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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妖艳魅鬼姬浪雪脸色惊愕,莲步微移,向前一步搀扶住了老者微晃欲倒的佝偻身躯,白润的纤细玉指往老者鼻孔处探了探,随后又点在老者胸膛心脏处,刹那间,娉婷的娇躯一颤,疾呼道:“不好,三哥自断经脉,五脏六腑皆俱损,现已气绝身亡了,现在如何是好?”

怔怔目视死寂枯槁的老者躯体,死鬼裘恨天惋惜的摇了摇头,神色怅然若失,嘀咕道:“老三,你这又何苦呢?难道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比自身的性命还要珍贵的么?当年我们四人义结金兰,情深似海,纵然后来你为了圣女背叛了圣教,我们也只当你是一时糊涂意气用事罢了,没想到如今竟弄得如此一番光景,罢了罢了,既然你不愿活着再回圣教面见教主,我只能提着你的脑袋回去向教主复命了,你不要怨我不念昔日情份不留你个全尸。”

音落,宽大的手掌心一动,一道寒光一闪而过,只见老者的首级兀自脱离身体,飞向虚空,血红一片,刹那间,一道白影飞起,一块白布将老者的首级包裹住,下一刻便落入刀疤脸死鬼裘恨天的手中。

与此同时,被殷红的血幡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恶婴尸魔突然发出了一声“讶……”的如雷霆般震天动地的巨吼,随后只听殷红恐怖的血幡“撕……”的一声尖锐刺耳的撕裂声传来,顷刻间,那血幡猛然爆炸,化成了无数的碎片,眨眼间又化成了团团鲜红的血雾弥漫于风雨中。

心间翻腾,喉咙一酣,邪鬼左冷仁一口猩红的鲜血急喷而出,面容顿时煞白扭曲到了极致,显得极为痛苦,不堪忍受。

那殷红的血幡乃是邪鬼左冷仁不知注入了多少的自身元神,吸取了多少人的鲜血,千锤百炼而成的本命灵器,其中蕴含有他一部分的元神,如今血幡一毁,可谓是破了他的道基,损伤了他的元神。

见状,魅鬼姬浪雪与死鬼裘恨天的脸庞陡然涌起了愕然之色,疑惑的朝着不远处的血雾弥漫之地望去,不看不要紧,一看就连他们二人见多识广,心狠手辣之辈也是惊悚骇然不已,但见尸魔脖子处竟然长出恶婴的头颅,两大世间至阴至邪之物竟然无视阴阳五行的法则融合为一体,散发出的滚滚阴气更是威慑逼人。

“不好,这两大至阴至邪之物居然能突破阴阳五行的束缚,融合为一体,实力大增,威力无匹,我们不可与之纠缠,四妹你快扶着老二,咱们快离开这,哼这鬼邪之物还是留给那些号称正道人士去对付好了。”

死鬼裘恨天疾声喝道,急忙俯身在老者的身上搜了一遍后,脸上陡然浮现出失望之色,祭出本命灵器,腾空飞起,须臾间就消失在茫茫的雨雾中。

风雨飘摇,树丛摇曳,恶婴尸魔融合而成新的阴邪之物犹如九幽地府出世的魔王,狰狞恐怖之极,更散发着威震天地的凛然气势,颈部上的两个头颅同时仰天长啸,啸声威慑万物,震撼四野,几个纵跃便也消失在芒芒风雨中。

滂沱雨夜中,少年手掌中冒出的鲜血无意渗入那润白的玉简上,突然被玉简中激发出的一道金光信息流涌入脑海里,使其脑袋胀痛得欲裂,识海欲破,疼痛难忍,几个挣扎便昏厥了过去,醒来之时已是翌日清晨。

他缓缓睁开疲倦的双眼,可刚触及到清晨潮漉漉的阳光时竟有些生疼,感觉脑袋昏沉沉的异常沉重,下肢却是轻飘飘软绵无力,双手撑地想要站起来,无奈双腿却如无骨的蚯蚓瘫软无力,尝试几次都没能站起,反而将潮湿的衣服沾满了地上泥泞的淤泥。

