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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祖父和母亲相继去世,父亲又被征为了北地太守,如今偌大的家中除了门客奴婢外只剩下他一人了。

因为刚刚守墓结束就遇上了这种事,他还没有来得及专门打造合身的铠甲,还在家中有着不少的鱼鳞甲,床上去也算合身。皇甫泽肩宽腰细,面向随他的母亲唇红齿白,浓眉大眼,穿上铠甲后自有一副英武不凡的气势。

他又从门客中挑出了十个弓马娴熟,英勇善战的好手,经过一番筛选出来的门客他却没有一个熟识的。之前一直跟随他和他父亲的李雄和王显因为岁数大了分得一块田地,闲时去牧场放放牧,很是悠闲。倒是他们的孩子都有乃父之风,恐怕再过几年也会走上他们父亲的老路,成为皇甫家的门客。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皇甫平和皇甫泽回来了,同行的还有两个人,看上去大概都四十来岁,左边那人身材高大魁梧,挺着一个大肚子,腰大十围说的大概就是这种人吧,右边那人要正常点,走起路来一双脚呈外八字,有点罗圈腿的感觉,看样子应该是经常骑马所致。

“子渊,这两人都呈从过军,左边的是夏宏,右边的是张禾,张禾还曾经当过斥候。”皇甫平开口介绍道。

“见过少君。”夏宏和张禾同时开口道。

“你把事情都和他们说清楚了吗?”

“已经都说清楚了。”

“你们俩放心,我和你们一起去,此去只是侦查,不会有什么危险,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们立即就撤,回来后有重赏。”

“少君尊贵之身都一同前去,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好,宜早不宜迟,我们立即出发,来人,去备马,一人双马。”

之所以备双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万一遇到危险的时候逃跑快一点,十几里地,两匹马不惜体力轮流骑的话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子渊,我们和你一起去。”皇甫平和皇甫武道。

“不行,你们还要留下来主持防务。”皇甫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让孟仁一个人留下来就行了,我和你一起去。”

看着皇甫平恳切的目光,皇甫泽思索了一会,最后点了点头,道:“那就一起去吧。”

“我也要去。”

“不行。”这一次皇甫泽的态度很坚决,皇甫平也出声应和道:“孟仁啊,你要是也走了坞内的防务怎么办,万一叛军引军来攻怎么办?”

“刚才也不见你这么想。”皇甫武小声嘀咕,很是不满。

皇甫泽感觉到了他的不满,转过身,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语气严肃的说道:“孟仁,我们此去,情况不明,万一遇到什么危险,还要靠你接应,你虽然没有和我们一同去,但是身上的职责比我们还要艰巨,你切记要用心。”

皇甫泽这么一说,皇甫武的精神立即振奋了许多,慨然道:“你们俩放心去吧,若有不测,我会带人接应的。”

皇甫平咂了咂嘴,他总觉得皇甫泽这番话哪里不太对劲。

“走啦!”皇甫泽一巴掌拍在了皇甫平的脑袋上,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皇甫泽回来的时候天刚刚亮,现在却已近巳时,今天的天气不错,不是很热,空气中还时不时的吹过一阵的暖风,正适合攻城。皇甫泽一行十四人全副武装,一人双马,向朝那县城而去。

也许是空气中弥漫着大战的氛围,十四人都安静的很,除了杂乱的马蹄声外听不见其他任何的声音,皇甫泽一边骑马一边做着深呼吸,希望能够缓解内心紧张的心情,显然他心里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皇甫坞距离朝那县城不过只是十几里路,骑着马一会就到了,隔着老远,皇甫泽等人就听到了震天的厮杀声,惨叫声,淡淡的血腥味随着清风飘入鼻中。胯下的马匹似乎都受了惊吓,一时间暴躁不堪,皇甫泽等人颇花了一番力气才让它们安定下来。

“少君,看这动静至少得三五千人。”张禾拍马来到皇甫泽身边低声说道。

三五千吗?说实话,皇甫泽对于这个数字并没有什么直观的感受,仅仅只是一个抽象的数字而已。

“继续前进。”仅仅一个数字还无法吓退皇甫泽。

“是。”

这些人中除了皇甫平三人外其他的都是皇甫泽家的门客,皇甫泽对他们而言就相对于君上,主公,有命必从。

因为知道战场就在不远处,一行人都变得更加小心谨慎起来了。

朝那城的北边有个缓坡,站在上边可以俯瞰整个战场,皇甫泽带着人小心翼翼的上了缓坡,战场上的场景都尽收眼底,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从视线所及之处,到视线未及之处都是叛军,人群中的安定城就像是一艘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船随时都有飘摇的危险。

“杀!”

“冲啊!”

“先入城中赏十金!”

叛军采取的是最简单最常见的云梯蚁附,一架架简易的云梯搭在城楼上,叛军们大叫着,一手举着刀剑,一手扶着云梯艰难的向上攀爬着,有的云梯因为制作的太简陋,承受不了重量,竟然直接坍塌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少不得要缺胳膊少腿,发出凄厉痛苦的喊声。那些即使没有摔下来的运气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城内的抵抗很激烈,无数的滚木,石块滚下来,还有开水,金汤泼洒下来,皇甫泽甚至还能问道空气中肉被烫的味道。

“人间炼狱。”皇甫泽面容呆滞的喃喃道。

其余人的表现也没有好到哪里,都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到了,只有皇甫平,张禾和夏宏三人好一点。张禾和夏宏因为之前出征过,见识过这样的场面,而且还存活了下来,所以见怪不怪了。至于皇甫平,他似乎是为这种场面而生的,表现的非常兴奋,黝黑的脸庞透露出一丝潮红,右手不由的在腰间的刀柄上摩挲着。

“靖远,不要冲动。”皇甫泽赶忙出声提醒他。

皇甫平一惊,从兴奋中清醒过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清明起来,对着皇甫泽点了点头。

此时张禾拍马来到皇甫泽的身边,表情凝重的说道:“少君,我刚才猜测错了,现在看来攻城的叛军大概在六千人左右。”

“六千!”皇甫泽猛然提高了音调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看向张禾,那意思仿佛在说你没有开玩笑?

张禾被皇甫泽慑人的目光看的有点心虚,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坚持下去,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且他必须给皇甫泽最真实的情况以免影响他的决定。

“是的。”张禾肯定的重复了一遍。

皇甫泽没有说话,转头静静的看向了战场,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问道:“靖远,我族中可以出多少人?”

皇甫平咬咬牙道:“一千人还是可以的。”

一千人吗?一千对六千,悬殊的还是太大了,而且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让自己的族人用命去打一场没有把握的和他们毫不相关的战争了?

远方飘扬的尘土,激烈的厮杀都从他的眼前渐渐消失,震耳欲聋的喧嚣声也渐不可闻,皇甫泽变得迷惘起来。

皇甫平没有催促,他骑马站在皇甫泽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无论眼前这个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会支持,至死不悔。

渐渐地,皇甫泽的目光变得不再迷惘,变得坚定起来,他转过身看向众人,嘴角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朗声道:“我们回去。”

“子渊,我们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唯有一战!”

因为他已经想到了克敌制胜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