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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人來得無聲無息的,除了傅珺以外,沒有一個人注意到。..

此時,那敞軒里的太監宮女跪了一地,卻是被這人笑着叫了起來,德妃一見這人更是眉眼帶笑,將這人拉到了身邊說話。

傅珺見此情景,對此人身份已經有了個隱約的猜測。

她微微側過身子,根據前世跟蹤與監視時的經驗,選了一個極為巧妙的角度,既可觀察敞軒中的情景,又不會叫那裡的人注意到,同時在外人眼中看來她仍是面朝湖水,不致令人起疑。

此時,德妃娘娘正與那男子說著話。她一面說著話,一面便伸手向旁邊揮了揮。

傅珺這一世的視力極好,她清楚地瞧見,有一隻玉色蝴蝶正圍着德妃打轉兒,德妃的這個動作卻是將蝴蝶趕開的意思。

春來蝶舞本是正常,德妃身上想是還熏了香,那彩蝶便翩飛來去的,倒也好看。

一旁的宮人因被德妃遣退了,此時自是不敢上前。於是德妃便一面與那男子說話,一面時不時地揮手驅蝶。

這兩個人的談話持續了約有兩分鐘。期間德妃揮手的動作至少做了六、七次,而那個男子雖神態隨意,兩隻手卻始終規規矩矩地放在膝前,連個小手指都沒動上一動。

傅珺看着看着,心裡便生出了一種怪異的感覺。

德妃的動作雖然是無意識的,但卻帶有極其強烈的暗示性。一般人面對此種情況,通常都會有一個下意識的模仿動作。就算古代規矩禮儀森嚴,也不可能兩隻手都那樣穩定地放在膝上,連個手指頭都不動。

據傅珺所知,在一般情況下,只有一類人不會受這種暗示性動作的影響——反社會型人格障礙者。

具備這一型人格的人,具有極強的“自我中心”行為特質,且與公認的社會規範有顯著背離。也正因如此,他們才會本能地不受任何影響,只會循着本心而為。

傅珺前世也接觸過幾個反社會型人格罪犯。這種從不“隨大流”的特點,無一例外地出現在他們每一個人身上。

傅珺一面暗中觀察,一面心下思忖着,忽聽身邊傳來了一陣歡呼聲。更有女孩子嬌脆的聲音道:“金鯉魚!”

這聲呼喚引得眾人又是一陣躁動,傅珺身邊的人挨挨擠擠,擁作了一團。

便在此時,驀地一股大力襲來,傅珺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

那人的力氣極大。直推得傅珺向旁倒去,而她的旁邊正是九龍湖,那傾斜的堤岸幾乎呈九十度,若是一腳失足,必然滾落湖中。

傅珺本能地雙手前伸,想要抓住些什麼穩住身體。

便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傅珺的手裡忽然抓住了一個冰涼堅硬的事物。

是圍欄!

這湖邊修建了幾段圍欄,而傅珺方才為了觀察方便,取了一個側立的姿勢,面朝的正是圍欄的方向。

一俟抓住了圍欄。傅珺立刻便死死握緊,同時拚命平衡住了身體。而幾乎與此同時,卻聽身旁一聲尖叫,旋即便見一人從傅珺的身邊掉進了湖裡。

“有人落水了!”旁邊立刻響起了驚呼聲,湖邊頓時亂成了一團。

傅珺心有餘悸,臉色慘白地死死抓住欄杆,任憑周遭人潮湧動,一動也不敢動。

此時涉江終於滿頭大汗地擠到了傅珺身邊,見傅珺無事,她連忙用力扶住傅珺道:“姑娘快隨我來。”

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傅珺這才終是鬆了手,由着涉江半扶半拖地將她帶到了安全地帶。

那旁邊守着的宮女里便有會水的,此刻已經有好幾個跳進了湖裡,沒多久便將落水的女子撈了上來。

傅珺凝目看去。卻見落水的人竟是辛韞。

此時,辛韞面色青白、雙目緊閉,頭髮散亂地粘在額上與頰邊,仰躺在湖邊一動不動,唯有胸口微微地起伏着,看上去只是暈過去了。並無大礙。一旁的宮女正替她清理着臉上的污物。

湖邊出了這樣的大事,敞軒中的貴人自是全都被驚動了。

太后娘娘年紀大了,便被太子妃盧菀留在了敞軒中,由她親自相陪。德妃則帶着人趕了過來,一見落水的是辛韞,她的眉峰便是微微一蹙。

她不着痕迹向四下看了看,瞥眼便瞧見了立在一旁的傅珺,她的眼角又是一眯。

傅珺自是感覺到了德妃的眼神,只是囿於身份,她卻是不好直視對方的,只能佯作害怕地垂下了眼眸。

德妃的眼神也只一掃即逝。旋即她便叫人去宣太醫,一面又叫人抬了軟兜過來,吩咐將辛韞抬到德妃所住的東明殿偏殿,嚴令一眾人等好生服侍。

太后娘娘在敞軒中坐了一會,聽說落水的乃是高官之女,到底還是不放心,便由盧菀扶着趕了過來,一過來便對德妃道:“你也去吧,別叫辛家姑娘委屈了去。”

聽得太后所言,德妃微微一怔,復又笑道:“母后,此事原非小事,臣妾還想問一問始末,也好給那辛家姑娘一個交待。”

太后一聽這話,那春花般明媚的容顏里,驀地便似是起了一陣秋風,一剎時便有些冷肅起來。她淡淡地看了德妃一眼,復又笑着慈聲道:“凡事有本宮在,你還是去忙你的吧。”

德妃的眸色微微一冷。

然而,太后乃是本朝最尊貴的女人,她說的話別說德妃了,便是聖上也輕易不會駁的。

因此,德妃那微冷的眸色也只維持了一剎,很快她便笑着恭聲道:“那臣妾便偷個懶兒,一切全交給母后了。”

太后含笑道:“你放心便是。”

德妃便向太后行了一禮,遂帶着人匆匆離開了。

直到此時傅珺才發現,二皇子劉競的身影,已經從敞軒里消失了。

這人的來與去,竟像是無跡可尋似的,而他出現的時機,則令傅珺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而更叫人奇怪的是,定西伯夫人盧瑩也不見了蹤影。傅珺趁着無人注意,向四下環視了一圈。確定盧瑩並未在敞軒里,亦未在人群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