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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莫言真的接受了秦落笙娶一個王妃嗎.他心裡冷冷地笑.冷冷地諷刺.不急.只要自己還是秦落笙最重要的人.只要自己小心些.他總有辦法的.

他不是傻瓜.秦莫言的心智甚至比很多大人都成熟.秦落笙今日和太子的一場交易.他總不能現在破壞.他不想要成為秦落笙的累贅.不想要因為自己的衝動壞了秦落笙的事情.但是.來日方長.王妃.妻子.總會有失去用處的一天.到那個時候.想要一個人消失.有的是辦法.

腳步聲傳來.是何路領着善後的人過來了.那些人目不斜視.即使看到現場那麼慘烈.秦莫言身上那麼多不屬於自己的鮮血.也還是老老實實.快速利落地將屍體搬運走.

秦莫言望着那一具具屍體.神色有些莫名.

手一緊.秦落笙溫和的聲音響起:“好了.我們回明嵐殿吧.何路的能力信得過.你呀.午膳還沒有用呢.”

秦落笙沒有細問秦莫言在皇后宮中發生了什麼.沒有問他為什麼突然那麼厲害.殺了十幾個侍衛.甚至是手段那樣殘忍.他只是牽着秦莫言的手.走出了那座位於冷宮的院落.走出了那陰森詭譎的地方.

陽光渲染在兩個攜手的人身上.風捲起兩個人披散的髮絲.相互間.黑色的髮絲纏繞.難捨難分.

秦落笙相信.太子做的這件事情從頭到尾的痕迹必定會比自己清理的還要乾淨.也必定會找好借口的.畢竟.這件事情.太子皇后都出了手.他們比自己還要憂慮引起景元帝的注意.因此.他絲毫不擔心後面還會出什麼事情.

讓何路幫着秦莫言喚過一身乾淨的衣物後.出了冷宮.沒有刻意隱藏行跡.帶着秦莫言就那麼回了明嵐殿.

一回到明嵐殿.秦落笙就吩咐人去找太醫.自己便要先行離開.以前每次秦莫言有可能傷到.秦落笙總是親自在一邊檢查看着.這是第一次他只是叫太醫來.秦落笙迎上秦莫言擔憂疑惑的目光.失笑:“我還有些事情要做.你老老實實地讓太醫好好檢查一遍.如果不聽話的話.回頭我就罰你.”

秦莫言望着秦落笙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沒有再出聲.

..

“王爺.你的手......”

竹染幫着秦落笙解開衣袍.望見了手腕上被隨意包紮的傷口.雪白的布條之上.甚至滲出了鮮紅的血液.

“不要聲張.”

秦落笙皺了皺眉.手腕上自己劃的那一刀疼的厲害.一抽一抽的.方才還不覺得.現在只有竹染和自己兩個人的時候.不需要忍耐了.他也維持不住面上的淡定.看竹染還在那邊獃獃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樣子.笑罵了一聲:“還不去拿傷葯去.”

竹染不是沒見過市面的.甚至竹染的手上也沾染了不少鮮血.但是.他卻從來沒有單獨面對過秦落笙的任何一點傷口的經驗.秦落笙是什麼身份.從來身邊缺不了人伺候.唯一一次讓竹染慌了神的也就是風寒倒下.也沒有見血.現在.自家王爺出去轉了一圈就這麼樣子了.竹染的眼圈都紅了.

“王爺.你這可是怎麼弄的.你從小到大.哪裡受過這麼重的傷......”

竹染迅速找來了上一次太醫留下的幫着秦莫言治傷的葯.一邊幫着秦落笙處理傷口.一邊忍不住有些哽咽.

“這點傷.至於嗎.這一次去浮洲.你不是還看過那麼多士兵便是缺了胳膊斷了腿.也還是要繼續站起來戰鬥的嗎.”

秦落笙失笑.雖然是很痛.但是.他也是個大男人.哪裡就能夠為了這麼個傷口.就和要死了一般.

“可是王爺您怎麼能夠和那些人一般.您是慶王呀.”

竹染喊了一聲.在秦落笙肅然的眼神下.閉上了唇.

“是呀.我怎麼能夠和那些人一樣呢.”

秦落笙看竹染不敢言語了.反是慨嘆了一聲.他怎麼能夠和那些人一樣呢.他是慶王.享受了天下供養的榮華.終究要做些什麼才可以的.

閉了閉眼.和太子達成那樣的交易.娶一個可以做擋箭牌的王妃.也只是因為.他想要真正的做些什麼.為這天下.而不是將自己過早陷入奪嫡之爭.

