盡。”夏文朗行大禮,秋澤忙扶起他:“侯爺太客氣了。此前在下來府,為公主請求打通商路,侯爺沒有推辭,而是盡心儘力,公主收益豈止千千萬萬。”

聽到他這麼說,夏侯語氣更客氣了:“本侯只不過是恰好略同商道,貢獻了一兩個主意而已,公主的生意,本侯全然不知,更不敢貿然打攪。”

秋澤沒想到這夏文朗果然圓滑,雖感念他們為夏府奔走,但在關係上卻並不願更近一分。他正思量如何應對,夏侯揮手讓下人呈上一精緻無比的沉香小盒。

下人打開那盒蓋,裡面是碩大渾圓的一對夜明珠,耀得整間屋子熠熠生輝。

此物之稀罕,王侯之家尚鮮見,夏侯將此作為答謝禮贈與秋澤。之前,夏侯已暗暗命人備了厚禮送給紋鳶公主,他的豪爽。但正是這樣的豪爽,才是真的見了外。

秋澤躬身謝過,他還未開口,夏侯爺又道:“本侯深與紋鳶公主往來並不多。只希望將來公主洪福齊天,公子也萬事順利。只是,本侯年邁,若公主再有他求,恕本侯難以相助。”

秋澤連來意都未言明,已被夏侯率先回絕。他不急不惱,微微笑着說:“在下不敢求問更多,只想知道一樁陳年舊事的真相。”

他直視着夏侯爺的眼睛。一老,一少,就這樣毫無畏懼地彼此看着。夏文朗心中暗暗吃驚,這感覺,好生熟悉,好像很多很多年前,這樣的眼神,這樣的眉眼,他在哪裡見過。

夏文朗卻也笑道,說:“本侯也有一事相問,若秋澤公子能坦誠相告,本侯也必將所知之事一五一十相告。”

秋澤欠欠身:“侯爺請問。”

“據本侯所知,公主對夏家的事情,並不上心。一切都是公子你執意相助才有的好結果。這府外人之中,只有十三知道我府中的一舉一動,知道本侯所遇到的煩與愁,只他身在石侯身邊,不便行走。本侯知道,公子與十三,私下有往來……”

“侯爺想問的是公主與石將軍之間是否有所往來?”秋澤問。

夏侯不易覺察地笑了,這男子,年紀不大,心眼不少,這說著說著,就有意把自己的意思往另一方面引。他直指要害問:“本侯想問的是,公子究竟是效忠誰?”

秋澤正要說什麼,夏侯爺瞟了一眼窗外,笑着說:“我看你與十三兩人,說起話來像兄弟一般,你若不是石敬瑭的另一個兒子,怕也是他的人罷?”

秋澤也笑了,他躬身道:“在下自視清高,一心想得一聖主垂青。然,公主畢竟是女流之輩,當今皇帝又無識人之明,更無大智。良禽擇木而棲,秋澤,將來定要尋一伯樂,但這伯樂,還未定。”

夏侯點點頭,他感慨道:“放眼天下,如今,聖上腳下,唯石侯與潞王李從珂難分伯仲啊。”他頗有深意地看向秋澤。

其實,這二位都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與誰交往,都是與虎謀皮,危險重重。

“前路未知,在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秋澤說。

夏侯知道這個答案就是打太極,但這秋澤似又透露些了什麼,他沒有再追問,而是說:“現在,公子可以問我問題了。”

“在下想問,石侯爺那位侄子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何。”

“哪位侄子?”夏文朗明知故問。

“石墨予。”

秋澤問到了點子上。

夏文朗面上還是雲淡風輕,心中卻掠過飛鳥。

既是答應了給一個答案,他必不辜負所望。

只是,自己這位最佳的女婿人選,還有安生日子過嗎?

他低聲說了些什麼,這聲音低得只有跟前那個人湊極近才能聽清。

語罷,夏文朗臉上浮起了愁雲。而秋澤,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