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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風北怡一聽皇貴妃居然直接這麼說,哪裡還能軟弱着?直接正色道:“女兒乃是未央宮裡的公主,殿下是雷國的太子,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何來有緣之說?若說女兒和太子如此見着了就是有緣,那麼娘娘和太子不也見着了?”

“公主……”李忠貴帶着些許斥責之意地提醒了風北怡一聲兒。

風北怡這話說得,聽得張福海都是一皺眉。

即便是在氣頭兒上,這話說得也太不成體統了。皇貴妃是長輩,是她父皇的妃子,她豈能這般放肆調笑的話來?

但風北怡卻並未收斂,反而繼續道:“若娘娘非要說有緣,那也是雷國太子和六姐之間有緣。雷國太子可是來找六姐的。”

皇貴妃的臉已經沉了下來,看了雷千琉一眼,又看了一眼風北怡,仍舊是一臉瞭然。雖是臉色有些沉,但那表情好像是在說,“狡辯什麼”。

只是給了他們二人一個這樣的表情,並未再說什麼,也沒給他們二人說話的機會,直接回身叫李忠貴:“走吧,別耽擱了咱們的事兒。”

隨即便是端然地往前走去,目不斜視,給人一種不敢冒犯的威嚴之感。

其實這不滿之相,也是故意做出來的。

為的就是不給雷國太子以說話的機會。

怡兒說雷千琉是來找凝兒的,若是雷千琉忙應了下來,她該做如何應對?若是如此,他們的這一番謀劃,可就全都白費了。

但是她已經冷了臉色,這一番變故來得太突然,雷千琉定然有些發懵,想不到立刻承認下來。

畢竟在雷千琉的角度看來,也沒有這個立刻承認的必要不是?

目前為止,他定然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是被算計了呢。

而且皇貴妃走過這兩人身旁之後,又對李忠貴道:“這一次太后讓本宮過來代為給太子妃送賞賜,陛下不放心,卻要讓公公同本宮一起過來,本是勞煩了公公。偏得本宮又給自己找了個麻煩,非要遷就着小壽星,親自給她送了賞賜去,又勞煩公公隨着本宮繞了這麼遠的路。”

“這都是奴才應該做的。”李忠貴道。

皇貴妃笑道:“公公是個明白人,不用本宮多吩咐,回頭兒什麼該和皇上說、什麼不該說,公公也能知道。在花園兒里看到的,公公就當沒發生過吧。本宮不願咱們兩人中,有誰做了那傳話兒之人。”

“是,奴才全聽娘娘的吩咐。”李忠貴應和道。

但兩人心裡都清楚,這一番話,不過是說出來迷惑雷千琉和怡公主的場面話罷了。皇上讓他們過來的意思,可就是要見證了這一場兒。就是讓他們回去“多嘴嚼舌”。

聽到皇貴妃這麼吩咐,風北怡眉頭緊鎖,心裡有些糊塗。

仔細想了想,便覺得,或許真的是她想多了。這並非是一個計謀,而是她太小心謹慎了,以至於自己嚇唬了自個兒。

皇貴妃和李公公這麼說,多半是為了在底下人和她的面前裝寬宏大度。心裡頭想的應該是,反正她已經和雷千琉私下勾搭上了,那麼她就靜觀其變不就行了?何必非要到皇上面前去做一個告狀的小人呢?

要知道,在父皇心裡,皇貴妃可是從來不會嚼舌根的本分的人。在她可以不用冒被皇上責怪的風險,只要靜等着就能成功的情況下,誰願意多此一舉呢?

風北怡如此想着,繼續往沁芳閣走回,並未再這件事情上多做思量。心裡想着的,已經是另外一件事兒了。覺得一定要儘快搞定了姬侍郎那邊,最遲不超過三日。不然等皇貴妃回過神兒來,她的危機可就更重了一些,不是那麼容易能解除的。

雷千琉哪有心思想皇貴妃這一番話的真假?聽過了也就罷了。只是着急踐行他自己的計劃。

好在皇貴妃是去別處的,而且也覺得他和風北怡有關係,這樣他繼續自己的計劃,是不會受到什麼阻礙的。

只要拿到了“信物”,直接到風國皇帝面前去求親,也能殺皇貴妃一個措手不及。讓皇貴妃以為他和風北怡暗通款曲,這對他反而是有好處的。

如此想着,閑步到清風亭里去,等着風北凝回來。

皇貴妃則是帶着李忠貴親自去廚院里見秦穎月去了。送了一樣宮裡的東西給秦穎月,便說是太后給的賞賜。秦穎月也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她心裡頭明鏡兒似的。不管真是太后賞給她的這個手爐,還是皇貴妃隨意給她的,實際上都和她本身沒有太大關係。只不過是為了找一個由頭兒讓皇貴妃過來罷了。

倒也是千恩萬謝地謝了恩,即便皇貴妃不是她的親婆婆,卻也如同親婆婆一樣敬重着。

即便不用進一步試探,秦穎月也知道,皇貴妃心裡不喜歡她。

宸王對她的心思,弄得人盡皆知的,皇貴妃這個做母妃的,又豈能不知曉?宸王對她這麼用心,她最後卻沒有跟了宸王,弄得宸王好一番沒臉。有哪一個母親,會待見一個把自己的兒子迷得神魂顛倒、又讓自己的兒子丟了顏面的女人?

