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為皇帝嬪妃,以身侍君何錯之有?水性楊花這話,恐怕更適合王爺你。”顧琉鳳眼微睨,鼻息間氤氳着些許嘲諷。
前腳將她送入宮門,後腳就和花輕輕勾搭上了,如若長孫御是個女人,水性楊花這詞用來形容他,怕是再合適不過了。
“你……”長孫御一時語塞,他沒想到曾經對他百依百順的女人,竟然會說出如此忤逆的話。
“到底是本王錯看了你!”長孫御墨色的眸子淬着冰,眉目之間儘是怒氣,“我送你進宮是要你助我登上帝位,不是讓你來學爭風吃醋!口口聲聲怪我負了你,那你又是如何保全的?”
顧琉指尖輕撫着雕花木椅上的紋路,只覺得心口一陣刺痛,像是這副軀體的條件反射似的。
“這個長孫御,竟然還先發制人把翔盆子往你頭上扣!”
聽着渣男這偷換概念後的言論,一向淡定的系統竟也忍不下去了,機械的語氣都狠厲了幾分。
顧琉輕巧的回身,長睫微抬舒了一口氣:“王爺總算是把心中所想說出來了,我在你眼中不過是一個可以任意擺布的棋子。”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意我和皇上有沒有夫妻之實?你既有了花輕輕,又何必來管我身子是否清白?”顧琉冷眉一橫,白皙的臉因為生氣而微微泛紅。
這話聽起來是責怪,可語氣中還被她刻意添了幾分嬌嗔。
方才長孫御一進門,就怪她沒有護好太后,那桂樹林里必然藏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現在與長孫御決裂,以他的性格,必定會先一步採取手段阻止事情敗露。
想要拿下太后,她還需要長孫御老老實實的“配合”。
顧琉狠眨了兩下眼睛,墨色眸子頃刻間暈上了一層霧氣,即使是心裡已有芥蒂的長孫御,見到她這副模樣,也不由得從心底升起一絲的憐意。
或許念兒只是因為太過於愛他了,才會因愛生恨與他賭氣。
他薄唇輕啟,似乎想要說什麼,卻沒發出聲。
“罷了,這件事日後再說,當務之急是保全我母后,你既這麼賣力的爭寵,想必是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長孫御並沒起疑,話說的毫不避諱。
顧琉勾了勾唇,清亮的眸子隱約透着狡黠的光芒,她薄唇微微動了一下。
那是自然。
眼看着長孫御化作一道黑影跳窗而出,顧琉總算是鬆了口氣,大抵原主曾經對他是又敬又怕,搞得她的身體也莫名其妙的跟着緊張。
“下一步你要怎麼辦?”系統幽幽的飄了出來。
“還能怎麼辦,坐穩了看好戲唄。”
顧琉眨了一下眼睛,一改剛才的憂鬱模樣,眼底溢滿了得意。
不得不說長孫涼澈對花念語確實是上心,花念語一句玩笑似的荒唐話,他不僅一口應允了下來。
還一聲令下將京城及附近地區有名的園藝匠人全都召集到了皇宮,撅樹和設計新景觀同時並行,為了保障后妃們的安全,還特地在桂樹林和後宮交界處暫時加了一道宮牆,防止工匠們誤入後宮庭院,驚擾了后妃及女眷。
桂樹林里風風火火的撅着樹,熙華宮裡顧琉也沒閑着,叫翠兒去太醫院請來了鄭太醫,依着自己的病情和鄭太醫好好請教了一番。
“看太醫院給本宮寫的這方子,治療的應是血虛吧。”顧琉按着太陽穴,迅速掃了一眼藥方。
作為主世界學神,顧琉雖不能說萬物皆精通,但有着過目不忘的本領,花念語兒時在外祖家常住,外祖父便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中藥迷”。
對中草藥的見解甚至比一些郎中還要專業,小時候花念語便常與外祖一同研讀古籍,這些記憶中關於草藥的知識,顧琉也一併吸收了。
這中規中矩的藥方,自然是難不住她。
“娘娘所言不錯,的確是醫治血虛的方子。”鄭太醫年紀不輕,說話時喉嚨里隆隆的響,“這是太醫院劉太醫給娘娘診斷後開的方子,根據記錄您已經服用了半月有餘,娘娘覺得不妥?”
顧琉舒了口氣,他口中所說的劉太醫正是太后身邊的人。
確實不妥。
“依鄭太醫看,本宮體弱可是因為血虛?”鄭太醫在太醫院是有名的“老學究”,從不參與後宮爭鬥,早些年還曾得到花念語外祖的賞識,是這莫大的皇宮裡少有的她信得過的人。
鄭太醫聞言,搖了搖頭。
“今日見娘娘,娘娘面色紅潤,肌膚透白,但氣短懶言,神態疲憊,依臣所見,娘娘體弱多病應是氣虛所致。”鄭太醫語速緩慢卻很有力,讓人莫名的信服。
那就對了!
依照原主的記憶,她曾因為體虛多病被皇上特殊關照,宣了太醫院劉太醫專門為她開了個將養身體的方子,只是這葯喝了十天半個月,不僅沒什麼療效,反倒身體越發的虛弱了,不僅晨起時經常頭暈目眩,情緒過激了甚至會咯血。
想要完成任務,她可不能讓這副病軀拖了後腿,趁現在多養養身子才是正道。
“那就勞煩鄭太醫為本宮新開個方子罷。”顧琉順勢接過話,將開補藥的任務交給了鄭太醫。
話音落,鄭太醫允下後正要離開,步子還未邁出去,就聽得門外一聲宛如受驚鳥兒般清脆的喊聲:“娘娘……不好了不好了,桂樹林那邊出大事了!”
鄭太醫驚得步子一頓,緊接着顧琉也拖着病軀站了起來,透過窗口往外瞄了一眼。
是翠兒。
“小李子,去送送鄭太醫。”顧琉朝門口候着的小李子使了個眼色,順帶着擺手將翠兒引了進來。
翠兒這會兒才瞧見太醫還在,懊惱的皺起眉頭,捂着嘴巴跑進了門:“娘娘……”
顧琉順了口氣重新坐了回去,方才翠兒喊的她聽見了,她早就料到桂樹林里藏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沒想到桂樹園施工還沒兩日,秘密便浮出水面了。
“做事莫要毛毛躁躁,有何事,先順順氣再說。”顧琉打量了一眼翠兒,隱約能看見她額頭上因緊張而滲出的汗珠。
翠兒咽了咽了口水,話說的支支吾吾:“奴婢方才去尚衣監取您的衣裳,回來路上聽……聽說桂樹院里挖出了大量的麝香,還有……”
顧琉眸光一滯:“還有什麼?”
“還有兩具已經面目全非了的古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