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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對別人尚且如此,不過舉手之勞,對於同交好友,元懷柔又怎麼可能拒絕得了眼前這個跟他相識了六年之久的北宗師兄呢?

所以當即,兩人並肩而起,再次來到天海雲坪中心,面對面而立,舉劍肅然,準備重演一下方才的那奇妙感覺,看能否重現天地異相,再次出現天人交感之境界……

……

另一方,天海雲坪之北,有一株接天高松,足有三千年之嶺,其松冠如蓋,濃蔭重綠,灑下片片清涼。

古松之下,兩名道者相併而立,一者頭戴高冠,鬚髮皆白,仙風道骨,正是絕真南宗之首‘南尊’百里堅壁。

另一邊,一者粗佈道袍,簡約普通,一片長髯,灑落胸前,看起來如尋常老農。

然而他站在崖邊,卻似淵停岳峙,氣度從容,竟有不遜於旁邊絕尊百里堅壁的氣勢,正是絕真北宗之首‘北尊’閻正奇。

兩者站立一側,觀看眾多南北弟子舞劍,口中偶爾發出一兩聲點評,俱是切中要害,扭轉戰局之能。

可惜眾多弟子遠離兩人,卻俱都不從聽見。

忽然,兩人的目光落到正中央再次練劍的墨銀兩名俊秀青年身上,左首老者,絕真南宗之首南尊百里堅壁,眼中不由掠過一絲讚賞。

他目不斜視,口中卻身旁另一人道:“閻道兄,貴宗弟子楚朝陽,果然乃不世奇才,看其年紀輕輕,便已達到劍道極境,看這速度,或許用不了幾年,便可練習成貴宗無上極陣,九孤劍陣,成為一代劍宗了。”

“呵呵……”

另一旁,那名布衣老者,絕真北宗之首‘北尊’閻正奇,聞言卻不由雙目微眯,狹長的眼眸注視著太極八卦圖上的兩人,眼中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不快與陰沉。

“九孤劍陣,為我絕真北宗最高劍陣,一旦練成,必成為我絕真第一人,連本宗都無法修習成功,楚朝陽何德何能,有此能耐?

他雖然劍道天賦驚人,但畢竟年紀尚輕,修為不足,一旦強練此霸道強悍的劍陣,輕則經脈盡斷,成為廢人,重則萬劍穿體,走火入魔而亡。

故我看,還是不要輕易冒險,等其通過了本宗劍考再說吧!”

“北宗劍考?”

聽聞此言,左首老者,南宗之首‘南尊’百里堅壁,微微沉吟,隨即神色也不由沉靜下來:“北宗劍考身為我孤絕天界三大考驗之首,歷來成功者寥寥。但一旦成功,也就說明楚朝陽已悟劍道至境,具備了突破法丹的資格。到時候北宗至寶,那千餘年下來,僅存的一粒天人造化丹,也就只有交給他來服用了,閻道兄真的捨得將其給他嗎?”

“哈哈……呵……”

絕真北宗之首閻正奇聞言,眼皮不易察覺地一跳,隨即,表面上卻露出一臉微笑地說道:“天人造化丹,是先祖留下鎮宗之寶,一向只有通過了劍考的弟子才有資格服用。閻某雖然身為北宗之首,但也不可能將此丹私占。一旦楚朝陽真的有那樣的能耐,成功通過本宗劍考,閻某自然會遵守祖宗遺訓,將其交給楚朝陽,由其突破法丹,帶領我北宗更加繁榮壯大。”

聞言,另一旁的‘南尊’百里堅壁,神情微怔,略帶一絲意外地看了一眼‘北尊’閻正奇,最終點頭道:“閻道兄胸襟開闊,吾輩不及。既如此,我也當開放南宗傳承了。我看懷柔這孩子就不錯,心地善良,道心天成。若他有緣,我也必將此本宗至高功法,孤絕天劍傾囊相授,一旦他有機會突破法丹,南宗之主也不是不可以易人而主!”

“孤絕天劍!”

