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嘛？”

小小的房間里，顧青看着眼前的小傑瑞，好奇問道。

“我、我來看看你。”

小傑瑞往回縮了縮頭，有些怯弱的吐吐小舌頭：“沒打擾到你吧？”

說話間很是小心翼翼。

在沈笑顏眼裡，今天的湯姆，哦不對……是顧青，簡直就跟瘋了一樣，化身工作狂魔，已經呆在音樂室里超過十八個小時了。

以至於她有些提心弔膽，總是忍不住會腦補顧青突然猝死的場面。

甚至都已經做好了隨時撥打120的準備了。

直到此刻偷偷冒頭，看見顧青那還算良好的精神狀態後，心中的大石才算放下來。

而後就是恨恨的磨着牙。

這個傢伙，明明沒事也不說出來走動走動，害自己白擔心一場。

虧自己還怕他沒飯吃餓肚子，心裡七上八下忐忑了半天。

呸，渣男！

這樣想着，眼角不由悄悄的瞥過桌角。

當見到原本放在那裡的蓋飯已經被吃的乾乾淨淨後，立刻鬆了口氣，但馬上又刻意板住臉，假裝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我可不是關心他！

我只是怕家裡有人餓死！

對，就是這樣！

默默給自己洗着腦，沈笑顏大搖大擺的走進屋內。

而顧青臉色則有些古怪，他剛才很清楚的看見了蠢女人的表情變幻，但她卻偏偏好像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

這就莫名的有點搞笑。

強忍了一會兒後，顧青把話題轉移到女兒身上，“小歡語已經睡著了？”

“嗯，早就睡著了。”

沈笑顏心裡發虛，別過頭，強行用餘光看向顧青，試圖以一個很叼的表情來掩飾剛剛的心理變化。

她確實不想讓顧青發現自己在關心他，畢竟兩人才剛剛認識沒多久，而且又有暗中較勁的成分在。

如果這時候其中一人突如其來的去關心另一人，總感覺會很奇怪，甚至有一種在這場無聲的較量中主動認輸的意味兒。

所以沈笑顏儘力的掩飾着心裡的情緒。

卻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管理相當失敗，一喜一怒就差拿筆寫在臉上了，顧青看的那叫個一清二楚。

當然顧青也不會主動去拆穿，虎娘們有點傲嬌，他早就發現了，說實話還挺有意思的。

“那個……還剩下什麼沒做了？我也可以幫忙的。”

沈笑顏有點不自在的站在屋裡，左看右看後，輕咳兩聲，梗着脖子問道。

正在調音台鼓搗的顧青抬抬眼皮：“人聲錄製、混音、製作母帶，就這三樣。”

話音剛落下，便見沈笑顏大步流星的走到了立式麥克風前，像只驕傲的白天鵝一樣筆直站着。

顧青愣住，愕然道：“你現在要錄人聲？你狀態可以嗎？”

一首完整的歌曲，歌手的演唱無疑是重中之重，一般都會挑選狀態完美的時候去錄製。

可眼下都後半夜了，沈笑顏穿着一身睡衣，素麵朝天的，竟然就要錄歌？！

卻見沈笑顏嘴角忽然微揚，小眼神睥睨：

“姐姐我隨時都有狀態！”

話語中滿滿都是屬於未來天后的驕傲。

顧青望着那又颯又A的身影，表情微微呆了一下，感覺突然有被撩到。

隨後他輕嘆一聲，這虎娘們偶爾之間展現出的御姐魅力，還真是致命啊……

心裡這樣想着，手上卻默默播放起了伴奏。

之前錄製好的音樂通過耳機緩緩傳入沈笑顏的耳中，她神色變得嚴肅了些，跟隨着旋律，開始展現那練習了一下午的成果。

剎那間，動聽的歌聲，繚繞在房間之內。

坐在不遠處的顧青，此時也帶着一個耳機，可以同步聽到伴奏和沈笑顏唱的每一句歌詞。

慢慢的，他坐直了身體，望向沈笑顏的眼中第一次不加掩飾的閃爍着驚嘆的光澤。

虎娘們今天真的秀到他了。

不僅僅是那驚鴻一瞥的自信，還有這足以讓無數人嘆服的歌喉。

清亮中帶着激昂，配合已經編好的旋律，效果爆炸，跟昨晚喝多時所唱的Demo比，簡直是天上地下的差距。

就算還沒有經過最後的混音修剪，但效果也足以吊打歌壇一大票作品了。

直到一曲結束，顧青仍在回味。

“怎麼樣！”

