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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十七剛以眼神詢問完陶婆婆,葉子落已一個霍然起身面向陰十七,尊聲喚道:

“小十、十七!這蛋羹還是您吃吧!”

陰十七差些讓饅頭噎住。

陶婆婆則是莫名地瞧了瞧葉子落,再轉回陰十七臉上,這來回瞧得兩人都有些不自在。

陰十七忙道:“祖母!我都餓死了!你不是說要抄兩個菜,還要再煮些米飯么?祖母快去吧!再晚些就要餓死你的十七了!”

陶婆婆想到陰十七確實還未用晚膳,遂點了點頭便帶着疑惑走出堂屋,臨踏出堂屋門檻之際,她禁不住又回頭各瞧了眼堂屋裡的兩人,卻見葉子落仍是一本正經的神色,陰十七則是一臉燦笑地看着她。

陶婆婆只好道:“十七,好好招呼子落,我去抄菜煮飯,很快便好了!”

陰十七笑着應道:“好的,祖母!”

陶婆婆終於離開堂屋往廚房去,陰十七立馬一個回頭,臉上已不見燦笑,她嚴肅地在葉子落對座坐下,隔着桌面仰頭看着仍着得筆挺的葉子落道:

“小十七是什麼鬼?那個您又是什麼鬼?我說,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葉子落知道自已險些說漏嘴,理虧在他,遂低頭埋首一副接受訓話的模樣,乖巧得陰十七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更無法再訓下去。

再訓下去,不必陶婆婆來擰她耳朵,陰十七都覺得自已十惡不赦,竟然欺負這麼一個俊俏美小綿羊,太不是狼了!

陰十七收回有點涼颼颼的眼神,指着蛋羹道:

“坐下,吃蛋羹!”

葉子落應道:“是!”

聽着葉子落明顯低聲下氣聽令的口氣,陰十七一個抬頭又想罵人,可當與葉子落那雙溫順如小羊的黑眸時,她即時一個泄氣,有氣無力地再次強調道:

“第一,我已年十五,早不是什麼小十七了第二,好好說你,無需對我用尊稱您!第三,在我家裡該做什麼便做什麼,你不是我的屬下,我不是你的主子,所以你無需看我的眼色行事。

這約法三章,你可要記住了!

還有啊,我可跟我祖母說了,你是到我家裡來租房住的租客,我和你除了屋主與房客的關係之外,不會也不可能有別的關係,好好當好一個房客的角色,否則你就給我走人,聽清楚了沒有?”

葉子落是站着聽陰十七說的這一段老長的話,陰十七仰着頭對他說得脖子都酸了,末了她招手示意他快坐下。

葉子落聽話地在桌邊落座後,便看着眼前的一大碗蛋羹想着陰十七對他所說的話。

陰十七看他神色,曉得葉子落是在消化着她說的話,於是說了一句“我到廚房去幫忙”之後,便起身出了堂屋。

顯然陰十七再三強調的話起了作用,當陶婆婆與陰十七端着小菜與米飯自廚房重回堂屋時,葉子落已然正常了許多,雖仍帶着恭敬,但已不再處處看着陰十七的眼色。

陶婆婆早就用了晚膳,但她也與陰十七、葉子落兩人同坐在桌旁,有一句沒一句地問着葉子落的家中狀況。

葉子落對陶婆婆也十分有禮,基本有問有答,即便陶婆婆問到他不能如實回答之處,他也大概含糊地應着。

陶婆婆年紀大了,各方各面自是聽多看多了,每遇到這種葉子落含糊應答的時候,她便也識趣地饒過話題,改問旁的。

聽着陶婆婆與葉子落的一問一答,陰十七將早餓扁的胃填得滿滿的,同時也大概了解了一些關於葉子落的情況。

葉子落,年十九,燕京人氏,家族屬燕京世家大族,他在家中排行第二,來洪沙縣是有要事要辦,辦好之後便會起程回燕京。

陶婆婆問:“子落到洪沙縣裡來是要辦什麼要事,可否與婆婆說說?”

葉子落不覺瞧了眼陰十七,陰十七正在大卸八塊,並無注意,但這一眼卻盡落了陶婆婆眼裡,不禁讓陶婆婆心中牽起一點小心思。

葉子落回眸後道:“找一個很重要的人。”

陶婆婆問:“有多重要?”

葉子落道:“於我,於我的家族,都很重要的人!”

陶婆婆恍悟:“這般重要啊”

即是這麼重要,那必然不能輕易說出來,於是陶婆婆也未在這個問題上繞,改而問道:

“子落,你年歲可不小了,應當婚配了吧?”

葉子落還未回答,低頭埋首大吃的陰十七頭也沒抬便道:

“祖母!你問這個做什麼?還讓不讓子落好好用膳了?”

陶婆婆雖很想知道葉子落的答案,但一聽陰十七的話,也覺得甚有道理,再瞧陰十七都快將碗里的米飯扒盡了,葉子落跟前的米飯卻還吃不到一半,不禁點頭道:

“是是是,看我人一老,都有些糊塗了!子落啊,你快用膳,用完膳再與婆婆好好說說話!”

葉子落自然只有點頭應好的份。

陰十七家只有三間屋,一間堂屋,一間寢屋,一間與廚房連在一起的小雜物房。

因着與廚房連在一塊,又是平日放雜物的小房間,自然沒那麼乾淨。

用完膳後,陰十七讓陶婆婆去歇着,她則到了小雜物房收拾收拾,葉子落也跟着進了小雜物房幫忙。

陶婆婆見狀也放下心去,聽陰十七的話先回寢屋去歇息。

其實陶婆婆心中也不是沒有疑問,對於陰十七到邊葉村去,回來除了帶來葉老已然故去的消息之外,還突然帶回來一個相貌堂堂、英姿不凡的男子,她想着定然是有什麼很重要或不得已的緣由,不然陰十七也不會輕易帶陌生男子歸家,還讓這個男子在家裡住下來。

說什麼是來租房的房客,陶婆婆心道她這個孫女小十七怎麼編個緣由也這般不走心,也不想想她好歹也是個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見過的世面再不多,這點貓膩還是看得出來的。

但既然陰十七不想說,陶婆婆想着自然也有陰十七不想說的道理,便也不再多問,只在用膳的時候,旁敲側擊了一些關於葉子落的事情。

燕京燕京來的葉子落,不知為什麼,陶婆婆總覺得葉子落的到來,會改變她與陰十七這樣平靜的小日子,可到底陰十七已成年,她也人老垂暮,終歸無法陪着陰十七一輩子。

陰十七的身世,不僅是陰十七心中最大的牽掛,也是陶婆婆心中最想揭開的秘密,她總想着,倘若她的十七找到了真正的家人,那她便是真的躺進了棺材,也是走得安心了。

陰十七並不曉得陶婆婆的期望,更不知道陶婆婆並不信她為葉子落現編的謊言,她正忙得滿頭大汗。

葉子落開口讓陰十七在一旁站着,說讓他一個人收拾便可。

陰十七理都沒理會葉子落,只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葉子落也未再多言,兩人一起忙活了將近一個時辰,方將小雜物房給拾掇得能住上人。

陰十七指着小雜物房裡幾塊簡易拼成的木板床,有些歉意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