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徐明琿父母和徐歡父母,在徐明琿、徐歡成親後,再不敢鬧。

因着木已成舟,更因着他們在喜堂上的一場無理取鬧,間接造就了徐果自此無歸之期的惡果!

所以徐一里才說,蓮花客棧的這一段傳奇姻緣,最後還是靠徐果促成的。

可不就是么?

倘若徐果未有出事,以徐明琿、徐歡各自的父母心性,他們豈會善罷干休?

即便徐明琿、徐歡順利成親,婚後大概也是一日一小吵三日一大吵,日子怎麼想也不會幸福到哪裡去。

到了最後,徐明琿與徐歡這對佳偶最後會不會變成怨偶,那也是說不一定的事情。

有得有失,這世間總是這樣公道。

可這公道放在徐明琿、徐歡、徐果三人身上,卻是讓人不知從何說起。

倘若用命數來說,大概就是徐果前生欠了徐明琿、徐歡兩人太多債,這輩子特意生來還給兩人的。

不管什麼命不命的,陰十七其實也不怎麼相信。

她總覺得,這命數有時雖真是註定的,可事在人為,老天也有打盹的時候,指不定什麼時候這命數就改變了呢?

總之一句話,人總是要向前看的,總是要抱着希望牢牢不撒手的。

倘若連自已都放棄了,那旁人又怎麼救得了你?

前路漫漫。

自從洪縣出來,陰十七一路上雖有葉子落打點着一切,她半點心不用操,但她心裡卻是不踏實的。

上輩子那樣不好的下場,有時午夜夢回之際,她總想着,這輩子會不會也是那樣不好的結局?

倘若真是如此,那她重活的這一世又是為了什麼?

陰十七晃了晃腦袋,覺得自已真是多慮了。

眼下不是她該煩惱身為陰家女是福是禍的時候,而是該早些查清三起服毒死亡的案子,早早起程上燕京才是正經。

陰十七嘆道:“只怕不僅徐知縣的父母與徐夫人的父母,就連徐知縣與徐夫人這些些也是不好過的”

何止啊。

徐蓮花、徐一里及已病逝的文園,還有當年的後廚,但凡當時有參與傳奇姻緣謀算的人,誰的心裡又是好過的?

徐蓮花尤為甚。

氣氛一下子沉寂了下來。

油燈被陰十七小心移到牆邊,又招來在櫃檯不時打着盹的店小二,讓他給三人換了壺熱茶來。

換好後,她給三人重新倒了三杯熱氣騰騰的茶。

徐蓮花喝十七為她倒的熱茶後,便說去後院凈個臉再來,畢竟哭得妝都花了,連梳得齊整的髮鬢也是微亂。

徐一里則起身走了走,將客棧的大堂一眼望盡,眸中有太多的情感,讓他不禁唉嘆出聲:

“當年若非出了小果仁至今生死未卜這件事,想來如今我還是待在蓮花客棧里的。”

可以看出徐一里對蓮花客棧的那種依戀,畢竟最初也就是文園、徐蓮花、後廚,再加上他一個,共四人而已。

那樣同心協力把一件事情做好,就像是家人一樣,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努力奮進,有苦有累,有甘有歡,即便成效不大,但總是開心的。

其實徐蓮花當年的法子很好,可以算是一種成功的營銷策略。

但世事難料,壞就壞在就在快大功告成之際,出了徐果這麼一件令人悲痛悔恨的意外。

支着腦袋打盹的店小二瞧了兩眼年過半百的徐一里,覺得徐一里的腿腳早沒自已利索,便是真來搶飯碗,定然也搶不過他。

打了兩個哈欠,店小二不瞧了,繼續半闔着眼打盹。

陰十七則望着客棧大門出神,想着葉子落什麼時辰回來,不會到三更半夜吧?

徐蓮花凈了臉回來,徐一里也坐回原處了。

中途這一歇場休息,再坐到一桌上,三人似乎回到了難以開口的最初。

陰十七隻好再次開場,她說起了林湖對她所敘述過的傳奇姻緣,爾後問:

“林姑娘知道的不多,還都是徐管家跟林姑娘說的,這掐頭去尾的故事,也就殘缺不全了,剛才聽老闆娘與徐管家再說六年前的傳奇姻緣,清楚是清楚了些,可林姑娘曾與我提到的兩男一女中的另一個男子,無論是林姑娘還是你們,卻是誰也沒有提到,這是為什麼?難道這個男子其實不存在么?”

兩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自然就是徐明琿與徐歡了。

至於餘下的另一個男子,徐一里在與林湖說這段傳奇姻緣的時候沒說,就是因着無法提及,所以他沒提,林湖自然也就無法跟陰十七提。

但陰十七這會明着這樣問,徐一里卻是不好再不提。

他看向徐蓮花,眼裡有着詢問。

徐蓮花神色萎頓,全然沒了平日的光鮮亮麗。

徐一里看她的意思,她自是明白的。

只是明白歸明白,但其實她還是不想提。

相對於小果仁,那個男子曾經存在於蓮花客棧里的事實,更是讓徐蓮花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徐一里亦然。

沒有作聲,又是寂靜的一片。

看着徐蓮花與徐一里又是一副“我有我的苦衷,我要將秘密帶進棺材”的模樣,陰十七有點頭疼地揉揉額際太陽穴,自顧倒了杯茶喝完,隨手捏起一塊糕點。

一頓,又放下涼了,便不好再吃了。

在陶婆婆養了五年,那五年里生活拮据,莫說這樣精緻的糕點很少吃到,就是放涼了的糕點,也是很少見的,她哪有那麼嬌貴?

自然也就沒那麼多的講究了。

可偏偏展顏就曾告誡過她,凡是放涼了的東西,不管是喝的還是吃的,再貴也別吃了,吃多了對胃不好。

後來知道了她是陰家女,展顏對於這一點便執行得更徹底了。

以致於後來捕頭吏房裡,無論什麼時候,總會有一整壺的溫茶備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花自來備的,還是衙門裡的衙役備的,總之陰十七是再沒有喝到涼了的茶水就是。

這一路上與葉子落同行,雖不像展顏那般管她,倒也是與展顏一樣細心,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

莫說茶涼,就是冷水都不曾讓她喝過,連吃食也是十分講究,既要精緻又要美食。

沒有色香味俱全,也端不到她跟前來。

有時在路上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實在沒法子的時候,葉子落也烤得一手的好野味,每每讓她吃得肚子都撐了。

後來一想,也不知展顏會不會烤野味?

倘若會,到了燕京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到?

想是這樣想,但陰十七並沒有說出來。

即便展顏是不告而別,問葉子落他也不說,但她心裡隱約明白,其實展顏離開洪縣後的歸家之途,應當是與她一路的。

只是展顏為什麼不與她作伴一同前往燕京,她就想不明白了。

心裡猜着,定然是有着不得已的緣由吧。

將茶里漸漸放涼而變溫的茶水一喝而盡,陰十七任徐蓮花、徐一里沉默着,一眼掃過兩人之後,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