更何況和容菀汐比起來,她可是欠缺着一個嫡出的好出身呢。

但不管皇貴妃心底里對她是什麼態度,如今她是太子妃,皇貴妃管不着她,怎樣也要和她客客氣氣的。而且這次的事情細究起來,還是皇貴妃有求於她呢,豈能不敬她幾分?

她就要趁着這一次私下見面,趁着皇貴妃和她客客氣氣的時候,好好兒地和皇貴妃說會話。不說讓皇貴妃因此而對她有多喜歡吧,但多少也要讓皇貴妃對她的看法扭轉一下。

她是決定了此後踏踏實實地幫太子,但卻沒有決定徹底放棄宸王。宸王那邊,始終是要吊著的。不用心做格外的圖謀,不代表在有機會的時候,她會不抓住這現成兒的、以給她未來做鋪路的好時機。

但秦穎月並未說什麼諂媚的話,反而學着容菀汐的樣子,說一些中規中矩的話,時而說一些有文采、有道理的通透言語,以顯示她的學問和胸襟。

皇貴妃出身詩書之家,自然喜歡這樣的兒媳。

一路和和氣氣、有說有笑地伴着皇貴妃回到沁芳閣。對風北凝和風北怡的事情是隻字不提,就好像她並不知道這一番算計似的。

要的,就是讓皇貴妃覺得她進退有度,會看眼色、會行事兒。

到了沁芳閣,因着皇貴妃的到來,太子他們看着的葷舞自然早就停了。

雖然皇貴妃是先於兩位公主到的,但在太子這邊,一定要做出皇貴妃剛到的樣子。而且做戲做全套,就在張福海引着皇貴妃進假山的時候,已經有了一個小廝來報。

說是:“貴妃娘娘帶着李公公來了,原本奴才是要進來通傳的,但是貴妃娘娘卻說,‘不用那麼麻煩,你直接帶着本宮過去就行了,不要驚動了孩子們玩樂。因而奴才也不敢違抗’。路上遇着了正往沁芳閣走的小海哥,貴妃娘娘問了咱們娘娘在哪兒呢,小海哥說,這會兒應該在廚院呢。貴妃娘娘就直接讓小海哥引路到廚院去了。”

小廝仔仔細細地說了這一番通傳,除了靖王聽得認真之外,沒有人真的聽進去。因為在那時候,寢房閣里就只有他們兄弟三人而已。宸王和太子兩人,都是心明鏡兒似的。這一番話都是太子教給這小廝說的,有什麼必要仔細聽?

但因這戲一直做得很全,太子的後續發揮也相當不錯。

見秦穎月引着皇貴妃到了沁芳閣,太子忙迎到了門口兒。施禮道:“不知貴妃娘娘前來,本宮怠慢了,有失遠迎。”

“無妨,都是自家人,客氣什麼呢?”皇貴妃笑着,故作詫異地看了這空曠屋屋子一眼,“怎麼,你們就這麼干坐着,沒弄些好玩兒的?”

“這個……”太子有些尷尬地笑道,“原本正看着歌舞呢,聽了府里的小廝來傳,說是貴妃娘娘來了,我們哪敢繼續放肆着?便讓那些歌舞散了。”

皇貴妃瞭然笑道:“多虧了本宮沒有先進沁芳閣來吧?你們瞧的,一定不是什麼正經歌舞吧?”

“母妃,歌舞哪有正經的?不都是扭來扭去的搔首弄姿,咿咿呀呀地誘惑人心嗎?”

“凈胡說!那麼樂府是幹嘛的?合著以你的意思,我風國的樂府,也成了不正經的地方了?”

“母妃,哪有你這樣兒的?生怕我說話不出錯似的,緊趕着挑我的毛病。”宸王笑道。

母子倆無傷大雅地玩笑一番,把氣氛熱了起來。太子雖說心中對皇貴妃向來沒什麼敬重之意,但李公公在這兒呢,他也必須尊敬着。因而藉著這不錯的氣氛,笑道:“貴妃娘娘請上座。難得來一次,躲在府里留一會兒,等會兒和孩兒們一起用了午膳再走吧?”

皇貴妃笑着在宸王的坐着的小几旁坐下了,笑道:“不了,本宮不能擾了你們的興緻。本宮在這兒喝杯茶歇一歇,就要回宮去了。還要向太后復命呢。告訴她老人家,本宮已經把東西完好無損地送給她的寶貝孫媳婦兒。”