奪嫡.這樣的兩個字在心中一閃而過.唇角的笑容有些苦.秦落笙重生後看似做了很多.實則.根本便什麼都沒有做.他沒有急着去陷害誰.狙擊誰.他甚至是被動承受着一次次算計.歸根結底.也許只是因為.他其實.根本便沒有確定自己的心意.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夠使出無數的手段只是為了那個位子.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真的狠心到底.只是為了將所有明的暗的.現在的.潛在的競爭對手都掃平.他甚至.不確定.自己若是真的能夠登上至尊之位.會不會.根本便成不了一個好皇帝.

他的太子皇兄.是一位守成的君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他的皇帝侄兒.雖然在手掌大權之後將他這個一力扶持他的攝政皇叔兔死狗烹.不可否認的.在帝王心性與能力上.那個小皇帝已經遠遠比很多成人都出色了.

手上處理傷口的手突然離開.然後.更加小心地幫着他上藥.包紮繃帶.小心翼翼.像是對待一件易碎的寶物似的.

“怎麼過來了.”

秦落笙抬眸.果然.竹染站在一邊瞪眼.而蹲坐在他腿邊.在他的手上忙碌着的.分明是秦莫言.

碧色的眸子眨了眨:“你瞞着我.”

秦莫言用肯定的.控訴的語氣道.

“呵.哪裡瞞得住你這樣靈敏的鼻子呀.”

秦落笙想到了秦莫言那格外靈敏的嗅覺.只是不知全然是天生的.還是有後天再生蠱的加持.心底悶悶的.卻沒有顯露出一絲半點.面對秦莫言.他從來沒有想到要露出笑容之外的愁悶表情.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你受傷的時候.我一定會在你身邊的.”

秦莫言小小聲地道.有些執拗.有些幼稚.卻像是潺潺溫暖的泉水.拂過方才那冰冷的思緒.

明明一開始是想瞞着秦莫言自己受傷的事情的.明明想要將對方支開的.明明方才心底有那麼多那麼多的暗潮洶湧.可是.此時此刻.恍惚間.秦落笙忘記了所有的煩悶.忘記了所有的糾結.只是笑着.伸手.揉了一把男孩還沒有好好梳理的頭髮:“你可真是個小跟屁蟲.”

“我心甘情願.”

秦莫言鄭重地彷彿是起誓一般.

“我們會一直都好好的.在一起的.”

秦落笙乍然彎了眉眼.將男孩的腦袋.摟在了自己的懷中.望着殿宇外.那高懸的太陽.無聲呢喃:“一定會好好的.”

再多的不忍.再多的不願.再多的憂慮.都及不上前世那個為他跪融三尺白雪的身影.都及不上.那墳前的一滴淚.都無法讓他放手今生相遇後每一時每一刻的快樂.

若是無法坐到最高的位子上.若是只能夠將生命寄托在掌權者的良心之上.他何以甘心.他怎麼能夠拉着秦莫言.重蹈前世覆轍.

寧願成為手握刀劍之人.也絕對不能成為任由刀斧加身而無法反抗之人.

這一日之後.好像一切又恢復了平靜.秦落笙沒有問秦莫言如何會有那麼高的能力擊殺十幾個侍衛.秦莫言也沒有問秦落笙.為什麼給自己準備了葯浴每日浸泡.兩個人彷彿都知道些什麼.又彷彿什麼都不知道.獨有的默契.讓他們願意刻意去忽視一些事情.如果說出來.會難過.會難堪的話.

只要互相關心便足夠了.秦落笙讓季博文加緊訓練那一批將要成為他的侍衛的兵士.除了何路之外.他在秦莫言身邊安排了其他的保護.明嵐殿中.上一次被皇后的人將秦莫言直接帶走那麼久也不曾有人報信.他讓竹染狠狠地整頓了一番.不知清出去多少人.

一時間.明嵐殿的風氣也是一新.眾人對於秦莫言.也更加恭敬看重.不敢有絲毫懈怠.畢竟.便是沒有被趕出明嵐殿的人.也是挨了板子的.這一下.誰都知道慶王殿下的好性兒.也是有不能觸動的逆鱗的.

除了這些事情之外.秦莫言也開始時時出宮.去督建自己的慶王府.順路.去拜訪一些京城大家.參加一些飲宴.

他畢竟.是京城中最受歡迎的少年皇子.很多人.都一直等待着與他相交.只是秦落笙回來之後.一直沒有心情.也沒有機會罷了.

秦落笙有秦落笙忙碌的事情.秦莫言也有秦莫言忙碌的事情.經了這麼一次成為威脅秦落笙的人質的事情之後.他對變強的執念越來越烈.原來只是自己一個人偷偷練習自廖清泉處學來的那幾招殺人的招數.現如今.在發現何路的身手出乎意料的強之後.秦莫言果斷將何路當成了最佳的習練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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