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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才追鎮魂石的時候,走的是下坡路,雖說腿腳不方便,追得艱難,卻也不算費勁。

這回要抱着鎮魂石回到院子,全程都是上坡,而且坡度不小,單憑我這半殘廢的身子骨,抱着楞重的石頭,真夠折騰。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鎮魂石搬回院子,把手腕上電子錶的夜視屏按亮,瞅了瞅時間,我擦,零點零分零秒。

不至於吧,我這來回一趟,花了那麼長時間?

如果真的已經零點,吳老太的魂魄,是不是就已經錯過頭七,不會再來了?

我狐疑着晃了晃電子錶,再看一眼,這回上面的數字貌似正常了,二十二點五十九分五十七秒。

三秒之後,電子錶發出滴的一聲輕響,錶盤的時間正式變成二十三點零分零秒,也就是子時。。

我剛看完表,師父面無表情的走上前來,伸手摸了摸鎮魂石,隨即面色一沉,照我腦袋上賞了個爆栗。

師父沉聲罵道:“鎮魂石一旦沾了地氣,威力大減,如果鎮不住吳老太,玉秀的性命堪憂,你這小子,關鍵時候怎能出這種低級差錯?”

“不是……你也沒告訴我這鎮魂石不能沾地氣這樣的禁忌啊!”我有點委屈,這麼大的人,還被師父當小孩訓斥,也是無辜。

只不過師父訓斥得也對,剛才確實是我太大意,有錯在先,他老人家這記爆栗,也是在給我警醒。

很多年後,我在鬼醫和茅山兩道功成名就的時候,回想起來,師父的暴栗,在許多時候都給了我莫大的警醒。

我忍着腦袋上炸開的劇痛,兩隻手緊緊抱住鎮魂石,生怕它再次落地,擔憂的問道:“師父,那現在該咋整?”

“咋整?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果鎮魂石鎮不住吳老太,大不了你小子上前拚命,我後頭看戲。”師父吹鬍子瞪眼道。

“我……”師父這話,算是把我噎得死死的。

沒辦法,咱實力擺在那呢,要是吳老太真的化身為牛頭馬面都壓不住的血魂,我就算豁出命,也攔不住她。

無論什麼時候,有實力才是硬道理,沒實力就是臭狗屁!

奶奶個熊,這些天的慘痛遭遇教會我一個很通俗的道理

人生在世,務必要多學點本事,沒本事就會被動,被動就要挨打,最可怕的是危急關頭,你既保不住自己,也護不了身邊的人!

我在心裡跟自己較勁。

師父看了看我的神色,臉上的憤怒漸漸被無奈取代:我跟張玉恆鬥法消耗過大,十成道行目前只能施展出一成來,如果是對付一般的鬼魂,倒也好辦,可這吳老太……

“誒,單單只有她過來,也就罷了,我就怕那銅甲屍也會一同前來!”師父重重的嘆了口氣。

“銅甲屍也會來?”我瞪了瞪眼,一想到銅甲屍,我的心就忍不住突突的跳。

銅甲屍實在強大得有點變態,師父滿狀態的時候都不能徹底制服它。

眼下他老人家受了重傷,單獨對付吳老太的魂魄,倒也無妨,倘若吳老太的魂魄和銅甲屍一同前來,兇險程度……簡直不敢想象。

我心裡正發愁,師父忽然抬頭望着天邊,嘴中喃喃道:“烏雲蔽月,到時候……該起風了。”

該起風了……

這四個字聽得我心底一顫,抬頭望向天邊,剛才那輪皎潔的月亮果然已經被一片不算太濃的烏雲遮擋,剩下一彎泛着慘淡光芒的殘月。

烏雲蔽月,看起來其實很正常,但這今晚的這種時候……看見月亮被烏雲遮擋,四周悄然拂動一陣沙沙作響的陰風,讓人隱約的有些不安。

陰風拂面之際,師父驀地轉身,吸了吸鼻子,面色凝重的開口道:“好濃的屍氣,果然要一同前來么?”

師父話音落下,我轉身面向院門,深吸一口氣,除了一股焦灼煙草味兒,什麼氣味都沒有聞到。

“吳用,你過來。”師父朝我招呼一聲。

“哦!”我點頭應了句,老老實實的抱着鎮魂石來到師父跟前。

“你在這門口守一會,師父進屋準備點東西,片刻就出來!”師父拍了拍我的肩,語重心長的說。

“這……我一個人守在門口?”我瞪着眼,心裡莫名的有點發虛。

師父沒有答話,深深的看我一眼,然後把手裡的煙桿遞到我嘴邊,淡淡的說:“要是害怕的話,就抽口煙壓壓驚。”

我眼睛瞪得更大,瞅了瞅師父的臉色,只能依言深抽一口。

我抽得有點猛,一大股煙氣直接從嘴裡灌入咽喉,旱煙的味道,比我以前偷偷在學校廁所里抽過的香煙味道濃烈得多。

焦灼的煙氣衝進喉嚨的時候,比猛灌了一大口二鍋頭還要兇猛。

焦,辣,嗆,三種讓人很不舒服的味道一齊湧來,好像直接吞了一口火熱的焦炭。

這滋味……真是太難受了。

我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得眼淚的鼻涕一起流,顯得有點丟人,身為男人,一口煙抽成這副吊樣,也是夠了。

不過話說回來,旱煙這玩意真不是普通男人能駕馭得住的東西,以前高中隔壁班有個體校生,一米八五的大高個,身體好,肺活量大,抽煙賊厲害,聽說一口氣下來,能把整枝香煙抽完。

後來這小子跟農村一位老人比賽抽旱煙,三十秒抽了整整一管子煙土,當時就倒地不起,送醫院搶救,最終搶救無效死亡。

言歸正傳,師父見我嗆成這樣,無奈的搖搖頭,拿煙杆子敲了敲我的腦袋,叮囑道:“好好在這門口守着,注意門口的動靜,師父很快回來!”

說完,師父轉身離開,把我一個人撂在了門口。

我深吸一口涼氣,鎮住充斥在肺腑間的煙氣,望一眼師父離去的背影,再轉身面對陰風習習的門口。

我抱緊了鎮魂石,這種時候,如果說不害怕,那肯定是扯謊。

師父沒在身邊,我獨自一人,真心有點害怕,也有點緊張。

但想想梁淑嫻,玉秀,小鵬都在我身後的屋子裡安睡,我心裡莫名的湧起一股熱血。

我是個男人,身為男人,永遠都要站在女人和孩子的前面。

我咬咬牙,抱着鎮魂石,重新蹲在院門一側,豎著耳朵,屏息凝神的聽着外面的動靜。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師父遲遲沒有出來,吳老太的魂魄始終沒有出現,可能與她一同前來的銅甲屍也沒有絲毫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