聞言,北宗之首閻正奇目光陡然一縮,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不過想到了什麼,隨即又隱藏開去,乾笑了兩聲,道:“哈哈,這是自然,這是自然。楚江後浪推前浪,既然有後輩天賦更加驚人,沒有道理不全力支持,助他們登上巔峰。”

他聲音有些古怪,言畢,也沒有回頭去看百里堅壁的表情,沒有再說話。

南宗之首百里堅壁見狀,也就止了聲,同樣只是專註地盯著前方,觀看那一墨一銀,兩名頂尖青年道者之間的比劍場景。

片刻之後,在滿場數百名南北絕真弟子的眼中,比劍兩人的頭頂虛空,再次猛地一晃,一絲玄之又玄的感覺驟然而生。

一個隱現輪廓的黑白太極,一閃即逝,雖然短暫,卻震驚了在場大多數人的心靈。

“天人奧義,太極現形,這……”

巨松之下,南宗之首百里堅壁眼現讚歎之色,為斗劍中兩人的天資驚艷不已,北宗之首閻正奇卻眼神冰冷,“呵”了一聲,沒說什麼,一拂袍袖,竟然直接朝下一跳,彷彿飛仙臨空,視數百丈的絕壁如無物,直接縱身離去了。

……

入夜。

絕真北宗駐地,一片清逸出塵的宮觀殿宇之中,‘絕真北宗’四個氣勢縱橫的大字,正橫在第一座宮殿之前。

夜涼如水,清月上浮,練了一天劍,正有些疲累的墨衣青年楚朝陽,回到自己房間,正準備休息,忽然一名劍童叩門求見,說是宗主相邀,請楚朝陽回來後便直接去他的住處一見。

“嗯?”

聞言,墨衣青年楚朝陽雖然不明白到底有什麼事,不過還是沉吟了一聲,當即答應,隨即吩咐那劍童稍侯,取來一盆清水,拿出一條幹凈絲布放入其中,打濕之中,凈了凈臉和手,這才隨著那名劍童走了出去。

左轉右轉,繞過這片巨大的宮殿建築群,最終,兩人竟然來到北峰一間簡陋木屋,絕真北宗之首,‘北尊’閻正奇負手而立,正站在一幅青年倚鶴道者畫像面前,背對著他。

如果不是熟悉的北宗弟子,只怕任誰也想不到,堂堂絕真北宗之首,居住之地居然是一間如此簡陋的小木屋,連一些多餘的擺設都無。

這居住環境之差,只怕連絕真北宗中的大多數中下層弟子都不如。

不過,對於這一點,早已看慣的楚朝陽已經習慣了,也不以為怪,直接走了進去,作揖一拜:“宗主!”

“嗯,來了?”

聽到聲音,一身布衣道袍,卻仍是盡顯宗師風範的北宗之首閻正奇,看著面前這個俊逸非常,如同太陽一樣耀眼的年輕弟子,忽然沉聲一喝:“楚陽朝,你可知錯?”

“嗯?”

墨衣青年楚朝陽不由一愣,猶豫了片刻,還是不由抬頭道:“弟子不知,還請宗主指教。”

“還敢頂撞!”

閻正奇語氣更重,伸手一指面前畫像,道:“玄祖畫像之前,還不跪拜行禮?”

所謂玄祖,自然便是孤絕天界的創始人,也就是上古孤絕宗的創派始祖,雖然孤絕天界一分為三,而三派之中的絕真一脈又劃分為了兩北兩脈,但是四派共尊的共同始祖,依舊是孤絕宗創派始祖玄孤絕。

在孤絕天界各脈弟子中,一直對其以玄祖相稱。

然而,聽聞此言,墨衣青年楚朝陽卻是不由再次一愣,因為除了入門之時,和平時有什麼大典,否則平常時候,並沒有要求見到玄祖畫像就必須要跪拜的規矩。

不過這既然是宗主吩咐,再加上他心中對身為北宗之主,卻一向簡樸自處,為人公正大方,待人和善的閻正奇,極有好感,因此雖然有些不明白,還是緩緩跪了下去。

只見他抱了抱拳,不卑不亢地抬頭道:“弟子若有失禮之處,願受教規責罰,只是朝陽今日,都在天海雲坪與師弟練劍,實在不知所犯何錯,還請宗主指正!”

“嗯,還不知悔改?”

聞言,北宗之首閻正奇臉上,故意浮現一絲嚴厲之色。

他鐵青著臉,厲聲道:“玄祖有訓,修道之人,當首修道心,最忌急功近利,你與元懷柔皆不過一三代弟子,今日在天海雲坪之上,居然就敢妄自感悟天人奧義,不知道此事極端危險,輕則道功潰散,走火入魔,重則道心不純,甚至直接喪命的嗎?宗門培養你十餘年,你如此不自惜,還不知罪!”

“啊,原來宗主是指此事,朝陽知錯了……”

楚朝陽這才恍然,不由低下頭,認錯地道。

ps:祝大家元宵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