沈笑顏摘下耳機，快步走到桌子前，笑吟吟的看着他。

“還行吧。”

顧青見沈笑顏得意的跟偷了堅果的松鼠似的，也學她傲嬌了一把，故作高深的評判到。

“嘁，明明剛才都把驚艷寫臉上了！”沈笑顏皺起挺翹的小鼻子，一副“我鄙視你”的模樣。

顧青自動忽視了這一幕，隨手將所有錄好的音頻文件整合在一起，然後搓了一下有些疲勞的臉龐，強打起精神道：“現在就只剩下混音和母帶製作了，勝利就在眼前！”

說著，他就開始操作起鼠標來，一幀一幀的修剪音頻。

混音是個細緻活，麻煩程度僅次於編曲，簡單理解就是把分軌的錄音全部混在一起，然後再安排聲音的先後出場順序、並調整音色、聲場等內容。

像歌手跑調，樂手搶拍等瑕疵處理，在混音中都只算是順帶完成的，真正費時費力的是調整聲場位置、均衡、激勵、混響、調製、動態等等，包括聲音強弱的平衡。

這個工作沒幾個小時完成不下來。

顧青想着今天反正都忙了一天，也不差這最後一哆嗦，不如趕緊弄出成品，明天還能輕鬆一些。

但這副拚命三郎的模樣落在沈笑顏眼裡，卻是忽然讓她心跳慌亂了一下。

“這個傢伙，不要命了嗎？”

沈笑顏自小學音樂，曾經也獨自創作過歌曲，自然知道做歌有多累。

正常一首歌一個星期製作完成都算快的了，可顧青竟然打算一口氣在一天之內肝出來，這太瘋狂了。

再加上《起風了》這首歌曲的存在意義，是為了她重新出道，這就更加讓她心緒雜亂。

沈笑顏自問不是一個喜歡佔便宜的人，雖然顧青打的口號是為了給孩子賺奶粉錢，可拋開這一因素，演唱《起風了》真正獲利最大的人歸根結底還是她。

顧青做的越認真，沈笑顏的良心上就越過不去，總感覺虧欠了這個男人太多。

哪怕顧青可以不在乎自己的付出，但她也絕不能當成理所當然。

想到這裡，沈笑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突然霸氣道：“你去睡覺，這裡交給我！”

顧青一怔，抬頭看向站在他面前的沈笑顏，從這個角度看去能明顯的觀察到一對不可名狀之物壓在頭頂，在暖色的燈光下映照出巨大的陰影，彷彿一座大山，讓沈笑顏的身姿一下子高大起來，壓的他喘不過氣。

“你……會混音？”幾秒鐘後，顧青吞咽了下口水，臉色狐疑。

“當然，我會的多着呢！”沈笑顏得意的一甩頭，把顧青從椅子上抓起。

“真行？”

“真行！”

“要不我還是看看再走吧？”

“看個屁！快滾去睡覺！”

“……”

連拉帶推的把顧青送出房間，沈笑顏這才眯眼一笑，接替顧青坐在了電腦前。

與此同時，屋外的顧青也沒走。

他趴在門板上以一種奇異的姿勢聽了一會兒，見偶爾傳出敲擊鍵盤的聲音後，才確定沈笑顏沒有框他，有些安心的離開。

沒有直接去睡覺，而是先去主卧看了一眼小歡語，今天太忙，還沒怎麼跟女兒親近呢。

此刻的小歡語，正四仰八叉的在兒童床上呼呼大睡，粉嘟嘟的小臉煞是可愛，讓顧青忍不住伸出手掌在上面戳了戳。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小歡語迷迷糊糊的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也沒有像其他小孩半夜睡醒那樣大哭大鬧，見到是顧青後，只模樣嬌憨的努了努嘴。

“唔，爸爸，晚嗯……”

小歡語前兩個字說的還算清晰，到了後面卻越來越微弱，等到了最後一個“安”字時，已經模糊成了“嗯”，重新睡著了。

這讓顧青哭笑不得，心中卻是對這個小丫頭越來越喜歡了。

真不愧是自己的小棉襖，連半夜睡醒了也要對爸爸說一聲晚安。

不像那個笨比媽媽，只會明裡暗裡的跟自己較勁。

又輕輕的在小歡語臉蛋上親了一口，顧青才輕手輕腳的離開主卧。

……

【誰能想到，這一章我從23點寫到3點，現在外面天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