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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前,雲冉陽將鳳言與夕趣帶回了鎮北的據點,這是在上次被驍王搗毀之後重新建立的,比以前的那個據點更加的隱蔽。

前頭是一間鞋帽店,本着前店後廠,前頭是店面,開門兒做着生意;後頭是鞋帽的加工廠所,揉皮子的、裁衣服的、衲底子的,工匠們井然有序的忙碌着。

這間店被一對老夫婦經營着,生意看起來並不興隆,店面也不大。

可進入到店面的後方,卻是別有洞天。

穿過狹長的一道胡同兒,只見到一道漆黑的大門,大門緊緊閉合著,雲冉陽抬手按照特定的規律敲着門,只一會兒功夫,大門打開,喬胥從裡面探出頭來。

看到雲冉陽抱個人回來,身邊還帶了個陌生女子,喬胥有些疑惑的蹙起眉。

“鳳言受了重傷,快去請軍醫過來。”雲冉陽大步邁進了院子,朝着喬胥吩咐着,臉色看上去十分難看。

“這是...鳳言”望了一眼雲冉陽懷中的人,整張臉腫得看不出本來的容貌,五官都湍着血,樣子看起來十分瘮人。

可...這居然是鳳言

喬胥被驚得說不出話來,整個人都被她的樣子怔住了。

“傻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還有熱水,女子的衣裙,快。”雲冉陽近乎咆哮的怒吼着,心頭的急切令他快要失去了理智。

服用了並蒂靈芝,可她為何沒有好轉

喬胥收起了心頭的驚駭,急忙跑出去做着安排,雲冉陽將鳳言放在自己的床上,望着她不斷腫大的身體,心頭亦是道不出的惶恐。

耳畔不斷傳來夕趣斷斷續續的抽泣聲,擾得雲冉陽異常的煩躁,一擺手,將她攆了出去。

拾起鳳言的手腕,雲冉陽伸出三指探上寸關尺,頓時使得他蹙緊了眉。

她的脈搏是他從未見過的,兩股經脈突突亂竄,相互制衡又相互衝突。

怎麼會這樣雲冉陽蹙緊眉頭,一臉凝重。

“吱扭兒”一聲大門開,喬胥帶着一名老軍醫走了進來。

“參見將軍。”老軍醫恭恭敬敬行個禮。

“不必多禮了,快些過來瞧瞧。”雲冉陽將位置讓出來,焦急的催促着。

立在床頭望了一眼鳳言腫脹的臉龐,老軍醫頓時蹙了蹙眉頭,將脈枕墊在腕下,探出手來號着脈。

老軍醫的神情越發沉重了,片刻後站起了身,朝着雲冉陽問起:“敢問雲將軍,這位姑娘到底經歷了什麼”

姑娘老軍醫的一番話,驚得喬胥頓時瞠目結舌。

鳳言是個...姑娘

難怪冉陽對她...難怪呢直到此刻,喬胥心頭才是一片釋然。

對於軍醫的問話,雲冉陽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向他說明了鳳言整晚的遭遇。

一直守在門口兒的夕趣聽聞雲冉陽一番話之後,心頭一顫,頓時瞪圓了一雙杏眼。

方公子要的並蒂靈芝,居然被上官未央給服下了,這可怎麼辦

沒有並蒂靈芝,她夕趣的結局便是死路一條,那位陰狠殘暴的方公子會毫不憐惜的殺了她的。

這件事兒,她要儘快稟報給方公子知曉。

正在夕趣思索着如何將消息傳出去時,只聽老軍醫又開口了。

“原來如此,如今這位姑娘體內被兩股力量充斥着,需要強大內力的人幫助她疏通經脈,不然,這兩股力量相互衝突、經脈錯亂,最終會導致經脈爆裂而亡。”

