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阿爹是不是生氣了，他飯都沒吃呢！”大丫又說，覺是自己是不是話太多，又把阿爹氣走了？

“不關你的事，他堂堂一個大男人，這點抗擊打能力都沒有的話……呵呵！”顧元元抬手摸摸大丫的腦袋，又看向兩隻小的，“你們趕緊吃飯，吃完飯，娘帶你們出去轉轉。去抓魚吧？總吃麵疙瘩也沒意思，抓點小魚吃？”

又想到上次進山借的里正家的小鋤跟小筐也沒給人家，就尋思着……要不花點銀子買了。

算着上次賣染布方子得的五百兩銀，她後來買藥材眨眨眼就花出去一百多兩，又再次有了緊張感。

果然銀子賺多少都不夠花的。

有了銀子，她還要重新蓋個大房子，還要給孩子們治腿治嗓子，還要送他們去讀書識字，這些都是錢啊！

飄了飄了……以為五百兩是大錢，這一算，啥都不是。

呵呵，努力掙錢吧！

午後的陽光還是有點熱，顧元元等太陽落山的時候，帶了三個孩子出門，到河邊去抓魚。

與後山的那個臭水塘不同。

這道河倒是非常清澈，河裡跑着不少魚，個個歡騰的很，純天然無污染的水源，加上野生的小魚……這隻要裹了小面炸出來，絕對香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嘖！可愛的小魚兒呀，上次沒吃到螞蚱，這次就先吃你們嘍。來來來，乖乖的，一個個排隊來娘親這裡呀，娘親帶你們去油鍋玩。”顧元元童心一起，對着小魚說話。

二狗子被逗樂：“娘親，要抓它們嗎？我來就行。”

脫了鞋襪，脫了上衣……到底是五歲了，知道害羞，下面留了條褲子，一個猛子就扎進了河裡。

顧元元臉色一白，緊張的站起：“二狗子，二狗子你幹什麼？你快上來，你別嚇娘。你別再溺水了！你快上來啊！”

她着急的喊了兩聲，二狗子一猛子扎遠了，沒聽到。

大丫笑嘻嘻的說：“娘親，二狗子水性可好了，沒事的。”

顧元元：……

緊緊攥起的拳，慢慢鬆開了一些，滿臉的白色也跟着慢慢恢復了些血色。

半會兒，她長長的吐了口氣，又吸了口氣，突然就罵道：“水性好也不早說！萬一出點啥事咋辦？！你們一個個的，能不能讓娘省點心？！”

她想到在現代的時候，因為一個同學掉到河裡，拚命掙扎呼救……可惜她不會水，等她連哭帶喊的找了人來救的時候，已經晚了。

被救上來的同學，肚子很大，裡面灌滿了水，跟蛤蟆一樣，肚子好鼓好鼓，眼睛大睜着，死不瞑目。

後來，她做了很久很久的噩夢，直到長大後，才慢慢的將這事努力的忘卻，走出那個死亡的陰影。

然剛剛二狗子這麼一跳，她眼前瞬間又浮現出當時的場面……一下子就崩潰了。

有些，失態。

“娘，你，你怎麼了？”耳邊一聲水響，二狗子遊了回來，獃獃的問。

顧元元回神，一把揪起二狗子，紅着眼睛，厲聲道：“你給我上來！咱們不撈魚了……回家，現在就回家！”

二狗子莫名其妙，不知道娘親這是咋了，但還是聽話的從水裡上來，說道：“娘親，你別哭，我沒事啊……娘親，你看，我剛剛摸了條大魚，等拿回去給娘親炖湯喝。奶說，魚湯可補了，我們也都沒有喝過呢。”

顧元元的眼淚“撲落落”就掉下來了，一把抱住二狗子就哭：“是不是傻啊！水那麼深，萬一出事怎麼辦……”

二狗子：……

看一眼在旁邊擠眉弄眼的大丫，頓時也明白了，一臉無奈的哄着娘親道：“娘親不哭，我，我不下水了，我們回家，我們現在就回家好不好？”

正說著，旁邊來了一群半大孩子，其中有大寶，還有翠花家的孩子……總之來了一群，這些孩子平時總欺負二狗子，這會兒趁熱鬧來，又想拉起二狗子扔水裡。

可一看顧元元紅着眼睛，跟個發怒的母獸似的，孩子頓時又一鬨而散，誰還敢上前？

大寶帶頭，扮着鬼臉道：“二狗子！小野種！你老跟在小寡婦身後藏什麼，她又不是你親娘……”

翠花家的孩子也淘得很，叫狗剩，也扯着脖子喊：“沒種！慫包軟蛋……你是小寡婦養大的，嗷嗷！”

二狗子氣得彎腰撿石頭砸過去，一群孩子呼啦啦的跳到了河裡，瞬間游得遠遠的。

算了，這是沒法再抓魚了，也不想再抓魚了。

顧元元緊緊的抓着二狗子說道：“跟娘回家！天快黑了，不要再抓魚了，這一條魚就夠了！ ”

魚不大，大概一斤多，要炖魚湯也不是不行。

但現在，顧元元是悔死了要去河邊抓魚的提議……她真是瘋了嗎？她怎麼就能忘了水是很危險的！

萬一二狗子一個猛子紮下去回不來，她又該怎麼辦？！

再多的魚，也換不回二狗子一條命！

“娘親，娘親……”

耳邊有聲音在叫，顧元元再次回神，就見三個孩子正擔憂的看着自己，她眨了眨眼，眼淚再次流了出來，“對不起，娘親又走神了……不過，你們以後記住，水是很危險的。所有淹死的人都是會水的。以後長大了也一樣，不要仗着自己水性好，就亂往水裡跑，萬一水草纏住了腳，就會變成水鬼的。記住了嗎？！”

顧元元紅着眼睛跟三個孩子說，孩子們都嚇着了。

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娘親這麼哭……尤其是二狗子連忙把手裡的魚扔了，撲到顧元元懷裡，一聲聲的安慰着她說：“娘親，我在我在，我以後不下水了，我都聽娘親的……”

話音沒落，忽然聽到水邊的幾個孩子大哭了起來：“救命啊，狗剩子被水鬼纏住了，他要死了，快來人啊……”

光屁股的幾個孩子從河裡衝上來，連滾帶爬的哭喊着回家找大人。

顧元元看過去，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一雙孩子的小手在用力的揮舞着，小腦袋冒出來又掉下去，掉下去，又冒出來……似乎河底有什麼東西正在抓着他的腿往下用力扯。

顧元元眼前一黑，渾身哆嗦着：“二狗子，你，你別去，你千萬別去！”

第一反應用力把孩子往後推，她自己卻是轉身一個快步，猛的扎進了河裡。

“娘親！”三個孩子撕心裂肺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