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聂向莹怕自己听错了，所以想要确定一下他到底说了什么。
“我说我会保护你。如果你愿意让我和你一起。”君陌重复了方才的话，不过声音小了许多。
他似乎也不太确定聂向莹心中的想法。
“我……”聂向莹原本想要立刻回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你怕我。”君陌没有用问句，似乎他心中就笃定了聂向莹有那样的想法。
“要是我真的怕你，还会出现在你面前？如果我真的怕，也是怕我没有办法救你。”聂向莹叹气。
君陌看着她，忽而笑了，“我不需要你能救我，也不需要你帮我。我活了这么长的时间，难得能有一个人关心我。我……”
“从来都没有人关心你么？一个人都没有？”聂向莹好歹都还有过几个人关心，虽然是不是出于真心不清楚，但是那种有人关心的感觉，和无人问津的感觉，根本就不一样。
最痛苦，应该是原本有人关心，后来却失去了那些关心吧？
“没有。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我的家人，不过是将我当成换钱的筹码。我原本还想原谅他们，后来他们还是背叛了自我。”君陌的眸色一下子就变成了琥珀色。
“我就不该问这样的问题。”聂向莹看到他的眸色，心里一沉。不能让他想到那些不好的事情，任何不好的事情。
“我的眼睛，又变了吗？”君陌一下子就看透了，“我也知道我一生气，眼眸就会有变化，也只有你，能让我稍微安定一些。”
只有你。这几个字让聂向莹的心一颤。
她现在是君陌唯一的希望了。
可是她却不能给君陌任何的保证。毕竟他体内的蛊虫，控制或者是取出，都会给君陌带来生命危险。
“我是不是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君陌的眸色似乎变得更深了一些。
聂向莹摇了摇头，“我和你说过了，我想救你，但我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我怕我到时候没有办法救你，更没有办法杀你。”
“难道你不是这个世上最能轻易杀了我的人吗？”君陌的眸色稍微恢复了一些，“上次其实你就该杀了我的。”
“我要是杀了你，后来谁救我？”聂向莹笑起来，“虽然我没有看到你，但是那一天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的确是我。原本我不该那个时候回来的，但你不是抱怨过自己有麻烦，所以我担心你会出事，就回到京城来了。”君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担心，但是回来之后，他就明白自己的担心是真的了。
“我还没有谢谢你呢。不过我之后还有事情需要你帮忙，所以我大概会一起感谢？”聂向莹笑着说道。
君陌摇了摇头，“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想要说感谢的人是我，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早就已经失去理智了。现在绝对没有可能在这里和你心平气和地说话。”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你就算是不遇见我，也会遇见别的对你好的人呢？不过你会出现在这里，原本就是来找我的，所以我们应该是命中注定会相遇吧。”聂向莹有的时候觉得命运真的是太奇妙了。
“我一直都在想，要是我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就遇见你，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不过我想了很久都觉得，要是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和你相遇。”君陌的眸色已经恢复如常了。
聂向莹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自己要给出什么样的回答，要是附和他的话，或许会让他很失望吧？让他失望就得冒风险了。
所以她只是淡然一笑，说道，“如果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说不定也会相遇，因为我会被抓到半月教去。途中或许能和你有惊鸿一瞥。”
但是谁能知道究竟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呢？
事情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说再多的话也不过就是废话而已，还不如什么都不说，不去想那些可能。
“是吗？那样好像也不错。不过我注定会被自己的家人出卖两次，注定会成为这个样子。”君陌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好像上面沾满了鲜血一样。
“那不是你的选择。我想你也不想看到那样的情况出现，没有人想要看到。不过我一直都想问你，你来找我，原本就是想要杀了我吧？但是为什么……没有动手？那个时候你应该都还不知道我会对你……这么好？”
这个问题一直都萦绕在聂向莹的心里。她一直都想要问，可是又怕自己问出口，会打破了某种平衡。可是她又是个没有办法抑制住好奇心的人。
所以最后还是决定要问出来。
“其实之前我一直都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如果我说我那个时候觉得你能帮我的忙，绝对是谎言。因为我到现在都不相信有人能帮我的忙。”君陌似乎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所以大概就是某种直觉吧。”
“直觉我是个好人，所以你不想杀我，这个理由我可以接受。毕竟我开医馆拯救了那么多人，要是就这么死了，不就是白白做了这么多行善积德的事情吗？我就算是死了也会让地府不安宁的。”
君陌突然笑出了声，聂向莹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我说错话了？你为什么突然笑了？”
“我记得你说过你和我是一样的人。我原本否认了的，可是你后来又说，医术也可以杀人。而且我那个时候看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聂向莹一愣，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将她说过的话记得这么仔细。
她那个时候的确是没有说谎，她做特工的时候救了很多人，也杀了很多人，那是无可厚非的事情。非此即彼，她要是不杀了别人，死的人就会是她，她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就让自己牺牲了。
虽然她最后还是牺牲了，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我的确没有说谎，不过那是我的秘密。”聂向莹苦笑了一下，她知道自己要是说出来，是不会有任何人相信的。所以她当然就不会说了。
对面的人听到她说是秘密，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或许某个时候我会告诉你，反正也不会有人相信的。”聂向莹突然说道。
她不想让君陌失望，哪怕是一点点的失望，都会让他的心绪不宁。
“那我就等着你告诉我了。”君陌的气色居然都因为聂向莹的话好了许多，她都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我们要准备去药王谷了，这次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要是我没有能成功，我希望你能带着我去一个美丽的地方，然后把我留在那里。”聂向莹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君陌坚定地说了一句。
聂向莹只是在心里回答了一句，你也没办法真的帮我什么。但是脸上只是淡然一笑。
“太子妃……”晴荞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君陌如同一阵风一样消失不见了，晴荞进来的时候，只剩下聂向莹一个人坐在那里喝茶。
“有事吗？”聂向莹问道。
“那个……沈小姐似乎有些不太舒服，殿下想让太子妃过去看看。”晴荞有些犹豫，“要不就让殿下去请人来看吧。”
“我在这里，太子还要去请人来看病，不是要和全天下的人说我的医术不佳吗？你为什么要怎么说，这件事让你很烦恼吗？”聂向莹没有想到她都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高兴的样子，晴荞反而比她还要烦躁。
“太子妃没有看到殿下对那个人有多好，奴婢方才有听到他们说话，那个人似乎是和殿下一起长大的。这可是……青梅竹马啊。”晴荞噘着嘴说道，“太子妃一点都不介意吗？”
“你是不是自我代入了？”聂向莹听到她这么说，一口茶差点没有咽下去，“要是阿成青梅竹马突然出现，你一定会被气死吧？不过我和他不过就是合作关系而已，这么长的时间了，你还没有弄清楚吗？”
任聂向莹说得云淡风轻，可是她的心里却是狠狠一痛。
她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当然不了，她很介意，那个时候，她发现瘟神看到那个女人时候的眼神，心里就已经很是不舒服了，加上他对她温柔有加，就更加让聂向莹心里不是滋味。
好在，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她都能让自己没有任何反应，可以让自己没有任何不开心的表现，就像是她根本就不在意一样。
能让他身边有一个人分神挺好的。她只能用这样的说法让她自己分神。
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完成，当然就不能和他计较那么多了，何必要把自己撘进去呢？
“走吧，去看看。”聂向莹看到晴荞一脸的不理解，微微一笑，和她一起走了出去。
等到了那个梦甜的房间，才进去就看到齐玄煜坐在床边，和床上的人有说有笑。
这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表现吗？聂向莹更加愿意相信是有人故意想要让她看到这样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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