一句話說得雲冉陽心頭顫抖,本以為服過並蒂靈芝就無礙了,沒想到還是沒能脫離死亡的威脅。

老軍醫又開了幾幅藥方子,有浸泡的,有服用的,都需要強大內力配合,才能有成效。

雲冉陽下令封鎖有關鳳言的所有消息,並安排重兵把守,因為,他要親自為鳳言療傷。

“我會命人看好這間密室的大門,你放心吧,這幾日我會時刻關注鑒寶大會的動向,如有異樣,拓跋志便會帶兵前來。”在雲冉陽帶着鳳言閉關療傷之前,喬胥向他稟報着安排。

“嗯,如果來不急,拿我的令牌前往晏城借兵,那顧城主與義父是莫逆之交,定會鼎立相助的。”懷抱着鳳言來到密室,雲冉陽將手上的令牌交給喬胥,以備不時之需。

安排好一切,雲冉陽按下牆上的機關,咣當一聲響石門關閉。

伸手褪去她身上被撕爛的衣裳,整個後背都布滿青紫色的筋絡,肌膚暗紅腫脹,溫度燙得嚇人。

她昏迷着低垂着頭,對於他的觸碰毫無反應,也許這樣最好,昏迷後她就不必經歷那蝕骨之痛了。

閉合雙眸,平復心神,一股強大的能量團在丹田聚集,感覺到溫熱的氣流在體內遊走,雲冉陽將這股氣流逼至掌心,一個用力推向了鳳言背部的穴位。

鳳言體內的兩股力量無比強大,強大到即便是雲冉陽,這位在西華國數一數二內力深厚的高手,與這兩股力量抗衡起來,都是相差懸殊。

嘗試了幾次後,雲冉陽累得氣喘吁吁,全身古銅色的肌膚,都已經掛上一層晶瑩的汗珠兒。

這樣兒下去,將自己累死了,也救不了她

鳳言只覺得有一股如同甘泉一般的暖流注入心田,那種感覺是如此輕柔溫暖,不由自主的體會着那種舒適,可是,後來卻消失不見了。

“不,不要停...”半睡半醒間,鳳言迷亂的低聲呢喃。

不要停,她說不要停,她開口說話了。

聽到鳳言的低吟,雲冉陽勾了勾有些蒼白的唇,心頭再次升起了希望。即便深知自己的內力不足已與之抗衡,他還是心甘情願的為她輸送着內力,只因能為她帶去此時此刻的舒適,只為撫慰她此時此刻的蝕骨之痛。

鳳言體內那兩股力量不斷叫囂着,如同兩條沐浴在烈火中的惡龍一般,不斷相互爭鬥撕咬,似乎要將她的身體撕裂扯斷,令她異常的痛苦。

而這股源源不斷湧來的暖流,好似一道清冽的甘泉,恰到好處的熄滅了那團熊熊燃燒的烈火,似乎兩條游龍都不再那般囂張暴虐了。

不知過了多久,鳳言只覺得體內兩條游龍相互纏繞,逐漸融合成為一條更為巨大的龍,在雲霧間穿梭遊走,絕傲的騰飛於蒼穹之下。

緩緩的睜開雙眸,鳳言只覺得好似重生了一般,身體的疼痛不見了,只覺得體內蘊含著巨大的力量,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全新感覺。

這是哪兒望了一眼四周的石壁,鳳言驀地一下坐起了身,只見自己全身赤裸的坐在一張巨大的波斯毛毯上,身邊還有一個人。

爐中的火苗兒騰騰燃燒着,身邊男子裸露着上半身,古銅色的背脊被火光映得通紅,肩頭上的疤痕更是猙獰醒目。

那是...雲冉陽他整個人趴在白色的毛毯上,漆黑的頭髮遮住了他的臉,可鳳言還是一眼便認出了他。

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雪白的肌膚晶瑩剔透,如同剝了殼兒的煮雞蛋似的,被火光映得泛起熒光,比原來不知細膩柔嫩了多少倍,怎麼會這樣兒

而她與雲冉陽...到底發生了什麼

俯身上前,小心翼翼的叫了聲:“雲將軍,雲將軍”卻不見他有任何的回應。

鳳言拾過雲冉陽散落在毯子上的長袍,套在了自己身上,漆黑的袍子,襯得她的身體異常嬌小。

伸手輕觸了一下他健碩的背,卻感覺到異常的冰冷,就像一具屍體般的冰冷,頓時嚇得鳳言花容失色。

“雲將軍,雲將軍,你怎麼了”將他俯在毯子上的臉扳了過來,只見他面色慘白如紙,就連平日里紅潤有型的唇,也沒有絲毫的血色,任憑鳳言怎麼呼喚,都喚不起他任何回應。

“不,我不讓你死,你不能死...哇...”鳳言焦急得大哭起來,驚恐、絕望、恐懼霎時席捲心頭,發瘋一般的搖晃着雲冉陽的身體。

雲冉陽冰冷的身體令鳳言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她顫抖着雙手將衣袍解開,將雲冉陽整個背脊抱在懷中,與她身體接觸着,希望以自己的熱度溫暖融化他的冰冷。

可是,不管她怎麼努力,雲冉陽的身體依舊冰冷,而他,始終沒有絲毫反應。

“哇...我不要你死...你給我回來...你給我回來...你這個討厭的大壞蛋...你給我回來...”鳳言被嚇得號啕大哭,一雙小拳頭兒不斷捶打着雲冉陽冰冷的背。

雲冉陽為鳳言療傷損耗了自己九成的內力,在最後一次為她推入內力時,他封閉了心脈,好讓自己不至於受到致命的傷害,也使自己能快速的恢復。

就在雲冉陽逐漸恢復知覺時,忽然發現自己正被人暴虐的捶打着,那力道可真不小,直疼得他蹙緊了一雙眉。

這丫頭在幹什麼呢趁着他昏迷報復他不成

他可是為了救她,耗損了那麼多內力,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這個恩將仇報的小東西

一個轉身,將鳳言那雙不斷揮舞的小拳頭攥在手中,阻止着她對自己的襲擊,可眼前的畫面太過香艷,直衝擊得雲冉陽熱血沸騰,鼻血差點湧出來。

見到雲冉陽終於活過來了,激動得鳳言破涕為笑,不顧一切的勾上了他的脖子,一頭扎在他懷中又哭又笑。

“丫頭,你活過來了,我還沒活過來呢,求你別這麼折騰,成嗎”鳳言那酥酥軟軟的小胸脯兒緊緊貼着他的胸膛,這種滋味兒可真是熬煞個人,可如今他身體羸弱得像遊絲一般,真動不了那樣兒的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