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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钟书先生曾经在《围城》中很形象的比喻了作为个体的人在事业、婚姻中的重重围城,令人唏嘘不已。现在在成都的我,陷在种种泥潭之中,也就和方鸿渐一样迷惘、痛苦。其实有时候我也想,就这样算了吧吧,现世安稳,混吃等死,也挺好的。又何必寻寻觅觅呢?怎奈何人都有强烈的好胜心和占有欲,总想得到更多,并不是不珍惜现在的拥有,根本原因更在于得不到的东西总是如此诱人,让我欲罢不能。其实,又何尝是我一个人呢?

既然是周末,那就回家吧!

我坐在公交车上,成都的林林总总像电影一样放映在我的脑海。我不是一次质疑我的生活了,这其实本来是个不好的习惯,会让人越来越挫败,越来越自卑。当初来成都,无论是我还是何川还是杨飞,都是多么的开心,多么的上进啊!然而如今,大家都已经泯然众人,不复初心。

很多时候,我把自己归为有见识、有抱负的人,自觉游离在“普通”之外,我觉得杨飞、何川就和芸芸众生中的大部分一样,归于屠狗之辈。我想要的,总是更多,而他们,只想钱。事实上,钱这个追求,最朴素,最直接,活着更加潇洒。反观追求精神寄托的我,却累许多。

我们都必须经历的是什么呢?殊途同归,是生活。

想着这些,我心里无限苍凉。

这时候晚晴打电话过来了,不变的是问昨晚在干嘛,现在在哪里。正接电话的时候,何川的电话也打进来了,和晚晴匆匆交代后,接进何川的电话。

“文凯,今天有没空?”何川劈头就问。

“怎么了?”

“如果有空,就来我这边一下吧,我们好久也没有聚过了,你过来我们喝两杯。”听口气,何川心情不好。

“今天?”我其实想要拒绝的,昨晚没回家,刚刚也给晚晴说好马上回去的,一个双休的周末不容易,半个月才有一次,估计晚晴已经早就买好了菜,等我回家好好吃顿饭。所以我只好这样子不确定的问何川,以何川的精明,他会知道我不太想去吧!

其实我和何川也许心里都明白,我俩的交情,现在也许大打折扣了。

我都已经不记得我们仨有多久没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饭了,反倒是我和杨飞,在一起聚的次数倒是蛮多的,不知不觉中何川似乎已经被我们疏远。我不太想承认这个事实,但我确实和何川之间,有了一层隔膜,他和杨飞之间,也有我不知道的隐秘。

不过何川好像根本没弄明白我的话,自顾自的说:“对,就是今天。你在家?我来接你。”

我沉默了,有点尴尬。良久,从不断向后的街景中回过神来,只好说道:“我马上过来,你也不用来接我了,我不在家,现在离你那儿也不远。”

“好。”

挂了电话,我下车转了车,向何川那边过去。然后我给晚晴打了个电话,解释了一下。能听得出来,晚晴有点郁闷,语气上不太开心,但依然还是笑笑让我早点回家。我的心里有点歉疚,这段时间做了这么多事情都不太对得起她。我们现在的感情,是来源于爱情还是亲情呢?

琦荷当年与我情浓之时问了我一个问题:“文凯,要是我们结婚后,有一天我们的感情脱离爱情,变得只有亲情了,你会怎么办啊?”

我曾一把拉过她抱住,笃定的说:“如果真是那样,我会带你再走一次我们走过的路,把爱情捡回来!”

那时的话,分明就是爱情溢出来的表现;那时候,琦荷是想要嫁给我的。我们自认为对方就是彼此的全部,我们会结婚,我们是彼此的终结。

晚晴呢?或许我们连走过的路,都不曾延伸到成都之外,仅仅局限于我们的那间出租的小屋,我们的路,又该怎么走?我们的爱情,又该如何寻觅呢?

我们就要结婚,就在那一瞬间,惭愧伴随着良心,我做了一个决定:找个时间,把我最近干的那些难以告人的丑事都给晚晴坦白吧!我不想骗这个女人,这是一个用尽小女人温情待我的女人!我想她会原谅我的糊涂吧。

公交车缓缓驶向武侯区,何川就住在那里,也是在外面租的房子。他不像杨飞那样能把住钱,也不似我这样欲拒还迎。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花明日愁;无花无酒锄作田,管他春夏与秋冬——这是何川的生活方式。可以肯定的是他兜里的钱是我们仨中最多的,但他不买房,也没想过安定,他的兴趣主要集中在车和女人。

这几年,何川换的最多的是女人,其次是车。每次见到何川,他的身边总有各种各样的女人,何川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品种的女人他没见过。这一点晚晴最看不起她,说他是个流氓。与其说是流氓,不如说是浪子。

其实曾经的何川也曾纯情过,那是很多年前了。在高中时他喜欢上了一个同班的女生,是他的初恋。那个女生很义无反顾的喜欢何川。但那个女生后来也像义无反顾的爱他一样,义无反顾的离开了他。

究其原因,“面子”二字。

何川不是那种善于表达的人,即使内心再汹涌澎湃,外表也是不变的吊儿郎当。当年我亲眼见识了一件他和那个女生的一件事情,让我连连摇头。

那是一个周末,那女孩子要到学校来,让他去车站接。一大早何川就起床,里里外外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衣服试着换了几套,弄得整个宿舍都不安宁。中午时分,那个女孩子打电话过来了,何川这时候倒是一脸淡然,劈头就用一种不耐烦的口气问道:“坐标?”

我们整个宿舍都很吃惊。而后何川依旧淡定,对我们吹嘘道:“做哥的女人,就得适应哥的强势!”

没过多久时间,这个女孩子离开了。何川私下让我和杨飞给人家打电话劝她回头,我们用尽舌战群儒之势,无果。何川一个人在家乡小城的滨河路喝得烂醉……

这都是那些年的事情,已经过去许多年。却可以折射出一个男人在面子上栽的跟头。面子和爱人,男人也许只能选择一个,不可兼得。这些年我也看了许多围在何川身边的那些女人,各种各样都有,但没有一个适合做老婆的。他这辈子选择的,永远只能是面子。很多女人,要的不是男人为她放下身段,所以可以召之即来,呼之即去,让男人消费。

这就是何川。这也是现实。

何川许久都没有邀请过我,也许久没和我们聚过,今天主动找我,是因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