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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珲父母和徐欢父母,在徐明珲、徐欢成亲后,再不敢闹。

因着木已成舟,更因着他们在喜堂上的一场无理取闹,间接造就了徐果自此无归之期的恶果!

所以徐一里才说,莲花客栈的这一段传奇姻缘,最后还是靠徐果促成的。

可不就是么?

倘若徐果未有出事,以徐明珲、徐欢各自的父母心性,他们岂会善罢干休?

即便徐明珲、徐欢顺利成亲,婚后大概也是一日一小吵三日一大吵,日子怎么想也不会幸福到哪里去。

到了最后,徐明珲与徐欢这对佳偶最后会不会变成怨偶,那也是说不一定的事情。

有得有失,这世间总是这样公道。

可这公道放在徐明珲、徐欢、徐果三人身上,却是让人不知从何说起。

倘若用命数来说,大概就是徐果前生欠了徐明珲、徐欢两人太多债,这辈子特意生来还给两人的。

不管什么命不命的,阴十七其实也不怎么相信。

她总觉得,这命数有时虽真是注定的,可事在人为,老天也有打盹的时候,指不定什么时候这命数就改变了呢?

总之一句话,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总是要抱着希望牢牢不撒手的。

倘若连自已都放弃了,那旁人又怎么救得了你?

前路漫漫。

自从洪县出来,阴十七一路上虽有叶子落打点着一切,她半点心不用操,但她心里却是不踏实的。

上辈子那样不好的下场,有时午夜梦回之际,她总想着,这辈子会不会也是那样不好的结局?

倘若真是如此,那她重活的这一世又是为了什么?

阴十七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已真是多虑了。

眼下不是她该烦恼身为阴家女是福是祸的时候,而是该早些查清三起服毒死亡的案子,早早起程上燕京才是正经。

阴十七叹道:“只怕不仅徐知县的父母与徐夫人的父母,就连徐知县与徐夫人这些些也是不好过的”

何止啊。

徐莲花、徐一里及已病逝的文园,还有当年的后厨,但凡当时有参与传奇姻缘谋算的人,谁的心里又是好过的?

徐莲花尤为甚。

气氛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油灯被阴十七小心移到墙边,又招来在柜台不时打着盹的店小二,让他给三人换了壶热茶来。

换好后,她给三人重新倒了三杯热气腾腾的茶。

徐莲花喝十七为她倒的热茶后,便说去后院净个脸再来,毕竟哭得妆都花了,连梳得齐整的发鬓也是微乱。

徐一里则起身走了走,将客栈的大堂一眼望尽,眸中有太多的情感,让他不禁唉叹出声:

“当年若非出了小果仁至今生死未卜这件事,想来如今我还是待在莲花客栈里的。”

可以看出徐一里对莲花客栈的那种依恋,毕竟最初也就是文园、徐莲花、后厨,再加上他一个,共四人而已。

那样同心协力把一件事情做好,就像是家人一样,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奋进,有苦有累,有甘有欢,即便成效不大,但总是开心的。

其实徐莲花当年的法子很好,可以算是一种成功的营销策略。

但世事难料,坏就坏在就在快大功告成之际,出了徐果这么一件令人悲痛悔恨的意外。

支着脑袋打盹的店小二瞧了两眼年过半百的徐一里,觉得徐一里的腿脚早没自已利索,便是真来抢饭碗,定然也抢不过他。

打了两个哈欠,店小二不瞧了,继续半阖着眼打盹。

阴十七则望着客栈大门出神,想着叶子落什么时辰回来,不会到三更半夜吧?

徐莲花净了脸回来,徐一里也坐回原处了。

中途这一歇场休息,再坐到一桌上,三人似乎回到了难以开口的最初。

阴十七只好再次开场,她说起了林湖对她所叙述过的传奇姻缘,尔后问:

“林姑娘知道的不多,还都是徐管家跟林姑娘说的,这掐头去尾的故事,也就残缺不全了,刚才听老板娘与徐管家再说六年前的传奇姻缘,清楚是清楚了些,可林姑娘曾与我提到的两男一女中的另一个男子,无论是林姑娘还是你们,却是谁也没有提到,这是为什么?难道这个男子其实不存在么?”

两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自然就是徐明珲与徐欢了。

至于余下的另一个男子,徐一里在与林湖说这段传奇姻缘的时候没说,就是因着无法提及,所以他没提,林湖自然也就无法跟阴十七提。

但阴十七这会明着这样问,徐一里却是不好再不提。

他看向徐莲花,眼里有着询问。

徐莲花神色萎顿,全然没了平日的光鲜亮丽。

徐一里看她的意思,她自是明白的。

只是明白归明白,但其实她还是不想提。

相对于小果仁,那个男子曾经存在于莲花客栈里的事实,更是让徐莲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徐一里亦然。

没有作声,又是寂静的一片。

看着徐莲花与徐一里又是一副“我有我的苦衷,我要将秘密带进棺材”的模样,阴十七有点头疼地揉揉额际太阳穴,自顾倒了杯茶喝完,随手捏起一块糕点。

一顿,又放下凉了,便不好再吃了。

在陶婆婆养了五年,那五年里生活拮据,莫说这样精致的糕点很少吃到,就是放凉了的糕点,也是很少见的,她哪有那么娇贵?

自然也就没那么多的讲究了。

可偏偏展颜就曾告诫过她,凡是放凉了的东西,不管是喝的还是吃的,再贵也别吃了,吃多了对胃不好。

后来知道了她是阴家女,展颜对于这一点便执行得更彻底了。

以致于后来捕头吏房里,无论什么时候,总会有一整壶的温茶备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花自来备的,还是衙门里的衙役备的,总之阴十七是再没有喝到凉了的茶水就是。

这一路上与叶子落同行,虽不像展颜那般管她,倒也是与展颜一样细心,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莫说茶凉,就是冷水都不曾让她喝过,连吃食也是十分讲究,既要精致又要美食。

没有色香味俱全,也端不到她跟前来。

有时在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实在没法子的时候,叶子落也烤得一手的好野味,每每让她吃得肚子都撑了。

后来一想,也不知展颜会不会烤野味?

倘若会,到了燕京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到?

想是这样想,但阴十七并没有说出来。

即便展颜是不告而别,问叶子落他也不说,但她心里隐约明白,其实展颜离开洪县后的归家之途,应当是与她一路的。

只是展颜为什么不与她作伴一同前往燕京,她就想不明白了。

心里猜着,定然是有着不得已的缘由吧。

将茶里渐渐放凉而变温的茶水一喝而尽,阴十七任徐莲花、徐一里沉默着,一眼扫过两人之后,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