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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x 懷素正自疑惑這院中無人,卻見一旁走出來個穿黃的小丫頭,生得倒是乾乾淨淨的,見了懷素便蹲了蹲身。

懷素是識得這丫頭的,便含笑道:“白薇,這多日沒見,你倒長高了些呢。”

白薇淺笑道:“葉嫂子上回還是三月里來的呢,都過去三個月啦,我長高了呢。”

她的話音里還帶着幾分童音,樣子又嬌憨,倒把懷素逗笑了,道:“可不是么,我們白薇長大了呢。”

白薇笑了一笑,並未接話,只道:“姑娘正等着呢,嫂子隨我來吧。”

懷素含笑道了聲“好”,便隨在白薇身後往正房走去。

傅珺確實在等懷素,一聽外頭小丫頭通傳,便將懷素讓了進來,着人倒了茶水,又令懷素坐在一張小杌子上,方問道:“我一早便等着你了,你是查清楚了么?”

懷素點了點頭,輕聲道:“婢子查清了,因事情有些蹊蹺,便親來跟姑娘說一聲兒。”

傅珺便問道:“你查出了些什麼?”

懷素便又將聲音壓低了一些,道:“那紫薇詩社乃是辛家大姑娘起的頭兒,裡頭有大太太娘家的侄女凌姑娘,我們府里的二姑娘並五姑娘,宓姑娘上回也露了個臉兒,還有一個裴家的熹姑娘。另還有一人亦在裡頭,便是許家的允姑娘。這原也沒什麼,只那允姑娘身邊竟跟着姜家姒姑娘,這可真是奇了。”

傅珺聞言微微一驚。

她驚的不是姜姒,而是許允。

上回宮宴之時,她曾親眼瞧見許允對姜姒態度倨傲,根本就是拿她當下人看。只是,如今這情況卻又似是並非像她想的那樣了。

傅珺便又問道:“姜姒是偶爾跟着去詩社,還是常去的?”

懷素道:“據婢子所知,姒姑娘是常跟着允姑娘去詩社的。婢子便使人賄賂了那許家外院的一個婆子,倒是打聽出了好些事兒來,這裡頭卻還牽着裴家呢。”

傅珺微訝地道:“裴家?”

懷素便道:“正是。便是裴熹姑娘的裴家。婢子查到,那姒姑娘原先在姑蘇大病了一場,便沒跟着姜太太回祖宅。待她病好之後,她京里的那個太姨姥姥家裡卻忽然來了人。卻是一房媳婦子並幾個下人同來的,說是來接姒姑娘進京里小住,姑蘇的老太太憐姒姑娘孤苦,又被她苦求了一番,便也允她進了京。又往姜家那裡去了信。”

說到這裡,懷素麵上露出一抹愧色來,低聲道:“至於那姜家是如何說的,還有姒姑娘又是如何與她太姨姥姥搭上的線,婢子卻是沒查清。婢子只知道,姒姑娘這太姨姥姥姓牛,牛老太太有個老兒子在刑部當著差,外頭看着也無甚出奇的。但只有一樣兒,”

說到這裡,懷素將身子往傅珺身前湊了湊。聲音極輕地道:“因婢子的鋪子里雇了個看門兒的老夥計,說來也是巧,這人倒與那牛老太太沾着些親。有一回那老夥計喝醉了,婢子恍惚聽着他說,那牛老太太有一門貴親,便是裴家的一個老姨奶奶,兩個人是遠房的表姐妹。可婢子這些日子打聽下來,並沒聽說那牛老太太與裴家什麼人常往來。倒是聽說有一回,有人拿了裴府的兌牌,帶了個戴帷帽的年輕姑娘進了裴家。待了約一、兩個時辰後,那姑娘才出來了。婢子聽着那形容,很像是姒姑娘。”

傅珺蹙了眉問道:“你的意思是,牛老太太是偷着與裴家往來。且還把姜姒帶去裴家了一回?”

懷素點頭道:“正是。鋪子里那個老夥計平素為人沉穩,那天若不是喝醉了,斷不會說出這些來的。”

傅珺便又問道:“那姜姒又怎麼去了許家?”

懷素道:“牛老太太那個老兒子便在許大人手下做事,姒姑娘跟着牛老太太參加了幾回賞花宴,便此與許家姑娘結識了。一來二去的便進了許家。”

傅珺聽罷了懷素所述,不由面色微凝。

這姜姒進京後的一系列軌跡。她原先是想叫許娘子去查的,但許娘子這段時間一直忙得很,四月間又去了外頭辦事,於是傅珺便將此事交予了懷素,如今倒也查出了一個大概。

只是,這姜姒進京之後,先是裴家,再是許家。這人際往來的關係卻是十分複雜。

卻不知這裴家與許家又是怎樣的關係?傅珺暗忖道。裴家乃是太子黨,這是毋庸置疑的。那許家呢?許進一直都是無派別人士,僅從傅珺所知來看,是看不出任何端倪來的。

傅珺想了一會,便又問懷素道:“你再說說,姜姒在詩社裡頭表現如何?”

懷素眉尖微蹙,輕聲道:“婢子查知,姒姑娘在詩社裡雖不怎麼說話,不過卻與我們家的兩位姑娘走得頗近。尤其是五姑娘,與姒姑娘很是要好,二人時常湊在一處說話兒。”

傅珺聞言微微點頭,卻是沉默不語。

懷素便擔憂地道:“姑娘,婢子總覺着,這姒姑娘進京之後,事事皆透着古怪。您可要小心着些。五姑娘那裡……姑娘也要着緊一些。”

傅珺見她眉頭深鎖,顯得極是憂心,便笑着寬慰她道:“我自會凡事小心的,你放心便是。”

懷素見狀便點了點頭,然而她鎖緊的眉頭卻始終不曾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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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白石歲考今年提前到了八月底,傅珺便按照前世讀大學形成的習慣,自六月起便開始有序地複習功課,認真準備着她來到異時空之後的第一次期末考試。

便在這六月即將落下帷幕的一個午後,傅珺方自書院回府,便接到了傅庚使人傳來的信,叫她去一趟外書房。

見傅庚特意叫人過來傳話,傅珺不敢怠慢,在濯雨堂里略略收拾一番後,便帶着丫鬟出了垂花門。

六月底的午後,尚還殘留着夏日的餘熱。陽光自斜側方傾瀉而下,將傅珺的身影拉得極長。垂花門的那一帶院牆上,一架荼蘼已經開至了尾聲,稀稀落落的粉白黛綠,綴在六月的陽光里,連花香也變得跡近於無。

傅珺穿過垂花門,方向前行不過數十步,便見一旁的小徑上轉出個人來,白袍烏履,一雙桃花眼灼灼地直看了過來,卻是程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