少年名为白谛,十五岁的懵懂清秀少年,他曾听老者师父讲过之所以给他取名为谛,是因为谛为道理真理之意,白谛这二字含有明白道理正直做人之意,意为他的品行也跟他的名字一样,知晓道理,辨明是非,正直做人。

突兀昏厥倒地,毫无意识的不知淋了多久的冰凉雨水,纵是身体强壮的修道之人也要饱受风寒侵体之苦,何况他只是个十五岁的稚嫩单薄的身体,又没能修炼道术强化身体,不被冰凉的雨水夺去性命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全凭祖上积下的阴德。

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滚烫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微红的眼睛甚是灼痛,暗紫的嘴唇,蓬乱不堪的头发,仿佛从鬼门关走上一遭还能回来的阴魂。

秃废的坐在潮湿地面上,碾压在淤泥砂石的臀部却让他倍感痛楚,他大口喘息着,拾起光滑白润的玉简反复观摩,脑海中还清晰烙印着那道金光信息流中的各种艰深枯涩奥妙无穷的法决文字图像。

突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全身猛地哆嗦一下,嘴里喃喃道:“昨晚,师父……”绵绵的抽泣声顿然响起,红热灼痛的眼睛潸然泪下,由于全身软绵无力,他一时心急恍惚,竟然双手趴地做牲畜状爬往那幽谷而去,片刻后,身体慢慢恢复了些机能,他跌跌撞撞地站立起来,但腿力一软几个趔趄险些又要摔倒……

一路步履蹒跚,极其艰难的才将疲软的身体挪到了那幽谷,可映入眼帘的画面却让他心头猛然一震,眼瞳中的神色愤怒到了极点,只见潮湿的草丛中,一对黑斑野狗带着一小群嗷嗷待哺的刍狗正在啃食一具穿着一件太极八卦的黄衣道袍的尸骸,只是那尸体的颈部少了……

疯魔般急扑向那野狗群,吼叫恐吓驱赶那些野狗后,白谛的双膝仿佛再也支撑不住心中所承受的重量,“噗”的跪地趴在黄衣道人的遗体上嚎嚎大哭,心里在抽搐在悲伤在滴血在怒吼在怨恨……

此时,他稚嫩的心灵仿佛被人世间所有最痛苦的感受一一刺入,任由无尽的痛楚肆孽蔓延占据了整个心扉,也许挨过这一阵痛楚后,心灵就不在稚嫩懵懂了,慢慢地,他血红的眼瞳中的光芒逐渐变得狰狞冷峻,紧抿着瑟瑟发抖的嘴唇,牙齿咬破了嫩薄唇膜,任由淡淡的血腥弥漫嘴角,然后沿着嘴角溢流而下……

“是谁如此恶毒让师父死无全尸,是谁让死去的阴魂得不到安息,是谁夺走了师父的首级?……”

少年白谛心中在怨恨咆哮呐喊……,痛苦中,突兀间,脑海闪过一道记忆,他急切抓住了那道记忆,回想起昨晚从头顶树梢飞掠而过的身影,似乎想到了什么,兀自喃喃道:“难道昨晚从树梢上疾飞而过的三人就是杀害师父的凶手?那他们又为何如此狠心杀了师父,而且还让死者死无全尸,亡魂得不到安息呢?”

中土世界,人们的观念是肤发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损害之,死后也要留个全尸,否则亡灵得不到安息,有损祖上阴德,殃及子孙。

也不知悲伤绝望的嘀泣了多久才方止,白谛心中的痛楚得到缓解,定了神,止住了悲伤嘀泣,啃了几口干粮,喝了几瓢凉水,从身上撕下用一块衣布把黄衣道人僵硬的遗体颈脖处包裹起来,身子几个趔趄才把老者的遗体抱稳在怀里,微仰着下巴,顶着烈日,红润的眼眸空洞的凝视远方,艰难的拖拽着沉重的双脚,万念俱灰的缓慢前行,一步一悲伤,一步一思念,一步一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